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面容顯得有幾分憔悴,神態安然的如同熟睡的精靈。
雲川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微笑,若她能一直這樣睡下去就好。
輕輕邁步走至牀前,雲川眼神柔和的如同二月的春風,似乎怕重了,吹斷了剛發的嫩芽,又似乎怕輕了,無法甦醒沉睡的春日。
靜靜的凝視牀上的她,沉默許久,雲川才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愧疚的開口道:“對不起,我也是爲你好,希望你不要怪我!”
轉身,邁着沉重的步伐,雲川一步步走出。
當“吱嘎”的關門聲再次響起,蘇映月才緩緩睜開眼眸,心一下接着一下的抽痛起來。
到底是怎樣的事情,讓雲川如此的隱瞞自己?爲什麼自己心裡總覺得無比的不安?
剛出門,沈長鞭便飛身前來。
雲川擡起手,豎起食指放在嘴邊,扭頭看了看緊閉的門,卻還是不放心,生怕吵到她休息,便走到一旁,纔看向他,“什麼事?”
蘇映月聽到門外的動靜,連忙起身爬到門前,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着。
“主子,王爺的屍體在冰窖,由南宮梟穹看管,暫時沒有威脅,只是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沈長鞭不解的問道。
本來王爺一死,他們就想將王爺的屍體偷出來,帶去無人知曉的地方,將其好好安葬,卻被雲川阻止。
十二金祭都擔心王爺的屍體被凌辱虐待,一直都想帶出來,雲川卻一直沒有同意,他們也只好暗中觀察。
蘇映月靠在門上,聽到“屍體”二字,整個人就如霜打茄子般,險些就癱軟的坐在地上。
只是內心的理智在告訴自己,不能發出任何的動靜,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蘇映月咬脣,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繼續聽着。
雲川無言的轉過身去,雙手緩緩握緊。王爺的屍體如果運出就會被安葬,以後,就再也看不到王爺了。
他不捨得,也不忍心,還一直沒有接受過來這樣的結局。
而另外一個原因……
雲川目光如波的投向那雕花的鏤空門窗,眉心不禁微微一蹙,想必,該讓她見他最後一面吧?
“雲川,再這樣下去,我怕多生事端,王爺死了,也該死的安寧!”沈長鞭有些不滿他的沉默,不禁走到他跟前,目光如炬的凝視他。
“沈首領,我想你應該很明白十二金祭的規矩。我這樣安排自有我的打算,況且有你們在,會有什麼事端?如果你們連王爺的屍體都保不住,還是王爺靜心栽培的十二金祭嗎?”雲川冷冷的反問道,目光無比的堅定。
沈長鞭一愣,盯着他的眸子,知道怎麼也說服不了他,自省片刻,才低下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完,便飛身離開王府。
雲川看着他的背影,緊攥着的手也一點點鬆開。
門內的蘇映月聽到外面的對話,只覺得那些話如同一把把尖刀一般,一下接着一下的剜在自己心上。
疼痛折磨得自己無法呼吸,可是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蘇瀚墨會死?高高在上的他怎麼會死?難道是病發了?
雖然早知道或許會有這個結局,可是蘇映月從來就沒有接受過,自己也一直相信,一定會有破解的辦法。
不!這一定是假的!自己一定要親自回宮去看看。
蘇映月轉過身,快速的爬到牀底,開始腐破地道,一邊腐破一邊往地道深處跑去。
因爲先前就有一條王府到皇宮的地道,所以這次方便很多,只是接上地道後,蘇映月仍沒有慢下動作,反而是加快腳步,健步如飛般的往前跑去。
耳邊不斷的迴響着他們的對話,蘇映月雙手緊握着,努力的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定是雲川弄錯了!
不知跑了多久,蘇映月纔回到太子宮。正準備爬上去,理智卻提醒自己,自己莫名的消失了幾天,怎麼能從這兒出去,而且自己還身着女裝,定然會被人懷疑。
只有寢宮纔有衣服!蘇映月耐下性子,又看準方位,往寢宮方向腐破而去。
剛到牀底,門外的談話聲就傳了進來。
“南宮將軍,這次你不會還想阻止吧?”紫蘇凝譽臉色冷漠着,沒有一個好眼神。
對於南宮梟穹,他實在已經是沒有了性子,總是礙手礙腳!
“七皇子,皇上的寢宮就算是皇太后在世,也不能隨意出入,更何況戴罪之身的你!”南宮梟穹一針見血的提醒道。
昨天去冰窖,他們就是算計好的,今天定然也不會有什麼好目的。他既然無法陪在她身邊,能做的就只有讓她沒有後顧之憂,讓她回來時,依舊是她離開時的模樣。
“南宮將軍。七皇子也是爲了皇上的安危着想。皇上被墨王劫持走的前一晚,是在這寢宮過夜,說不定會留下什麼有利的線索。”蒙魄上前解釋,也暗中向紫蘇凝譽投去一個警示的眼神。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況且南宮梟穹,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哦?”南宮梟穹疑惑的皺起眉頭,“是嗎?只是皇上被劫持走的前一晚,並不知道自己會被劫持,怎麼會留下什麼線索。”
“這……”蒙魄一時語塞,不禁嚴謹的打量南宮梟穹。
他一直覺得南宮梟穹在提到皇上安危時,都是失去理智的,怎麼這次,還如此的理性?
“皇上寢宮如臥龍洞穴,自古傳說便是精華永留之地,不能被外物所破壞。所以太師,七皇子,我想你們不能進去。”南宮梟穹走到正中間,神態堅定如鐵,表明着要想進去,就要先過了他那一關。
不過蒙魄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溫儒的一笑便上前道:“還是南宮將軍想得周到!多謝南宮將軍提醒,若是壞了龍氣龍神,我們都擔待不起。”
南宮梟穹不解的看向他,這人是在以進爲退?
蒙魄向紫蘇凝譽投去一個“從長計議”的眼神,便轉身準備離開。
“既然來了,怎麼能走?”邪魅而輕佻的話語飄蕩而出。
衆人都扭頭,只見一襲紅衣的金蘇常歡從天而降,他閒散的走到南宮梟穹跟前,友好的一勾嘴角,“南宮將軍真是忠誠之士,若皇上回來知道,定然會給嘉獎。”
“我只是盡我的職責。”南宮梟穹轉開視線,不再看他。
這個金蘇常歡出現,準沒什麼好事。
“既然是盡職責,現在皇上失蹤,南宮將軍不是應該在外查找,怎麼是閒在宮裡管這些小事?是迷信重要還是皇上的安危重要?”金蘇常歡一副義正言辭的姿態指責。
“你!”南宮梟穹憤怒的掃向他,如果不是他,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他還好意思出現,幫蒙魄他們說話?
金蘇常歡俯身到他耳旁,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開口說道:“不要生氣!和你開玩笑而已!只是你不想看看他們這次又想耍什麼把戲?見機行事拿下總比日常夢多好!”
說完,金蘇常歡又若無其事的站正了身體,好整以暇的挑眉看他,“我怎麼了?我這是忠言逆耳啊!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你們把皇上的性命放在第幾位?”
南宮梟穹臉色沉了沉,不禁權衡着利弊,金蘇常歡的話沒錯,與其這樣每次和他們周旋,還不如一鼓作氣!
想着,南宮梟穹低頭,“金蘇國王教訓的極是。我想皇上寢宮肯定會有什麼線索,還得勞煩七皇子和太師好好查探了。”
“南宮梟穹如此深明大義,真是我紫蘇國的驕傲!”紫蘇凝譽邁步進去,路過南宮梟穹身旁時,停下步子,斜眼看了看他,心裡冷哼,總有一天,要讓他臣服在自己的腳下,要讓他爲今日的一切付出代價!
南宮梟穹也不介意,而是退至一旁,讓開了道路。
蒙魄眉頭擰了擰,渾濁的眸中閃過一抹深邃,爲什麼他總覺得有些怪異?
本來想叫住紫蘇凝譽,但急功近利的紫蘇凝譽已經推門而入了,他也只好快步跟上前去。
一行人進了寢宮後,小心又仔細的在屋子裡翻找起來,卻也小心翼翼,不敢碰壞任何東西。
蘇映月躲在牀底,眉心緊蹙着,爲什麼紫蘇凝譽會出來?那個太師又是誰?怎麼短短几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心裡隱隱覺得不安,蘇映月努力鎮定,眼下,只能見機行事了!
紫蘇凝譽徑直走進內室,掀起了珠簾,環顧四周,視線不時的落在牀底,開始尋找最好的時機。
蘇映月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忽然看見牀底多了一個暗格。
那裡怎麼會有暗格?自己怎麼一直不知道?
“那是什麼?”紫蘇凝譽猶如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般,手指向牀底。
護衛們一聽到動靜,連忙上前,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往牀邊走去。
金蘇常歡和南宮梟穹對視一眼,也快步走上前,想看看紫蘇凝譽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眼見着那些腳朝着牀邊靠來,蘇映月才發現那個暗格之中,竟然是書信和一個玉璽。
而那個玉璽,顯然不是紫蘇國的!腦中亮光一閃,蘇映月瞬間反應過來。
好個紫蘇凝譽,真是兵不厭詐,曾經用這招陷害了龐宇,現在又想如此陷害自己!好在自己回來了。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清冷的眸中瞬間迸射出冰冷的光線,蘇映月冷冷一哼,將視線落在暗格之中,默唸“腐破”。
那些書信在不知不覺中,瞬間化爲粉末,消失在空氣裡。
好在自己的腐破神功已經到了三ji,無聲無息,也沒有任何氣味。
只是下一刻,蘇映月還是僵住了,爲什麼那玉璽只是發着淡淡的光,卻只是一點點的融化。
明明先前自己就腐破了蘇瀚墨的寶劍,當時因爲功力的原因還昏迷過去,本以爲就可以腐破任何材質的寶物,沒想到竟然還是這麼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