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你要做什麼嗎?”休斯問。
“丫的,沒那麼複雜,就是笨。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埃利亞斯反駁道。
大妖精和年輕人站在一家小客棧外面。休斯被戴上了頭罩,以掩蓋他不自然的美貌,這樣他就不會引起注意。在沿着他們去避難的森林的路線跋涉回去後,這對夫婦最終找到了一條主要的人類道路,這條道路把他們帶到了這家旅店。這次旅行花了一週時間,漫長而又無聊。休斯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惹惱埃利阿斯和讓他做家務上,其中大部分都毫無意義,但看起來很有趣。
“你不需要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重複你的命令。這很重要,”休斯對埃利亞斯噓了一聲。
“好吧,我應該去找一些沃裡克的人,告訴他們庇護所的事。我不應該提到你或她的任何老奴才,但我不得不告訴他們那裡有成堆的黃金。”
“很好,你還記得如果你不服從我的命令或者做一些愚蠢的人類事情把事情弄糟會發生什麼嗎?”
“我記得。你答應過要把我像魚一樣開膛破肚,然後把我的裸體屍體掛在村口,”伊利亞斯干巴巴地回答。
“你讓我聽起來這麼卑鄙!我只是想幫你回憶起所有的事情。動力重要!”休斯抗議道。“還有,關於那個話題,別以爲你想跑我就找不到你。我可以跟着你穿過一個城市。在達格點,她的敵人在我面前並不安全。我像抓老鼠一樣追捕他們。”
“老鼠?什麼?啊,沒關係。我想我終於要擺脫你了,”伊利亞斯低聲咕噥着,轉身走向客棧的門。
休斯的耳朵很靈敏,能聽出他的話,但他只是對自己笑了笑。當伊利亞斯消失在門外時,他什麼也沒說,留下休斯一個人在長長的滿是灰塵的路上。
這家旅館是一座孤立的建築,爲旅行者提供了安全的住所。這是一個堅固的建築,看起來像是在設計時就考慮到了防禦。一邊有一個馬廄,休斯可以聽到裡面有幾匹馬在嘶叫。大妖精不得不剋制住要把整個東西燒掉的衝動。殺幾匹噁心討厭的馬不值得打亂他的驚人計劃。不過馬廄看起來確實很易燃。到處都是乾草…
“我花錢買了一張好牀。我要求比這更好的!”一個女人在客棧裡大喊。噪音打亂了休斯的思路。
“好了,伊利亞斯終於回到了他那種愛發牢騷的人中間,所以我該走了,”大妖精在轉身走開之前對自己說。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不停地沿着這條路走了一天。當太陽開始落山時,他幾乎要把自己逼瘋了。
他太無聊了!他討厭孤獨。他已經不習慣了。休斯沮喪地嘶嘶地望着路的盡頭。如果沒有人可以吹噓或發號施令,當領導就毫無意義。他已經後悔離開了伊利亞斯,但他別無選擇。這個計劃比什麼都重要。他必須找到另一個折磨起來更有趣的人。
在艾剋死後,無聊是他沒有成爲野生大妖精的主要原因之一。離開愛發牢騷的人類是很誘人的,但如果他聽從了自己的直覺,跑進了樹林,那麼就不會有任何人讓他感到痛苦或受支配了。與愚蠢的人類和他不信任的目光詭譎的妖精在一起是危險的,但生活不僅僅是活着,就像奶酪一樣。
夜幕降臨時,休斯脫下揹包,打開毯子。他總能找到某種縫隙或角落睡覺。森林裡充滿了掠食者,但只有少數在夜晚最黑暗的時候獵食,而敢於獵食大妖精的就更少了。
到了第三天,沿着滿是灰塵的路徒步走過所有的樹真的開始變老了。如果他擡頭看,地平線上有一些雲和一些山,但這些也不是很吸引人。休斯發現自己在和樹上的鳥兒說話。他們嘰嘰喳喳說了很多,但他們沒有回嘴。
當休斯終於接近他的目的地時,又過了幾天,他渴望有人陪伴。所有的大妖精都忙得沒時間跟他走,每個妖精都一文不值,他寧願吞下一隻多刺的蟾蜍,也不願和琪塔單獨相處這麼長時間。然而,他應該至少強迫一個大妖精一起來。在他到家之前,還有幾個小時的徒步旅行,這將是極其無聊的。
讓出一個深深的嘆息,休斯通過了一個巨大的傾斜的樹下,遮蔽了路徑。這個巨人一段時間前已經部分倒下了,但它還活着。大妖精周圍的森林很安靜。他周圍的矮灌木叢和高大的樹幹一動不動。
突然,一種不舒服的刺痛傳遍了休斯的後背和脖子。也許是太安靜了?通常不是有更多的鳥鳴聲和匆忙的聲音嗎?休斯停止了行走。他轉身環顧四周。沒有什麼不正常的,但他仍然感到緊張。
休斯小心翼翼地又開始走路了。他不能整天就這樣等着。他有地方要去。如果他走得比以前快了一點,那不是因爲他害怕。哈,那太荒謬了。他是獵人,不是獵物。
就在這時,休斯聽到了沙沙聲。聽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灌木叢中,向他靠近。他繼續走着,好像什麼也沒聽到,但他也偷偷回頭看了看噪音。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塊灰色的皮毛。休斯開始加快腳步,他的一隻手抓住了劍柄。他真的應該帶別人一起來。
當他沿着小路狂奔時,休斯小心地睜大眼睛,靠近樹幹,這樣他的一邊就被遮住了。從他身後傳來的斷裂聲——像是樹枝斷裂——提醒他有人跟蹤他。他需要爲此做些什麼,但首先他需要弄清楚自己到底處於什麼樣的境地。恰當的策略很重要。
前面有一棵大樹。巨人獨自站着;二十幾英尺內沒有灌木叢或其他樹木。它的樹幹比休斯的手臂還寬,覆蓋着蒼白光滑的樹皮。最重要的是,上面有一對低垂的樹枝。休斯朝樹衝了過去。當他到達那裡時,他站穩腳步,一邊旋轉一邊拔出他的劍。劍在空中旋轉,直到它在休斯面前的一個守衛位置上停了下來。大妖精做了個鬼臉,決定採取防禦姿態,準備戰鬥。
立刻,樹葉爆炸了,幾個低矮的形狀從矮樹叢中冒了出來。其中四隻是正常的狼,而第五隻要大得多,頭上有一個小的水晶角。是變異狼襲擊了休斯的基地!阿爾法咆哮着帶領同伴向大妖精戰士衝去。野獸的眼睛閃着瘋狂的飢餓。
“不,再見,”休斯放下劍喊道。
大妖精然後轉身向他身後最近的樹枝跳去。他不可能獨自對抗這麼多的狼。當他抓住樹枝開始向上爬時,一隻狼跟着他跳了起來。
“啊,我的屁股!我需要那個,”休斯尖叫着,一組牙齒擦過他的屁股,撕裂了他的褲子。
懸掛着的大妖精退縮了一下,很快就把自己扔了出去。他落在一根結實的樹枝上,然後馬上跳到下一根樹枝上,以防萬一。直到那時,他才停下來,花了一秒鐘看了一眼他的褲子。儘管下面的皮膚只是被擦傷了,但傷口還是很深。不過,傷口很疼。他的屁股是一個敏感的地方,褲子上的傷讓休斯很惱火。他沒有很多備用的褲子。除非你不介意它們聞起來很臭,否則它們很難被搶走。在戰鬥中,人類泄漏了相當多不同的液體,沒有一種是香的。
在他下面,頭狼跳上樹的一邊,開始爬上樹皮。它咆哮着,撲了個空。在他的樹枝上,休斯又退縮了,向後靠去。然而,這頭巨獸很快失去了控制。它滑回地面,四肢着地。
“哈,你只是一隻沒有手的笨雜種狗。長點大拇指,失敗者,”休斯笑着伸出舌頭。
阿爾法盯着大妖精。它的黃色眼睛憎恨地眯了起來。休斯朝它啐了一口,但他的溼彈丸完全錯過了,阿爾法又咆哮起來。
“等一下,我有禮物給你!”休斯說,他在他的口袋裡翻找他的吊索。
那隻狼似乎認出了那把武器,因爲當休斯開始裝子彈時,那隻野獸發出了一聲快速的嚎叫,然後竄回了灌木叢中。它的同伴跟在它後面,把休斯留在樹上,沒有東西可以射擊。幾分鐘過去了。
“他們走了嗎?”休斯試圖透過下面的灌木叢窺視時,陰鬱地喃喃自語。
狼羣看不見了,但這並不意味着它們真的消失了。他們可能埋伏着,等着休斯下來,好把他撕成碎片。阿爾法看起來像一隻狡猾的野獸,有着扭曲的思想。當然,它不是真正的智能,但它是退而求其次的東西,有點像人類。
當休斯在樹上等候時,一切又安靜了幾分鐘。他等得越久,就越感到沮喪。一個偉大的大妖精酋長不應該這樣度過他的時間。他是一個無與倫比的獵人,不是一隻松鼠。他應該在做大妖精酋長的事情,比如嗯…坐在一堆頭骨上?爲什麼他沒有一堆頭骨?聽起來太棒了。
等等,那是另一個問題。他應該關注眼前的情況,狼羣。休斯仔細考慮了他的選擇。他真的只有兩個。坐在樹上或者爬下來。
“他們可能已經走了。那些愚蠢的雜種狗可能失去了興趣,去找一些不那麼危險的東西來攻擊了,”休斯在跳到較低的樹枝前安慰自己。
然後,在最後一次跳到地面之前,他仔細研究了附近的灌木叢。當沒有流口水的狼撲向他時,他從地上撿起他的劍,繼續沿着那條引導他回到庇護所的小徑前進。他沒有太多選擇。
他還沒走多遠,一聲巨響和一聲尖叫在樹林中迴盪。他緊張起來,但聽起來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是狼羣嗎?
停下來聽了聽之後,休斯決定去看看。如果狼羣真的在製造噪音,他想知道它們在做什麼。他可能會失去一個在自己和野獸之間拉開距離的機會,但他更喜歡成爲獵人而不是獵物。他不會讓一羣傲慢的狗一路追着他回家。
又是一聲尖叫。休斯轉過身,開始向聲音爬去。他移動時保持低姿態,在灌木叢中潛行。他綠色的長耳朵豎起來,傾聽哪怕是最輕微的聲音。如果這是個騙局,最微小的警告也能救他。
休斯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當他從樹後向外窺視時,大妖精看到了一場正在展開的戰鬥。前面有一個陡峭的岩石懸崖。在山腳下,頭狼和它的幾個同伴正圍着一羣野豬打轉。
其中一隻野豬是一隻巨大的野獸。它有着深棕色的皮毛,帶有細微的黑色條紋和長長的尖尖的象牙。這個巨人比頭狼還要高出兩三英尺。在它巨大的腰身旁邊,普通的狼看起來又小又無害。大約六隻較小的豬藏在它們較大的同伴後面。他們看起來緊緊貼着山坡上的一個小裂縫,試圖避開這場戰鬥。
在同伴的支持下,阿爾法猛衝過去,咬住大野豬的腳後跟和暴露的側腹。它比它的獵物小,但是它的速度和力量是不自然的。阿爾法狼毫無困難地通過了野豬的防禦。它沒有表現出恐懼,它的牙齒已經被鮮血打溼了。
因爲沒有人也沒有東西朝他的方向看,休斯決定繞過去,以便看得更清楚。他向山上走去。這似乎是一個防守點,他肯定會得到一個很好的觀點。當他移動的時候,戰鬥的聲音在他後面繼續。
山頂上有幾塊大石頭。休斯躡手躡腳地走到最靠近邊緣的那隻狗後面,往下看。在岩石山脊的底部,一隻較小的狼跳入了混戰。當阿爾法狼分散它的注意力時,它向其中一隻公豬的背部撲去,但是它太慢了。野豬轉身用頭撞狼,狼還沒來得及後退。那隻狼被撞飛,撞到一棵樹上,痛得嗚嗚直叫。
這激怒了阿爾法狼。它憤怒地咆哮着,跳到野豬背上,用它又長又尖的牙齒咬住了野獸的脖子。當野豬奮力掙脫時,空氣中又是一聲尖叫。其他狼趁機跳進來,開始騷擾較小的豬。空氣中很快瀰漫着刺耳的尖叫聲和飢餓的咆哮聲。
休斯看着這一切,權衡着自己的選擇。看起來狼隊肯定會贏,這對他不利。他們已經襲擊了他和他的部落。簡而言之,他考慮過搭上弓,向阿爾法開一槍,但要像那樣傷害一個變種人,恐怕需要的不僅僅是一支或兩支箭。
當野豬最終成功趕走襲擊者時,休斯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回了戰鬥中。它緊緊地繞着圈旋轉,阿爾法機鬆了,撞到了地上。狼打了幾個滾才站起來,但野豬已經開始衝鋒了。那隻狼試圖跳開,但那隻大豬設法吃到了它的敵人。它的獠牙切入狼的身體一側,流了血。
然而,現在血跡斑斑的變異人還遠遠沒有退出戰鬥。它平靜地着陸,又開始圍着野豬打轉。它黃色的眼睛充滿了興奮,而不是痛苦。野豬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它一瘸一拐地走着,斷斷續續地喘着氣。它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倒塌。
在上面,休斯對自己皺起了眉頭。阿爾法受了傷,它的同伴也受了傷,心煩意亂。休斯知道他可能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來扳平比分了。他需要想出一個計劃,一個切實可行的計劃。
休斯所倚靠的岩石突然稍稍移動了一下,大妖精想到了一個新主意。當他環顧四周尋找樹枝時,他惡意地對自己咧嘴一笑。他很快找到一個能用的,於是他把它塞在大石頭下,開始推。巨石松動並開始滾下山時,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破裂聲。它在下落的過程中撞上了幾塊較小的石頭,形成了一個小的岩石滑坡。
鋸齒狀岩石的波浪向下猛衝向下面的野獸。休斯看到這情景開心地笑了,高興地搓着雙手。在下面,阿爾法終於擡起頭,遠離他落後的敵人。所有打架的動物發出的聲音淹沒了岩石的聲音,直到他們靠近了。休斯確信他看到狼的臉上出現了恐懼的表情,然後它恐懼地嚎叫着轉身逃跑了。
“來不及了!“你會被壓扁的,”休斯衝那個變種人吼道。他臉上帶着野蠻的勝利的笑容。沒有狗會傷害他而逃脫懲罰!
然而,當休斯腳下的土地突然發生變化時,他的笑容開始動搖了。他失去了平衡。從下面傳來一聲巨大的摩擦聲,然後休斯站着的那部分山丘開始分開並滑下斜坡。
“啊,鳥身女妖,”大妖精一邊倒地一邊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