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晟你別嚇唬我,就是一個發燒而已怎麼會這麼嚴重?你若是看我不順眼,我便這就收拾行李走人;你若是看我順眼,我便不再亂吵鬧陪在你身邊。你說的對,王府幾十間屋子,不差住下褚如煙一個,我不鬧了,你別再生氣了,快點好起來行不行?”依依拽着蘇晟的手。卻覺得他的掌心比起剛纔已經有了幾分溫度。
這難道真的是迴光返照嗎?
這個詞兒她從老一輩人的嘴裡聽說過無數次,說是人死之前,會有一段時間狀態特別好。好到讓你以爲這個人已經沒事兒了。
可是其實不然,閻王爺不過是虛晃了你一下,讓你以爲他仁慈,實則他卻是在用這種方式,收走這人的性命。
“看吧,這麼一嚇唬你,你就不打嗝了。不然本王聽得都難受。”蘇晟眨着眼睛,微微咧嘴要笑,卻發覺嘴脣已經乾裂的破開了。這麼一動,疼得很。
“你竟然騙我?你知不知道不能拿性命的事情開玩笑?我那麼在意你,生怕你出了一點事情,到頭來你竟然那這事兒耍我玩?!”依依的確不打嗝了,可是這心病卻又無端來了。
蘇晟那一隻握成拳頭,昏迷之時也不曾攤開的手掌,此刻卻忽然神展開來。
她見到蘇晟手掌心握着一枚精緻小巧的銅鑰匙。
“這是什麼?”她擦乾淨臉上的淚痕,拿起那鑰匙,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沒瞧出什麼異常。
這是在古代,又不會是豪車的鑰匙。
這鑰匙這麼小巧,也不可能是王府大門的鑰匙。
依依想不出還有什麼鑰匙是會令她興奮激動,並且可以讓蘇晟昏迷不醒時也死不撒手的。
更何況,就算這是房鑰匙,蘇晟身爲王爺,按照他的話來說,全天下的地都是他家的。
所以他也不會像她一樣,那麼在意宅子吧?
“扶本王起來。再倒杯水,本王便告訴你。”蘇晟特意賣了個關子,如此說道。
依依架不住好奇心重。而且好不容易蘇晟醒過來,她又不敢亂說話去招惹他生氣,只得老老實實地走過去扶他坐起來。
許是因爲大病初癒的緣故。蘇晟自己本身使不上什麼力氣,雖然身材勻稱,可是此時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全部要靠依依的雙臂扶着坐起來,也真是難爲壞了她。
好不容易把他扶着靠在牀邊,又找了枕頭墊在他的後背上,依依自己卻是一個不留神。身子向前一仰,栽在蘇晟懷裡。
“王妃,本王大病尚未痊癒。縱然你如此投懷送抱,亦是沒有要了你的力氣。這麼想想,本王這個夫君。真是做得失職,深感愧疚。”蘇晟嘴上這麼說着,那眉眼間卻一直帶着笑意。
見依依臉上尚且還有淚痕未曾擦乾,於是擡起那痠軟無力的手臂,輕輕替她擦拭臉上的痕跡。
這淚水是因爲他才流的,他心疼。也從未想過依依竟然會爲了他哭泣。
當蘇晟的指尖觸碰到她臉上時,依依一愣,而後站起身,尷尬地笑了兩聲道:“你身子還虛,等我給你倒水。”
說完這話依依便轉過身去找茶壺,發覺裡面的茶早就涼了。於是又回過頭對着蘇晟道:“這茶水涼了,你等我去廚房給你倒熱水。”
依依說完這話,便走到門口。隨手將茶壺裡剩下的水倒到門外。
可與此同時,屋內忽然響起蘇晟的聲音,“不用了,本王喝涼茶也可,這嘴巴乾的厲害。”
這下可好,依依更覺得自己是做錯了事情。慌亂得不能自已。
“糟糕,你說完了,我已經把涼了的茶水倒到門外去了。不然你等等我。我跑着去給你接水,很快就回來了。”依依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亂什麼,但她就覺着自己好似一直在做錯事,她的任何一個念頭和想法都不對,只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別跑,你過來。”蘇晟的嗓子尚未消腫,說話還沒法大聲,他都怕自己這個音量依依聽不到。
依依蹭着步子上前,手裡還握着那個空了的茶壺。
“本王嘴幹。現在就要水,你既把水倒掉了,就換個辦法把。‘相濡以沫’。可懂得什麼意思?”蘇晟挑眉望着依依,一臉壞笑。
“相濡以沫”依依嘟囔着這個詞兒,卻忍不住跟出了後半句,“不如相忘於江湖?”
見蘇晟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臉色又陰冷下來,依依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
這相濡以沫到底是什麼意思?依依在腦子裡翻譯着字面意思,可是這詞兒不是形容魚的嗎,跟人又有什麼關係?
她最討厭這古人動不動就拽詞兒,好似顯得自己文化程度多高一樣。不知道世上還有很多人像她一樣,根本不懂這些文言文啊?
相互用唾沫滋潤對方?是這個意思嗎?
可如若她沒翻譯錯,這樣好惡心啊。
見依依愣在那兒半天不動,蘇晟只得伸手召依依上前,而後指了指自己的嘴脣,睜眼睛望着她。
依依一咬牙,人家都這麼說了,也算是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她剛纔都立誓要生死相隨了,“相濡以沫”一下不算什麼大事兒吧?
可是這個詞兒明明挺勵志,什麼同舟共濟,共度難關,爲什麼到了蘇晟這兒,愣是能把一個雞湯詞語變得有點黃呢?
這也是本事吧。
依依伸出一點舌尖,在蘇晟脣上輕輕舔了一圈,她忽然想到自己剛纔給蘇晟潤脣的手帕好像沒洗乾淨,現如今豈不是所有細菌都被她吞到肚子裡了?
這麼一琢磨,依依連忙要縮回舌頭,趕緊去漱口。
可是不等她起身,蘇晟便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撈過她,張脣吻了下去,含住了她欲要縮回自己境地的舌頭。
他輕輕吮吸着她口中唾液,而後嚥了下去,如同乾涸了許久的一尾魚,終於得以找到了存活下去的方式。
“唔……”依依說不出半個字來,聲音全部被收進了他的口中。
好半天,待她自己都覺得氣不夠用的時候,蘇晟終於放開了她。
到底是病還沒好徹底的人,這吻也花費了他不少力氣。
他深呼吸了兩下,而後道:“你可知道這鑰匙能做什麼?”
“不知道,問也問了,親也親了,你總該告訴我了吧?”依依已經沒有力氣再猜測。
“這鑰匙能救你爹的命。”蘇晟在依依耳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