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來不及,我這便走了,你跟大美乖乖在家待好了,明日你去月老祠的時候。別忘記關門。大美那身皮毛太值錢,讓別人看到可了不得。”扔下這話,鳳如仙起身離開了院子。
“如果大美真的跑出門去,比較害怕的應該會是其他人吧?它是隻老虎,又不是貓,爲什麼要這麼嬌貴?”白依依嘟囔着把沒人吃的雞蛋倒進泔水桶,自己從廚房裡找了饅頭填飽肚子,然後走進屋坐在大美身邊。靠着它聊天。
“大美,你比較喜歡五公子還是蘇晟?”依依掰着它的爪子,詢問它道。
大美努力的想要將爪子從她手中抽出來,可無奈她拽得太緊,無濟於事。
“你說話啊?你覺得我嫁給蘇晟,會幸福嗎?”依依放開它的爪子,又蹂躪起它腦袋上的絨毛來。
大美不滿地“嗷”了一聲,依依卻興奮地笑道:“你覺得我們很般配是不是?”
大美將腦袋“咚”的一下放在地上,它聽不懂依依到底在講什麼,只覺得肚子很餓。
可能它爹不要它了。
它發覺自從白依依來到這兒以後,它爹就變得不愛它了,整日都在跟這個女人說話,還不給它買新鮮的肉吃。
這就是有孃的滋味嗎?雖然這個女人身上軟軟的,香香的,可是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麼不疼兒子的娘。餵它吃毒藥。
它希望老天爺可以滿足它一個願望,讓它的未來孃親變得溫柔一點,會做肉一點。它就會更喜歡她。
這天晚上,依依枕着大美的腰就睡着了,夢裡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爸媽幸福的依偎在一起,媽媽的肚子還鼓了起來。
她一向面色嚴峻的老爸竟然伸手撫向她媽的小腹,還跟肚子說話。
這是懷二胎了?
依依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尖叫了一聲,嚇得大美當即站起身,四處亂竄,以爲家裡進賊了。
它肥碩的身軀撞得屋內的擺設“叮噹”作響,這聲音卻嚇得自己越發慌張。
“還好是夢”,依依撫着胸口安慰自己沒事,望着屋外天已大亮。然後對大美道:“大美,今天你跟我一同出去吧,把你自己放在家中餓着,我於心不忍。”
大美飢腸轆轆,連叫都沒了力氣,尾巴軟趴趴的垂在地上。
“你等着,我去去就來。”
依依跑到院子裡,從井中打水漱口,待收拾乾淨了纔去拽大美的尾巴,“咱們走吧。”
大美不情願,想下口咬人,可面前的女人是自己的未來孃親,於是只得作罷。
依依同樣不知道大美在想什麼,只當它許久沒出過門,於是道:“大美,乖。你是百獸之王,生下來便活在山中。雖然你是人工飼養,但是外面的世界並沒有你想的這麼可怕,不信你跟我出去轉轉?”
依依走到門口,試探着衝大美招手,見它慢悠悠地跟了上來,心裡頓時欣喜。
有了這麼一隻大老虎陪在身邊,也不怕走在鄉間小路上遇見壞人,她是不是很聰明?
因爲沒有鑰匙,所以依依將大門虛掩,並沒鎖上。
反正鳳如仙那麼窮,應該沒有什麼東西怕人偷吧?
蘇晟給她的那塊玉佩被她找了根紅繩系在了脖子上,日後若是真在一起還好說,萬一沒在一起呢,她還是要把這麼貴重的東西還給人家的。
“出門,前行,順着與城門向外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半個時辰,應該是在道路的右手邊。”依依在嘴裡嘟囔着,然後徑自往前走。一回頭髮現大美還站在門口,久久徘徊。
大美試圖用爪子開門,但是門被白依依剛纔走時用石頭堵住了,於是拔不開。
它很餓,很累,於是只得作罷,痛恨自己爲什麼剛纔要跟依依走出來。
它以爲依依招手,是因爲手裡有肉要餵它,哪知道竟然是要遛彎。
它已經很瘦了,“肥碩”只是虛胖,那是毛厚,一洗澡就沒了。
不可以再遛彎,瘦了怎麼辦,堅決不可以!
大美意志堅定,任白依依如何奉勸,都寸步不移。
“大美,你要是跟我走,我就給你找一隻母老虎配對。”依依信口雌黃道。
大美耳朵聽得快要起繭,不知道白依依到底要幹什麼,母老虎是可以吃的嗎?
小半個時辰後,依依總算帶着大美起程了。
果然知子莫若父,原來說白依依走這一個時辰是算上了等大美的時間。
依依剛走了十幾分鍾,身後就傳來一聲老者的呼喚,“姑娘留步。”
她回過頭來望過去,見是一身着道袍的白鬍子老者,手持拂塵,趕了過來。
“有事嗎?”依依心中緊張,她身上沒錢上當受騙,這道士要騙也請找別人好麼?
“敢問姑娘這身邊白虎是從何處尋來?”道士一臉敬畏,握緊拂塵深鞠了一躬。
依依望了一眼大美,又看了一眼道士,不知道他懷的究竟是個什麼心思。
於是,她繼續重複了一遍自己剛纔的問題道:“有事嗎?”
“看姑娘的神情,似乎並不知道這白虎的真正來歷,不妨貧道講給你聽,如何?”那道士擡起臉來,雙眸閃閃發光。
“我事先聲明,我身上可沒錢,你若是指望着編幾句有的沒的,就想讓我給你出銀子,我是真的做不到。”依依決定醜話說在前面,免得過會兒因爲沒錢產生了爭執就不好了。
道士聽了依依的話,連連擺手道:“姑娘多慮了,貧道乃是修行人,錢財均爲身外物,不爲貧道所看重。”木估介血。
這話說的可真是虛僞,管你是修行人還是出家人,世上哪有不愛錢的?
不過無論面前道士的喜好是什麼,只要他不從自己口袋裡要錢,依依就管不着。
“那你說吧,這白虎的來歷到底是什麼,我聽着呢。”既然不要錢就好說話了,依依如此乾脆道。
那道士望着白虎眼神深邃,像是注視着什麼稀世珍寶,“這白虎乃是上古神獸,主管世間殺伐,庇佑萬世平安。古書中有記載:若非亂世,不會召來白虎下山。一旦它出現,江山便要易主,萬象終會更新,迎來改朝換代之際。白虎現世,乃世間大凶之兆。本來這白虎貧道只是聽聞師傅講過一次,不曾想此生竟有緣親眼得見,故而震驚不已。”
依依聽了個一知半解,但大概也能明白這道士話中的意思。
那道士是想說這白老虎不是尋常老虎,而是一隻神獸。它一旦出現,就將會帶來一場世間浩劫,引起改朝換代,是這個意思吧?
“大師,你是以爲這白虎是‘左青龍,右白虎’的那個白虎吧?”依依猜測着說道。
道士皺眉不解,“姑娘乃何意?這青龍白虎本是鎮守四方之神靈,何來左右一說?”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說的白虎是不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裡的白虎?”依依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四種神獸,只能原封不動的將名字都念了一遍。
道士點頭,“正是。”
“你誤會了,這虎是我家養的,不是什麼神獸。從手臂那麼大就被我朋友養在家中,不是什麼神獸。”依依笑着解釋,摸了摸大美的腦袋,心道這傢伙還挺招人喜歡呢。
“姑娘竟然看不破此種緣由,真是愚鈍不已。既然姑娘不能將這白虎派上用場,只將它當做是尋常猛獸,倒不如將它交給貧道,也讓它尋到真正的主人,得以庇佑天下。”那道士說完這話,伸手就要去拽大美脖子上的項圈。
這本是一隻神獸,乃蒼天之靈,怎能用項圈束縛,當做尋常家畜對待?
道士深表痛心,一定要伸手親自將那項圈取下,釋放了這白虎不可。
“你要幹什麼?好啊,還轉什麼道士,不過是爲了騙去我家老虎,然後扒皮賣錢。再這樣,我放它要人了。我跟你講,我這老虎可餓了好幾天了,此刻別說是人,就算是鬼它也吃,你看着辦。”依依使勁兒打開那道士伸向大美的手臂,不準別人碰它。
都怪自己,早知道就不帶它出門了,爲什麼非要這樣逞威風?
但是她怎麼會想到,事情真的按照鳳如仙的話發展,吸引別人眼球的是大美,不是她啊?
“姑娘怎可如此不識好歹,強行將這白虎留在身邊,折損的是自己的命格。”道士生氣斥責依依道,那模樣活像是他才爲大美的真正主人。
“我說過了,你若是再敢亂說話,我必然放虎咬人,我脾氣可不好。”依依說完這話扭頭就走,心裡還有那麼一絲不舒服。
她還以爲這道士要攔下她,說什麼:姑娘,你今日紅鸞星動,命犯桃花呢。
爲什麼事情到了她這裡,都要變了一番模樣?不開心。
那道士望着她漸漸遠去的身影,心道不好了,白虎現世,這天下必要大亂,殺伐無數,民不聊生。
“大美,我們還要走多遠啊?你知道嗎?”依依覺得越走越煩,兩側荒無人煙,都是樹木,這地方真的會有月老祠嗎?
該不會是鳳如仙嫌她煩,找個理由把她拋棄在荒山野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