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便吩咐那翹之姑姑去將魑魅與如畫一同叫了過來。
寧輕顏也是點了點頭,心中微微一動,“殿下,還是進了內殿說罷!”
她面上柔柔地一笑,尤其是那一雙眸子格外地靈動,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抓着他的胳膊來,便與他一同進入那大殿之中去了。
走進了內殿之中,寧輕顏低斂着眸子,笑了笑,“不知道殿下對於臣妾方纔的提議是否有些不悅?”
秦涼逸聽聞以後,驀然不說話,聲音銳利,“這些年來魑魅做事情一向是穩重,在這東宮的地位逐漸提高,在朝堂上也算是一個大臣了。你讓他與一個丫鬟成親,怕是他不願意。”
寧輕顏聽完以後,很是贊同,這麼長時間她倒是從未見到魑魅有什麼波動,倒是如畫一個勁地倒貼上去,可真是愁壞她了。
她聲音清雅,“就算是如此,也該讓魑魅給個準話給如畫,別耽誤如畫找個如意相公!”
如畫有什麼不好?
整日給他送藥,還央求自己去救他。
秦涼逸一把捉住了她柔嫩的小手來,輕輕地靠在脣瓣邊上,目光之中全都是柔柔的目光來,他嘴角勾勒出一絲淡然的笑容來。
“你在亂想什麼?若不然孤下令,魑魅不敢不從!”
好一個不敢不從,這樣被迫而來的婚姻大事又有什麼意義呢?
寧輕顏將自己柔嫩的小手直接抽了出來,脣瓣柔嫩,如同那櫻花一般嬌嫩,“你呀你,就會仗勢欺人。罷了,等翹之姑姑將魑魅喊來,正好讓他當面說清楚,這不就成了!”
秦涼逸伸出修長的手指來,輕柔地在她的鬢間饒了饒,不禁說道,“你的意思便是本宮的意思。孤這幾日需要出宮,你在這東宮之中好好養胎,切記哪都不能去。”
他這是要去哪裡?
寧輕顏心中一個遲疑,不禁開口問道,“你這幾日是打算去哪裡?”
秦涼逸揉了揉她的秀髮,面色清冷,“邊塞征戰的事情,你不必多想,安心養胎便是!就在這暖玉閣之中,孤會派暗衛守衛整個東宮。”
看樣子許多事情他還是不願意告訴她,不過她自然是心中有數,雖然心裡面稍稍有些落寞,可是眉眼深處仍舊是靈動之色。
她神色柔和,淡然說道,“好,臣妾就在這東宮等你凱旋而歸!”
秦涼逸點了點頭,隨即便直接起來來,從腰間扯下羊脂玉佩來,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兒,便遞了過去,“這玉佩上雕刻得便是密蒙草,有舒暢身心的效果,你佩戴在身上就當孤陪着你。”
寧輕顏看了一眼那玉佩,心中一愣,啞然失笑,“不是幾日對嗎?”
若是簡單的幾日的話,他又何必將那玉佩拿出來讓她能夠睹物思人呢?邊塞征戰,少說也得有不少時日吧!
秦涼逸一怔,點了點頭,“多則數月,少則十餘日……”
寧輕顏眸子發怔,緊緊地抿着雙脣,良久,仍舊是點頭,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來,“什麼時候出發?”
她不想要最後一刻才知道這件事情。
秦涼逸眸子中有一抹不捨,但是聲音仍舊如同徹骨的寒冰一般,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此刻!”
現在就走,所以他才這個時間來暖玉閣是嗎?
寧輕顏努力地控制好情緒,她原本就不是什麼愛哭的人,這一次不就是他要出去半個月嗎?
她站起身來,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來,踮起腳尖,直接在他的脣邊烙下了一個吻,笑道,“這裡已經被我蓋章了,不許被別的女人親到!”
秦涼逸笑了笑,將她攏入了自己的懷中來,大掌輕輕地撫弄着她的秀髮來,不禁說道,“顏兒,你放心就好。”
他手臂不敢擁得太過用力,便只好圈住她的身子來,不消片刻,他便放開了,隨即轉身闊步離去了。
寧輕顏那一瞬間只覺得心裡面空落落的感覺,渾身也沒了力氣來,感覺她在南懷國的唯一的希望也被捉走了一般。
她失落地坐了下來,手中還拿着那枚玉佩來,左右看着,心裡面倒是說不出的滋味來,“給我這玉佩有什麼用呢?又不是真人。”
再說這些日子東宮不是很安寧,就算留下了那麼多會武功的護衛就行了嗎?她心裡面還是很不舒服,若是在這東宮中出什麼事情怎麼辦?
再說了他體內的蠱毒還沒好去什麼邊塞征戰,諸多想法一齊鑽入了寧輕顏的腦海之中,心裡面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神色來。
她輕輕地將小腦袋放在了那桌子邊緣處來,臉上的靈動活泛的勁頭也是消息了,就連看着桌子上那些美味的點心來也沒什麼食慾了。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來。
寧輕顏神思恍然,左右晃動着自己的小腦袋來,心裡面萬般不是個滋味,隨即便說道,“進!”
外面那翹之姑姑輕輕地打開門來,魑魅與如畫跟在後面,自然是一同進來了。
如畫臉上更多得是喜悅之色,輕輕地扯了一下魑魅的衣袖來,隨即朝着他吐了吐舌頭來,一副歡喜的樣子。
魑魅則更多的是沒有什麼表情,任憑如畫又扯又拽的。
翹之姑姑看那太子妃沒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想了想便說道,“娘娘?”
正趴在桌子上的寧輕顏歪過小腦袋來,自然是看見了他們倆,想了想還是勉強撐住了身子,轉過身來。
再怎麼說她總不應該爲了一個男人心思沉沉,其他事情都顧不上了吧!
寧輕顏目光隨之收緊,看着兩人來,不禁冷笑了一聲,這兩個歡喜冤家,可是折騰了不少次了,這一次得讓兩人徹底說清楚纔是。
她冷聲說道,“魑魅,此次叫你前來你可知道爲了什麼?”
魑魅點了點頭,毫不避諱地說,“臣知道。”
既然知道,那她也就不必再繞彎子了,寧輕顏臉上全然都是不可捉摸的笑意來,盯着他面無表情的側顏,“如畫與你的婚事,你怎麼看?殿下說一切都交給本宮做決定,但是本宮仍然想問問你的意思!”
她目光收緊,看着那魑魅的神色來。
只見那魑魅想了想,用極爲冷酷的聲音說道,“實不相瞞,臣對於兒女情長並無興趣,還望娘娘收回成命,爲如畫姑娘選一個好夫婿!”
他話剛落下,那伏在他肩頭的手便滑了下來。
如畫一臉地呆滯,似乎是不敢相信的樣子,厲聲質問道,“那爲什麼每一次我送的東西你都收下了,爲什麼你只願意對我一個女孩說話,爲什麼?難道你對我不是特別的嗎?”
說着說着,連聲音都帶着些許哽咽。
魑魅搖了搖頭,聲音冷酷,“如畫姑娘原來是因此而誤會了,臣從始至終是因爲太子妃的關係纔對如畫姑娘如此謙讓。”
聽聞這句話之後,如畫的眼眶通紅,“呵呵,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我是個丫鬟,你是臣子,所以說句話都是要看我是誰家的丫鬟是嗎?魑魅,你可以!我如畫這一廂鍾情終究是錯付了!”
眸子泛着紅,手掌卻提起,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寧輕顏緊擰着眉頭,怎麼各個都不讓她省心,不禁揉了揉眉心來。
翹之姑姑見狀立刻拉起如畫來,輕聲說道,“如畫姑娘不必難過,這樣叫嚷免得驚擾了娘娘,凡事娘娘都會做主的!”
寧輕顏看着如畫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自然是心疼萬分,不禁問道,“若是本宮讓你娶如畫爲正妻,終身不再娶妻妾呢?”
那魑魅搖了搖頭,“那娘娘殺了臣吧!”
事已至此,那就不必多說了。
如畫掙脫了翹之姑姑來,走上前去,又狠狠地打了他左臉一巴掌,眸子中充滿了血絲來,她冷眼說道,“好你個魑魅,你拿着我的丹藥,用着我繡的荷包,現在卻說不娶是吧?我如畫難道就落魄到如此地步嗎?”
她以爲他是鐵漢柔情,什麼話都不好意思說,原來不過是看不上她罷了。
察覺到如畫情緒變動極大,寧輕顏心中也莫名的牽扯了一些,這頭竟然覺得有些疼了,“罷了,魑魅你去吧。”
那魑魅施禮起身,直接離去,與如畫擦肩而過了。
只剩下那如畫滑落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寧輕顏自然知道這丫頭分明是動情了,說實話魑魅那人武功高強,再加上生性極爲冷漠,一般人都是很難接觸的,如畫與他能說上幾句話便以爲這個男人對她有意思了……
可是這世間的男人哪有這麼癡情,他們不過是欲擒故縱,享受着女人的付出罷了!
一聯想起前世來,她便恨得牙癢癢,索性這一世得以報仇雪恨,這男人很少有鍾情、癡情的,如今她遇上的那個男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與她一世長安。
翹之姑姑看到太子妃出神的樣子,那如畫就算是家生丫鬟也不能如此無禮,不禁說道,“如畫姑娘,快些起來,你再這樣吵鬧可就驚擾了娘娘了!”
如畫猛地一個抽噎,想要即刻停下來,卻難免抑制不住,她柔柔地說,“娘娘,若不然您就給奴婢開個毒藥方吧,奴婢的心就如同餃子餡一樣了。”
餃子餡,這死丫頭!
寧輕顏自然知道她這一時半刻倒是緩不過來,也是煩心她最近這般爲情所困,不知道斬斷情絲,便說,“開什麼藥方!翹之姑姑你讓如畫負責採買吧,讓她多出宮玩玩心情就好多了!”
言盡於此,翹之姑姑自然是急忙點頭,將如畫直接給弄下去了。
寧輕顏嘆了口氣來,看着周遭清冷的大殿,除了殿外守着的香蘭與青眉來,真沒個有趣的人兒來了。
也是奇怪,平日裡她倒是好吃好睡,什麼都不愁,怎麼今個倒是心思重重的。
她伸手把玩着那玉佩來,嘴裡面癡癡地念道,“也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到底打得什麼仗?”
對了!
她一個翻身來,坐在了牀上,臉上算是盪漾起淡淡的笑意來,他不是與姜生十分地熟識嗎?正好借這個機會找到姜生,問問他太子到底做什麼去了!
說幹就幹!
寧輕顏站起身來,原本沒了氣血的臉蛋有多了些紅潤之色來,她走到了大殿處,看着正在走廊處擺弄着藥材的香蘭來,輕聲說道,“你可知道姜生在何處?正巧這東宮的局部圖本宮有些地方看不懂,你去找他來說說。”
香蘭站起身來,“姜公子自從娘娘回宮以後便不住在東宮了,也不知道現在到底在哪裡,若是娘娘需要,奴婢去打聽一下!”
寧輕顏聽完了之後便搖了搖頭,暗自猜想着,難不成太子將姜生帶去了,卻將魑魅留了下來?
她眉頭輕輕地擰了起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一樣。
她柔聲笑了笑,“不必了。對了,那如月現在在何處?是否還亂吵亂鬧?”
香蘭淡然一笑,“娘娘對她這麼好她怎麼會吵鬧呢?如月正跟着翹之姑姑做一些針線活。”
寧輕顏點了點頭,說道,“若是她還是掛念以前那個主子,本宮自然會派人將她送到林寶林的身邊的。若是她決定在這東宮好好做事,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了她!到底哪個好些她心裡面應該清楚,你也多去勸說,若不然直接送走便是!”
香蘭點了點頭,“是,娘娘。”說罷仍舊擺弄着那些藥材,分門別類,十分地專注。
寧輕顏看着香蘭,臉上多了些柔和的色彩來,香蘭這個丫頭做事穩重,雖說容貌比不上如畫和雛菊,就連青眉那俊俏的模樣也比不上,可是人的確是實實在在的,討人喜歡。
她嘴角盪漾起淡淡的笑意來,轉身便回到了內殿之中,外面的天氣還是有些炎熱的,所以屋內仍舊有一些大冰塊,用來消暑,可是仍舊是不太頂用的。
寧輕顏躺在軟榻上,空氣中有些悶熱,讓她又是乏累又是煩躁,不知不覺地竟然陷入了夢鄉之中。
她輕輕地扭動着身子來,腦海中最後一絲意識也消散了,那一雙小手緊緊地抓着那玉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