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訓斥了弟弟一通,滿臉無奈的走了出來。他擡頭望天,卻見殘陽似血,過不了多久黑夜就會把最後一絲的亮光給帶去。
秦勉離開了秦勵的院子,吩咐對秦勵嚴加看管,不許他再溜出去。
從秦勵這裡出來後,秦勉立馬又去了秦勁那邊。
秦勁這時候正和妻子吃飯,聽人說他來了,倒立馬放了碗筷迎了出去。
“二哥來了。”秦勁陪着笑臉。
秦勉看了肖氏的身影,遲疑了下才對秦勁說:“老四,你出來一下。”
這時候主動找上門來,秦勁知道沒好事,即便有好事也從來不會降臨到他頭上。兩人進了東廂,屋子裡就他兩人,那秦勁還說:“二哥還沒吃飯吧,要不我讓人把飯菜送過來,再送一壺酒來,我與二哥好好的喝幾盅?”
秦勉拒絕了秦勁的好意:“我不吃飯,也不喝酒。你這一套留着招呼小五去吧。”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小五被拿住呢?那小五也太倒黴了。
“我問你,是你把小五給帶出去的?”
果然是這事,秦勁臉不紅,氣不喘,他陪笑道:“二哥,小五被關了這麼多天,可憐巴巴的。他硬拉着我,要我帶他出去走走,我這不是沒辦法嘛。你看他和我又是好兄弟。”
“好兄弟?”秦勉覺得這是最諷刺的,最好笑的事了:“那你這個好哥哥帶他出去做了些什麼?”
“也沒做什麼,不過隨便逛了逛,吃了一頓飯就回來了。”秦勁說得很平淡。
“哦?沒有去喝花酒,沒有叫妓女相陪?沒有見那個嬌紅?沒有去西市看鬥雞?沒有去戲園子捧一個叫情奴的戲子,沒有爲了個戲子一擲千金?”
秦勁的臉色變了,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來,他都不知道出去的這半天一直在秦勉的監視下。
“二哥,你既然派人跟着我們,爲什麼不把小五立馬給帶回來?”
秦勉笑道:“不跟着怎麼知道你帶他出去做些什麼。老四,你帶着我們小五吃喝嫖賭,到底是想做什麼?”
秦勁不耐煩道:“不做什麼,不就是找樂子麼?他不高興,我就想辦法讓他高興。”這話才一說完臉上就捱了秦勉一巴掌,那耳光即清脆又響亮。秦勁捂了臉有些惱怒的望着秦勉,不悅道:“二哥,你憑什麼打我?”
“就憑下午你做的這些事就該打!老四,你和我隔着父母,我管不了你,但我管得了小五,我就他這麼一個弟弟,我希望他以後走正道,做個堂堂正正的人。老四,你要怎樣我管不住,只請你別帶壞了他。”
秦勁捂着臉氣呼呼的想辯又不敢辯,秦勉站了起來,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秦勁,彷彿要把他的身子給盯出窟窿來。
“老四,別的我或許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我最不能忍的就是你竟然敢在小五的酒裡下藥,還竟然……實在不可饒恕!”
“不是我,不是我!我絕對沒做過那樣的事!”秦勁矢口否認。
對於秦勁的態度,也在秦勉的意料之中,他冷笑道:“別以爲我就查不出來,除非你真的沒做過!”
秦勉走了,秦勁的臉上還火辣辣的疼,他心中滿是屈辱,但父母都捨不得動他一個指甲,竟然被從兄給打了。秦勁氣呼呼的要去找父親。
秦長寬才過飯,正和李夫人在燈下議事,秦勁就氣沖沖的過來了。
“誰又惹你呢?跟個喪家犬似的。”秦長寬也有三個兒子,最大的孫子都快五歲了,他不喜這個庶子。
“二哥他打我。”
“拿什麼打的,打你哪裡呢?”
秦勁指了指自己的臉。
李夫人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當什麼事,原來是扇你耳光了,彆氣了,回去讓你媳婦給你揉揉。”
因爲嫡母的這句話秦勁更是羞憤不已,他捂着火辣的臉,支吾道:“父親,二哥他問我小五酒杯裡藥的事,他說要查。”
“查,那就讓他去查,反正你什麼也沒做過,怕他作甚,是小五自己迷了心智要做糊塗事,怎麼就怪到你身上來呢。”秦長寬眼皮也沒眨了一下,或許對他來說不過是件極輕巧的事,都不值一提。
“可是父親,我確實……”
“我說的話你沒聽明白,要我再說一遍?!”秦長寬當場就喉了回去。
秦勁被父親這樣一吼立馬就知道了,低頭道:“兒子知道該怎麼做了。”
“對,這下才乖。你也是當父親的人了,也給我醒事點,別張嘴胡說。”
面對父親的再三告誡,秦勁再不敢開口。
接連過問了兩個弟弟,秦勉覺得心累,要是秦勵能夠成器一點,他們這一房也不至於淪落成這樣。他去了一趟重華殿,因爲母妃走了,重華殿顯得很冷清。
他一言不發的進去,在母妃常坐的地方坐了,發了半會兒的呆,直到翠依走來向他稟報:“二爺,宋平要見您。”
“宋平他回來呢?”秦勉吃了一驚,宋平不該回來,該留下來保護王妃和錦書她們纔對,是不是那邊出了什麼事,秦勉驚出一身汗來,忙讓人把宋平叫來。
“錦書她們出什麼事呢?”秦勉在見到宋平後第一句就問的這個。
宋平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忙寬慰道:“二爺放心,她們都好好的,沒有危險,是二奶奶擔心二爺身邊沒人,所以讓小的回來幫助二爺。”
“可莊上那邊怎麼辦?”
“二奶奶說有聶紹和玉扣就足夠了。”
這是錦書的心意,秦勉承她的情。
“他們都安頓好呢?”
“都是妥當的。”
秦勉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負手走到窗下,看着窗戶紙上自己的影子半晌才道:“你回來得正好,去幫我查一件事吧。”
“請二爺吩咐。”宋平畢恭畢敬,忠心不二。
秦勉便與宋平低語了一通,交代清楚後,輕拍他的肩膀道:“動靜越小越好,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宋平忙說:“二爺放心。”
宋平領命而去,秦勉走了出來,夜色如墨,熱鬧的一天已經恢復了靜謐。他現在每走一步都必須三思,這是一場必須要贏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