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是清楚的,無論找到與否,羅琦在她眼裡都沒有活下去的道理。
按照電話裡的吩咐,白鳳君先去一家三流練歌房找到一名身材、髮式與尹芙蓉相仿的坐檯小姐,給她穿上一件白色風衣戴上墨鏡之後,兩人於當晚10點鐘來到麗豪酒店。
進門白風君就扒起人家衣服來,扒得坐檯小姐格格直樂,笑他性急。孰料這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只扒下她的風衣摘下墨鏡,然後塞過一把數目出乎意料的鈔票請她立馬走人。
撿到大便宜似的坐檯小姐一溜煙兒消失了。
白鳳君把道具收拾起來,接着便是等,直等得心驚肉跳。
快亮天時,尹芙蓉驚慌失措地跑進套房,暴喘如牛。
“曉荷,你這是打哪兒來?出什麼事了?”
尹芙蓉說不出話來,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
“我們是愛人啊,快告訴我!”
“正因爲我愛你,纔不想讓你陷進來……”
好不容易哄她躺下,白風君的眼睛忽然直了——尹芙蓉的風衣領上有一塊明顯的血污。
羅正民等到天亮也沒等回老兒子。此前他曾多次往明珠花園11號樓打電話,保姆的回答一概是女主人不在。掛尹芙蓉的手機也不通。
羅正民的心頭浮出了不祥的預感:小琦可能出事了。在妻子的催促下,他馬上給成剛打電話,讓他火速開車過來。
警車直奔明珠花園。路上,羅正民三言兩語向老戰友介紹了羅琦失蹤前的情況。
敲開11號樓,尹芙蓉仍不在家,被驚動起來的楚楚和郝景波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成剛的起初念頭是出車禍了。向交警大隊電話詢問,結果是否定的:24小時內市區交通肇事機動車輛中沒有黑色八缸奧迪轎車。
令羅正民和成剛驚奇的是,當他們無所適從地趕到省建二公司五樓,尹芙蓉的秘書小郭卻說他和老闆在,比他來的還早呢。
“小琦在哪兒?”闖進那間遼闊的辦公室,羅正民劈頭就問。
尹芙蓉端坐班臺後面,“怎麼了正民?你好像……”
“我兒子在哪兒!”
尹芙蓉顯然被這前所未有的大嗓門震懾住了。她怔着,卻是反咬一口羅琦今天早上沒去接班,她還要問他這個做父親的呢。羅正民還要發作,被成剛及時阻止。
“尹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但並不讓人感到愉快。”尹芙蓉認出來人,不經意地迴避着對方的盯視,“很少有人喜歡跟警察打交道。有事快說,我很忙。”
“早晨你從哪兒來?”
“當然是家裡。”
成剛當即戳穿她的謊言。
“好吧,就算是這樣,我昨晚不在家難道觸犯法律了?”
“跟誰在一起?”成剛步步緊逼。
尹芙蓉猶豫着,說她不能無端回答警察的盤問,除非他們有合適的理由。
羅正民首先爲剛纔的魯莽道歉,接着道出了原委:小琦確實不見了。
“昨天下午,5點鐘左右,我們在中環路分的手。”她的語氣中帶着不情願的成分,“我不用車了,他就開車走了,沒說去哪兒,也沒再聯繫。這種事經常發生,我不用車的時候他總出去亂跑,有時候還帶着我女兒。”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昨天夜裡你在哪兒,和誰在一起?”
“我必須回答?”
成剛謊稱羅正民已正式報警,牽扯到人口失蹤,她有義務證明自己。
尹芙蓉一臉的無奈,開口前要求羅正民迴避。
按照尹芙蓉的交代,成剛親自帶員趕到麗豪酒店。領班聽罷來意,立刻把兩名在休息的當班服務員找來。
“昨晚6點到今早6點,兩位在總服務檯值班嗎?”助手問話的同時拿出白鳳君和尹芙蓉的照片,讓她們辨認是否見過照片上的人。
胖服務員說見過,他們常來,而且知道女的是一家大企業的領導,610號是她的常年包間。
“確定嗎?”
瘦服務員說:“確定,早晨他們挎着胳膊離開的時候,女的有點不高興,嫌我們笑她了。昨晚10點鐘來的,走的時候是早6點,我倆正準備交班,所以記得很清楚。”
成剛進到610號房間轉了轉。由於時間尚早沒來得及打掃,牀上果然有尋歡作樂的痕跡。他不死心,驅車又來到省計委綜合處。
白鳳君與尹芙蓉的供訴完全一致,和服務員描述的時間也基本吻合。
看起來沒問題。
“警察同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送警察到門口,白鳳君忽然慌亂地問道。
“有人失蹤了,是尹芙蓉的司機。”成剛一字一板說,“如有發現,請與我們聯繫。否則,你就是知情不舉。”
白鳳君的慌張是怎麼回事?怕**敗露的當然恐懼?成剛一時想不明白。趕到羅正民那兒,他扼要向老戰友介紹了初步調查,尹芙蓉似乎沒有問題。
“問題是小琦在哪!”羅正民抽搐着臉一拳擂在桌上,“總不能上天入地吧……成剛,你老實說,從職業角度看尹芙蓉正常嗎?”
成剛說三方對證,看上去沒有漏洞,但直覺告訴他,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頭,一時還說不清,需要沉澱。
“現在怎麼辦?”
“等待。”成剛說,“按規定,人口失蹤超過24小時才能立案。”
兩人不約而同看起手錶來。
在學校接到父親的傳呼,羅瑞不敢怠慢打車直接趕回省二建家屬宿舍大院。到家一看,獨自在家的母親丟了魂似的,一遍一遍招呼着弟弟的名字。
“小琦,你在哪兒,咋不給媽來個電話呀……”
羅瑞連哄帶勸,小琦那麼機靈,不可能出什麼事,興許在哪泡網吧呢。
“不可能,”江怡芳眼噙淚光,“小琦不是那種孩子。連你爸都說,他可能出事了……”
羅瑞一凜,聽到敲門聲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