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與真心面前,曾經的誤會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沈徽寧閉上眸子,已是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溫暖。
沈梓勳還想追上去,卻被秦楚蕭拉住,“你當真認定,她就是你姐嗎?”
他這般反問出聲,沈梓勳面容震驚,他沒想到,秦楚蕭竟會問出這種話。
他轉眸緩緩看向了秦楚蕭。
“皇上,她是不是我姐,難道你看不出來?”他直直反問,一雙眸子與話語之間,皆是充滿了痛惜。
他一直以來,之所以在疆場馳騁,扶持秦楚蕭坐穩青雲皇帝一位,便是因爲他對自家姐姐獨一無二的真心,以及他身份的高貴。
但他更看重的,是對自家姐姐的真心與執着。
卻沒曾想,他竟會是這樣反問自己。
若是真心,會反問出這種問題嗎?
“沈徽寧的屍體還在,難道,這世界上當真會有借屍還魂這種鬼神之說嗎?”秦楚蕭淡道。
此時,沈梓勳在他的眸子中,再看不出對自家姐姐的真心,有的,僅是冷漠罷了。
這一切,都是爲了權勢,這種東西是,當真是有魔力,能讓人義無反顧的衝向前去,拋卻一切。
可以就連當初的真心也忘卻。
“如今淮寧軍都被她召走,你作爲青雲的常勝將軍,沒了軍權,如何讓青雲穩固根基?朕命你將軍權奪回來。”他聲音冷漠又平靜,帶着上位者的清冷疏離,卻又貴氣逼人。
把軍權奪回來。
他苦笑出聲。
沒想到,自己也終到了這天。
“淮寧軍願意聽她的,並非是臣的命令,而是,他們在心中,只認當年的淮寧郡主沈徽寧,既他們都能認出,臣不信,皇上會認不出來。”說完,沈梓勳甩開了秦楚蕭的手,徑直向前走去。
他明白,兩個人的路,終究還是不同了。
有些東西,實在可以看出來。
沈梓勳的話也的確是反諷,就連淮寧軍都能義無反顧的相信這個和徽寧長得一模一樣面容的人,就是沈徽寧,而他口口聲聲愛沈徽寧,又如何是能說出這種話,說眼前的人,並非是沈徽寧呢?
這讓人越想,越不禁是覺得可笑。
秦楚蕭感覺到了沈梓勳的錯身而過,他怎能是不明白,沈梓勳的話是如何反諷自己的。
但對他來說,這一切都已是毫無意義,因他已是明白,淮寧軍,只需要一個主人。
而這個主人,如果不是沈梓勳,就只能是同他對立面的沈徽寧。
她一次一次與司空圳在一起,難免不會動心,南星勢力壯大,這對青雲來說,並非是什麼好事!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沈徽寧就在自己的對立面了,那自己又如何能不早做打算呢?
至少,他得讓淮寧軍,不被沈徽寧所用,不被南星所用。
越是想到了這兒,他的打算便已是不停涌上心頭。
沈梓勳如今沒了勢力,青雲早就有人看他不順眼了,在朝堂之上彈劾他,且從前籠罩在沈梓勳光芒之下的將軍這才得以重用,而朝堂上的人,也是見風使舵的人,得見沈梓勳如今沒了淮寧軍的勢力,紛紛不再與他交往要好。
雖說,他如今沒了淮寧軍的勢力,但光是曾經的軍績,卻也能保他接下來衣食無憂。
淮寧王府,不再同之前一般,門客滿堂,來往的好友熙熙攘攘。
但如今的狀態,卻也是沈梓勳所想見到的。
見到了這一幕後,他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是什麼。
只要自家姐姐平安,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就算沒有淮寧軍的庇護,他也並不苦惱。
而府中的紅纓已是身懷六甲,陳叔在府中擔任管家一職,將淮寧軍的軍權交出去,但這也是陳叔默認過的。
若是不妥,他自會有反對。
紅纓拿了一件披風上前來,爲沈梓勳搭上,並低聲勸道,“你放心,徽寧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這般道後,沈梓勳也只得點了點頭,就這樣祈禱是如此吧。
“陳叔呢?”沈梓勳好奇道。
“你陳叔呀,早就已是有預見性的,淮寧軍雖說都在徽寧那兒,但還有一支精銳部隊被你陳叔安插在了附近,保淮寧王府無虞。”紅纓安慰沈梓勳道。
沈梓勳並沒有因此感到欣慰,只怕保護自家姐姐的人不夠,他如今已是個大男子漢了,更需要保護的人是姐姐。
他擡頭望這天,這片天實在清淨,他的心中升起來了一陣不安的感覺。
越是這樣清淨,他便越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眼見着紅纓已是身懷六甲,只希望這次的事情,不要影響到無辜的人即可。
入夜後,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有殺手入府,這齊刷刷亮相的匕首,看來今天是不見血不會歸。
周圍安插的護衛最先發覺,同這些人打鬥在了一起,沈梓勳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忙推開門,對隔壁房門的陳叔與紅纓道,“這裡危險,你們先走。”
陳叔與紅纓出了房間,仍手足無措忙着套衣衫,陳叔護着紅纓肚子裡的孩子,並對沈梓勳道,“你們先走,我來殿後。”
他不捨的看了一眼紅纓凸出的小腹,再看了看沈梓勳,示意自己將孩子託付給了沈梓勳。
沈梓勳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託付,心中很是不安。
“您這是什麼意思?自己的孩子當然是要自己照顧!”他不想陳叔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若是要讓他出頭來保全他們,還不如是讓他來做這個人。
他現如今還未成家,而陳叔卻不一樣,他不僅有紅纓,還有孩子未出世。
陳叔卻將紅纓的手放在了沈梓勳的手中。
“郡主早些年有先見之明,在王府挖了一條暗道,還有王爺您監工的,你們現在就快去這條暗道離開!”
他聲音中帶着真摯和肯定,沈梓勳心情複雜,爲什麼,每次被保護的人都是自己,而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討厭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
他撤開了手,將他們的手放在一起。
“要殿後的人,也應是我。”說完,他正準備要將兩人推着離開,卻在這時,一隻匕首飛前來,紅纓見狀,她上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爲兩人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