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的故事,而你懂我的人生嗎?落花落葉一切都成了空。亂世亂人亂憂愁,孤芳樓臺映月,郎君何在?範府歲月,一去不復返。
夜晚下的小房子裡一片昏暗,裡面的人沒有點燈。這是周鬆文的家,而裡面只有一個女人,那便是孟彩香。
這是她來周鬆文家裡的第二天了,現在是晚上。她一個人靜靜地思考着,這樣一直呆在這裡,不是辦法。時間久了,自己總會變成他人的累贅的,而且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也是孟彩香極不情願的。
夜晚的時候也是人最能感到寂寞的時候,孟彩香在想着範耀秋,如昨天一般,她想着想着就笑了,然後又想着想着又哭了,哭和笑原來也可以是在頃刻之間。
周鬆文現在還沒有回來,大概是報社那邊又加班了。隨着樓文報社的日漸紅火,那員工也是越來越忙,周鬆文的下班時間也是越來越晚。
月亮高高掛在星空上,忽然天空閃耀了一顆流星,孟彩香被吸引了,她看向了門外。知道自己還沒辦法出去,因爲現在她的風頭還沒有過。也許出去了就會被會被抓,但她還是走了出去。
她本就是一個倔強的人,雖然她也是一個謹慎的人。周鬆文的家位於上海郊區,靠近市區的地帶。所以這裡相對上海中心的車水馬龍,要安靜一些。
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着。很是從容,也很是自由,但直覺告訴她。她可能會意見一個人。
終於她認準了一個方向走去,那是自己的小房子方向。因爲她其實早就想去了,因爲那裡有一件東西沒有帶走,那是她的回憶,是屬於她和範耀秋的回憶。是一件絲帕,範耀秋曾送給自己的唯一一件被自己保留下的東西。還有一件東西,那是一塊石頭。可惜它終還是找不到了。
她忽然鼓起了勇氣前行,在現在的她眼裡。彷彿就算被抓也是認命一樣。這一路都顯得安靜一些,孟彩香的小房子也是在郊區中,離着樓文報社不遠的地方。
她看到了自己的房子,她的心明明很安定。可是現在卻開始有些忐忑不安起來。庭院的門是敞開的,而從門裡看去,那庭院裡房間的門是關着的。
“你在幹什麼?”這時候有個聲音道。那是一個厚實的男人聲音,而且這個人說話的腔調總感覺有些特殊,很有不一樣的味道,因爲這個男人本就不是中國人。
這個聲音一出來,把孟彩香嚇了一跳,她惶恐地回頭卻看見一張有些面熟的臉。那人一身黑色西裝,濃眉大眼。一頭短髮也很是精神。
“你是?”孟彩香有些遲疑,她覺得自己認識他,可就是認不出來。
那人的臉色在夜晚的星空下有些模糊。但還是能感覺出那人有些失望。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想不到你把我忘了。”
孟彩香道:“你不是來抓我的嗎?”
那人笑了笑,他覺得孟彩香有些莫名其妙,心說:“我來這裡就是想抓你嗎?”
他走了過來,和孟彩香的距離越來越近,孟彩香也漸漸看清了他的臉,當她完全看清他的臉的時候。她纔想起來,這個人不是風正遊一郎嗎!
他走到和孟彩香只有一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他對她說道:“我不是來抓你的,但如果你想被我抓,我也可以滿足你。”他還是難得的和人開啓了玩笑,風正遊一郎總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也從未跟人開過玩笑,也從未不喜歡開玩笑,可如今自己倒是開起玩笑來了。
“風正遊一郎?”孟彩香不確定地說了出來,他的語調很特別,聲音也特別,她當然有印象,只是剛纔在驚恐的心情中,便沒太在意。人在驚慌的時候,總會有些發揮失常。
“你還認得我?呵呵”風正遊一郎苦笑道。本以爲她忘了自己,可是她還是記起了自己。自己應該高興纔對,可是爲什麼會苦笑呢?
也許他的心這兩天被傷透了,自尊心和自信心都沒有了,這兩天也喝了好多的酒。異國他鄉,但他覺得自己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人。父親不喜歡自己,那個所謂的弟弟也總讓他覺得不踏實。妹妹呢?他終是不認爲她能給自己帶來什麼。他想起了孟彩香,那個這次來上海第一個遇見的女人,除了那個神秘人以外。
他也有兩天沒回家了,一直在酒館裡呆着。終於他離開了酒館,一步一步地去向孟彩香的家。沒想到她就在庭院門口,而且她的樣子不像這個房子的主人,倒像一個想入庭院又不敢去,怕驚動這裡真正主人的小偷一樣。
他忽然想跟這個女孩子開個玩笑,他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故意嚇嚇她,結果他成功了。孟彩香被他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裡啊?”孟彩香道。她已經不擔心房子裡可能會有人了,因爲風正遊一郎剛纔的聲音很大,如果有人的話,那麼這房子裡面的人早就出來了。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遊一郎又苦笑道。如果說一開始的苦笑是“失望中的驚喜”的話,那麼這次的苦笑就是有些悲哀了,而且還是那種“希望中的悲哀”。
“你今天怎麼了?你沒事吧?”孟彩香道。她看出這個男人有些怪怪的,雖然他和她的距離有一米遠,但她還是感覺到了他身上的酒氣。那麼年輕的男人,本不應該出現那麼多的酒氣的。
“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只是忽然想起你了,想過來看看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他的話很真摯,也很中肯。想見見自己的恩人,那麼這個人也是很有良心的人。
孟彩香進了門,而風正遊一郎在後面也跟着進了門。房間的門居然沒有被鎖上,他們進入後,發現地上一片狼藉。
“這是怎麼回事?”風正遊一郎急道。他看着這個房間,像是被打劫一樣。
他忽然想到剛纔孟彩香的那句“你不是來抓我的嗎?”他起初認爲那是她對自己開的玩笑,現在才晃過神來才知道這裡面一定大有問題。
孟彩香沒有回答他,而是對着那一片狼藉搜索着,風正遊一郎則是在站着看她。終於孟彩香找到了那塊手帕,她先是看着它,然後又快速地把它拿了起來,高興得將它看了又看。
“你拿在手中的是什麼?讓你這麼開心,難道你沒看到你的家被弄成什麼樣子了嗎?”風正遊一郎有些生氣道。雖然他沒有看清她拿的是什麼,可他總感覺那個東西讓他不舒服。
“那又如何?砸都砸了,我現在也什麼辦法。”孟彩香說道。她話說得很隨意,也很直白,彷彿這本也沒什麼一樣。
“是誰幹的!你告訴我!我幫你擺平!”風正遊一郎道,他的眼神有些冷,他真的動了火。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已經在乎這個女人了。
“不用了,我們走吧!”孟彩香道。她不喜歡給別人惹事,她本就是個不喜歡給別人帶來麻煩的人。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你們所有人爲什麼都不認同我!!”風正遊一郎怒道。他前面的那一句還是輕聲說的,後面的一句則是加重了語氣。那後面的一句不止針對孟彩香,也針對所有不認同他的人,尤其是他的父親風正依佐!
“對不起,我該走了。”孟彩香說完,便走了出去,接着又出了庭院。風正遊一郎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然後便是衝了出去,他喊道:“孟彩香,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可他沒有聽到孟彩香的聲音,而是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那個男人說道:“想不到你居然還有膽子回來?”
孟彩香的小房附近來了三個男人,那三個男人全是便衣,正好堵住了孟彩香的路,一個個都是凶神惡煞的樣子。他們兩天前來到孟彩香的房子,人沒有被抓到,把屋子裡的東西砸了個乾淨。三個人回去覆命後,杜大強很不滿意,讓他們日夜守在那裡,直到抓到孟彩香爲止。
那幾人等了她兩天還是沒有等到,以爲她不會回來了,三個人也鬆懈了下來。沒成想就在吃飯的功夫,他們等了好久的人居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這讓他們喜出望外,他們迅速將她圍了起來。
“我看誰敢動她!!”這時候風正遊一郎迅速衝了出來,對着三個人喊道。
那三個人的其中一人說道:“呵呵,小子,我勸你最好還是別管!否則在上海惹上了大人物,可是混不下去的!”
“滾!”風正遊一郎很是直接地說道,一點也沒有給對方面子。
那三個人中的另一個人說道:“好!你小子真是牛氣啊!我佩服!來啊!哥幾個把他大卸八塊!”
說完,那三個人就和風正遊一郎打起來,三個人先是很得意,因爲三個人對一個人,那是很佔便宜的。他們都想着馬上讓這個小子吃到苦果,可沒成想他們三個人很快被對方打趴下,而且被傷得一個比一個慘。
那其中一人說道:“小子,你可知道你在和誰做對嗎?”
風正遊一郎道:“我風正家的男人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