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爲什麼非得要與我作對？”被識破了，杜月如也不想再繼續裝下去，眸子瞬間睜開，面目猙獰的看着她。
白欣悅有些怕怕的往後退了兩步，一臉無辜的看着她，“姨娘徘徊在生死邊緣，府裡的衆人都很擔心。悅兒也是想要盡綿薄之力，替姨娘解除困頓。”
“不用你假好心。”杜月如猛的扣住牀板，惡狠狠的擡頭瞪着她。如今她的血液被取走，太醫院的那幫老傢伙肯定會研究出來什麼的。
她佈局了這麼久，又是被白欣悅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打亂了整個棋局。她東山再起的美夢悄然破碎，如同夢幻泡影一般消失不見蹤影。
說不定她受了這麼多的折磨，最終還會替他人做嫁衣，將白欣悅的地位推上到一個至高的地步。
爲什麼？爲什麼連老天爺都要和她作對？那個女人莫不成真的是妖孽，專門生來克她的嗎。
“假好心？”白欣悅輕輕的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真要論起假好心的話，姨娘怕是比這丞相府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這三個字的意義吧。”
表面上一派和氣，與衆位姨娘來往都還不錯，即使是面對四姨娘的挑釁，除了偶爾會反脣相譏幾句，也不會有其他的動作。
可是暗地裡呢？這些年來死在她手裡的丫鬟，姨娘，孩子怕是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吧。
“就算以前我對你有過不好的心思和想法，你不也沒受到什麼傷害嗎？這些日子的折磨就當是兩清了吧，你快快離去，我們之間再進水不犯河水！”
杜月如率先服了軟，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將白欣悅快一點支開，她再想辦法補救這次的事情，希望還能有個轉機。
至於有些事情等到以後再一併算清。
“這些年要不是我機靈，恐怕也活不到現在吧。難不成姨娘以爲你是謀害未遂，就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不成？”
果然不愧是母女，連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一樣的理直氣壯，一樣的恬不知恥。
“都說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既然姨娘對我都是這般要求，那麼相信姨娘也願意解救無辜受害的平民百姓，悅兒先在這裡替他們謝謝姨娘了。”
白欣悅裝模作樣的對着她行了一個禮，氣的杜姨娘渾身一陣抽搐，差點兒翻個白眼兒就暈了過去。
“成了，果然成了就是這樣。”突然一陣大笑聲從門外傳來，杜姨娘趕緊閉上了眼睛躺了回去，如同挺屍一樣直挺挺的睡在木板上。
白欣悅轉身看着院正手舞足蹈的從外面一陣風似的颳了進來，手裡舉着一個小瓶子哈哈大笑。
“雖然目前我並不清楚她的血液爲什麼會有這等奇效，可我剛纔試驗過了，對於抑制天花確實有十分卓著的療效，有救了，他們都有救了。”
院正老眼一紅心酸的差點落下淚來。他身爲醫者，見慣了生離死別，可面對天花的時候，看着死去的人數與日俱增，心頭的無力感和慚愧包裹了他整個人。
好在沒有辜負聖上所託，終於是找到了解救的辦法。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也是天佑我大盛。”白欣悅微笑着應聲道，眼角的餘光瞥向牀上瞥了一眼，就見那人手指動了動。
正處於極度興奮中的院長大人，自然是沒有看到這一微小的舉動。連杜月如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也恍然不知。
“咳咳咳……”半晌沒有人理她，杜月如輕咳了幾聲，提醒着某人院正大人這個時候纔回過神來，轉身望着杜月如，兩眼都放着精光，似乎看到了什麼稀世奇珍一樣快步走了上去。
“姨娘可算是醒了。”以前對於他的身子院正大人並不放在心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姨娘，即便是死了白城也沒有那個膽子拿他問責，可現在這個時候，她顯得格外重要。
“全靠大人妙手回春，妾身，妾身多謝了！”虛弱是真的，雙手無力也是真的，殘顏草雖然不及天花那樣無情的剝奪人的性命，但對於身子的損傷極大。
杜月如對自己下了狠手才計劃了這樣一場天災，要是最後的好處都被白欣悅截獲，非要氣的當場吐血身亡不可。
“姨娘你醒了，告訴姨娘一個好消息，你的病有救了。”白欣悅驚訝的看着她，隨即大喜道。
“是啊，是啊，老夫已經找到了醫治天花的辦法。”院正也在一旁附和道。這治療的關鍵啊還出在這位姨娘的身上，就看她願不願意娶那麼多的血出去救人了。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是要感謝三小姐，解決了皇上的一塊心頭大患。等天花一事完畢之後，老夫定當上旨爲三小姐請功。”
他現在越看這個小女娃越是順眼，恨不能拐回府裡去，有個這樣貼心的女娃子在身邊那該是多好的事情。
杜月茹一聽頓時急了，她費了這麼多的心思一點好處也沒有撈着。研製解除天花的藥物用的是她的血，爲什麼要爲白欣悅請功？
“那還是要多謝母親的成全才是。”白欣悅含笑看着她發白的臉色，意味深長。
她不過是搶在大夫人的前面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那麼在世人的眼中就是她救了他們。大夫人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還白白受了這麼多日子的煎熬。
成全？成全了什麼？成全了她白欣悅善良的名聲，成全了她的地位。而她們母子就會隨着時間的流淌一點一點被世人淡忘，直到哪天死在了無人知曉的角落裡也沒有人發現。
不，她不要這樣，就算一切超出了她的預料，也不要便宜的了白欣悅這個賤人。她們母子沒有得到的東西，也絕對不要別人得到。
“大人的意思，妾身似乎不太明白。”杜月茹“虛弱”的咳了咳，捂着嘴說道。
“姨娘的血就是治療天花的藥引，以後的日子就辛苦姨娘了。”院正不容置疑的說道，似乎並沒有打算問她的意見。
白欣悅心底失笑，太醫院的院正是個剛直不阿的老爺子，又心繫那些處於水深火熱的患者，哪裡還想過詢問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