朱鳳齡嚇得兩腿有些發軟。她不敢開門,她怕一出門就會被那猴子襲擊。
無毛猴子看着朱鳳齡,突然發出了一聲怪叫,兩隻爪子猛地一敲,窗子上的玻璃應聲而碎。它跳了進來,站在地面上,兩隻巨大的眼睛盯着朱鳳齡。
朱鳳齡一動也不敢動,死死地盯着它。她此刻背對着門,她很想立刻跑出去,但又怕自己的動作會激怒那個猴子。她只能把手背在身後,緩慢地推門,想把門推開。
可那門,卻紋絲不動,好像被封死了一樣。
朱鳳齡的冷汗淌了下來。她的視線一刻也不敢離開那個無毛猴子,前面的兩個守墓人慘死的模樣,她至今記憶猶新。她絕對不想也像他們那樣死去。
她緩緩地取下背後的包裹,從裡面拿出了剪刀。她的表情變了,不再是恐懼和絕望,而是充滿了瘋狂和決絕。
只不過是一隻猴子而已,殺了它,我就安全了。
朱鳳齡這樣想着,緊緊握着剪刀,向無毛猴子走去。
無毛猴子歪了歪頭。朱鳳齡突然覺得它好像在笑,雖然它的臉和五官沒有任何變化。
朱鳳齡大喊一聲,揮舞着剪刀向無毛猴子衝去,卻只是撲了個空。她沒有放棄,繼續衝向它,可她的速度哪裡趕得上那無毛猴子?
很快,她便感到精疲力盡。她大口喘着粗氣,驚恐的感覺再次涌出。那猴子還是盯着她,好像在笑。
朱鳳齡終於徹底絕望了。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無能爲力,她沒有辦法碰到它。她終於明白,只要它想,它隨時可以要她的命。
無毛猴子似乎突然失去了耐心。它怪叫一聲,跳了起來,猛地撲向了朱鳳齡的臉。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朱鳳齡拼盡全力大吼一聲,揮起剪刀刺向了自己的眼睛。
一瞬間,鮮血四濺,朱鳳齡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漸漸歸於平靜。
她沒有遭到那無毛猴子的襲擊,也沒有聽到它的叫聲或是腳步聲,就好像那東西憑空消失了一般。
朱鳳齡永遠也不會忘記,她在這世界上看到的最後一個東西,是那個無毛猴子,以及它的雙眼裡那無盡的黑色虛無。
朱鳳齡講完這個故事後,幾個人都是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天哪……奶奶,您的眼睛,居然是這樣失明的?您是靠着,戳瞎了自己的眼睛,才活下來的?”師遠驚愕不已。事實上當他聽到關於那個無毛猴子的描述時就已經倍感詫異,因爲他曾經親眼見過那個東西。
“是啊……”朱鳳齡也長嘆一聲,“但我好歹是保住了一條命。”
“您剛纔說,您在發現被刨開的墳都是男人的墳時,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那個念頭是不是,那猴子其實在前幾次就已經發現您了,只是他相對女人,更‘偏愛’男人,哪怕是男人的屍體,也會優先於女人成爲它的目標?”
“你很聰明,”朱鳳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的確是這樣。我當時想到,那無毛猴子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那裡,它只是對我沒有那麼大的興趣,因爲墳場裡還有那麼多的男人屍體可以供它食用。但當所有可以作爲食物的男人屍體都被它吃過後,它便將目標轉向了我。”
“所以,您能活下來,一是因爲您是女性,二是因爲,捨棄了眼睛?”
“沒錯,就是這樣。”
師遠瞪大了眼睛,突然感到一陣絕望。
只有捨棄了眼睛才能活下來?這未免太過殘忍了。難道除此之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陳蔚傑和張紫螢看了看師遠,又看了看朱鳳齡,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師遠不認爲那是一隻猴子。那個東西,絕對不是任何已知的生物,而是一種超越他們認知的存在。他清楚,鬼是可以變幻形態的,如果鬼變成無毛猴子的樣子襲擊人,也並非不可能。從朱鳳齡所講的故事裡,師遠得到了一些新的情報。雖然“只有戳瞎眼睛才能活下來”這個方法讓人難以接受,但至少要好過徹底的必死局面。至少有一點得到了印證——他曾經分析男人更容易遇害,這一點倒是正確的。
“奶奶,那在王忠財兒子婚禮之後死的人,和薛紅蓮其實沒有任何關係,是嗎?”師遠又問。
“對。薛紅蓮的鬼魂殺死王冠連和他媳婦後就再沒出現過,也許是怨氣消了。”
師遠沒有再問什麼,便和朱鳳齡告了別,三人再次向古宅走去。
“難道這部電影裡的女鬼雪蓮,其實只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危險源自於那隻無毛猴子?”路上,陳蔚傑分析着。
“雪蓮也好,猴子也好,也許都會改變外形,事實上到底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讓更多的人活下來。我們接下來最好能確認鬼的身份,然後,儘量讓大家遠離那個人。”師遠說。
在師遠心中,他已經將無毛猴子看作了鬼,因爲真正的動物不可能有它的那些特點。
“剛纔老人家說,任何看到無毛猴子眼睛的人,都會以爲自己看到了被它吃掉眼睛的上一個人。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一點?”陳蔚傑說。
“嗯……對。比如說,我們看到的人明明是於四海,卻感覺看到了高雲飛導演,那就可以完全確定,於四海就是鬼。”
“嗯,這樣的話,我們就終於有了一個完全確定的辨認手段了。”
“但是……剛纔我們在走廊裡看到那個崔雪漪的助理時,好像並沒有覺得看到其他人吧?”師遠還是有些疑問。
“那大概是因爲我們不認識她,也不認識上一個死去的人吧。”
“有可能。”
另一邊,古宅二樓。
“真不錯真不錯,演得很自然,一點也不像第一次拍戲的樣子,比廖晴晴演得還好。”高雲飛導演正在不住地讚歎着,而他誇獎的對象,正是劉瀲。師遠等人出去的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拍了兩場戲,都是一次通過。
羅亞森早已把師遠所說的情況告訴了其他三人,劉瀲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感到非常緊張,但卻沒有將這緊張表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