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紹上了藥,就沒把那點小傷放在心上,兩日後,傷口處卻越發的疼痛起來,後來以至於無法擡起胳膊。
聶紹終於意識到壞事了,再不想辦法的話,只怕右面的胳膊就要廢了,沒有左手或許行,可他不能沒有右手啊。
立馬去找夫人,夫人或許能找到原因幫助他,可是夫人是個女人,男女有別終於還是讓聶紹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只好獨自出了門,去找了別的大夫來給他察看傷勢。
大夫覷着昏花老眼看了半晌才下了結論:“你這是中毒了,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聶紹駭然道:“當真沒有法子呢?”
大夫無奈的搖了搖頭。聶紹心情沮喪的回了家,錦書正在院子裡曬藥,聶紹心裡有些忐忑,不知該不該把自己中毒的事告訴她。
錦書讓範婆子幫忙將麻袋裡的藥都倒了出來,她低頭整理了一回。等她忙完手裡的活,擡頭時發現那聶紹還站在不遠處的楸樹下,錦書忍不住笑道:“花開過沒多久,果子成熟還早得很呢。”
聶紹訕訕的說了一聲是,便轉身進房去,剛剛推開門,就聽得錦書在背後叫他:“聶兄,你的傷怎樣呢?”
聶紹感覺心裡被刺了一下,忙道:“沒什麼,快好了。”
聽得他這樣說,錦書便放了心。
卻說聶紹幫夏涼捉住了混入城內的韃子,那兩人經受不住嚴刑拷打,又供出了幾個同夥。夏涼趁機將同夥一舉拿下之後,卻並未到高枕無憂的時候,他與人商議是不是到了該反擊的時候,這樣的苦守也不是辦法。
“大人,既然我們捉住了奸細,不如來一計反間計如何?”
夏涼挑眉:“這反間計該如何用?”
提出反間計的正是馮敬一,他跟隨夏涼已有兩年,上場殺敵的時候異常的勇猛,私下人緣又極好,大家都很喜歡他,所以深得夏涼的信用,所以還託了馮敬一幫忙找屋子安頓表妹。
如今馮敬一提出見解,夏涼自然是要聽兩分的。
馮敬一道:“這個很容易,大人,您聽小的爲您道來……”
帳中除了夏涼、馮敬一還有一位百戶,兩個小旗,都是自己人,馮敬一也沒什麼顧及,便將心中所想一股腦的告訴了夏涼,夏涼聽後並沒有立即發表意見,倒是陳小旗忙跟着附和:“馮總旗的提議不錯啊,計謀用好了能省多少事。”
楊百戶仔細想了想,鼓動着夏涼道:“大人不妨好好的考慮考慮。”
夏涼點頭道:“自然是要仔細思量,可一步也錯不得。”最主要是他信不過圖辛和察音。
這個提議並沒有立即被採用,當然也沒有否定,夏涼需要好生琢磨一番。
一天後,錦書終於察覺到了聶紹的異樣,她開口叫住了他:“你坐下!”
聶紹不解,但只得依命,便坐了下來。錦書彎了腰捉過了他的手腕,給他把了脈,把到後面大驚失色:“你中毒了,你不知道嗎?”
聶紹無奈點頭道:“知道的,也找大夫看過,但大夫說沒有辦法。”
錦書不假思索道:“把衣裳脫了,我給你看看傷口。”
脫……脫衣裳……聶紹今年雖然二十有六了,可他尚未成家,也從未接觸過女人,如今叫他在夫人面前寬衣解帶,他有些尷尬。
正好馮敬一從外面進來了,錦書見了他,便吩咐他:“你去幫他把衣裳脫了。”
馮敬一滿是疑惑道:“夫人您要做什麼?”
錦書急忙道:“他中毒了,我要看看他的傷口。可是他扭捏得像個娘們似的,我也不好親自動手,正好你過來了,幫他脫吧。”
馮敬一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聶兄弟得罪了……”還沒等馮敬一動手,聶紹這才彆彆扭扭的自己脫下了右邊的依舊,左邊的依舊斜斜的掛在身上。不過傷口處總算是暴露了出來。
血跡浸染了紗布,血跡不是鮮紅,而是帶着暗紅。她解開了纏好的紗布,傷口已經有腐爛的跡象。
錦書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都這樣了,你還瞞着我,當真是不想要這條胳膊呢?”
聶紹冷汗涔涔,不知道說什麼好。馮敬一征戰沙場,大大小小的傷見識得多了,看見了聶紹的傷口當即驚呼:“老天怎麼弄成這樣呢?”
錦書隨即叫來了李婆子吩咐:“去把我做的黃紗布拿來。”
錦書隨即又吩咐人去燒了滾熱的水,準備了黃酒。她和聶紹道:“我先採取保守措施,先觀察兩天,如果還是沒有絲毫的作用,就只有一個法子了。”
聶紹暗啞道:“是要截掉這條胳膊嗎?”
錦書搖頭道:“不是的,將這些腐肉給剜掉。”
馮敬一聽到這裡打了個寒顫,挖掉肉啊,這該多麼的疼痛。光是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聶紹沒有吱聲,這個痛他能忍受,只要能保住這條胳膊,他什麼苦、什麼痛都能忍受。
錦書替他處理好了傷口,吩咐他這兩日要好生主意,千萬不能牽扯到傷口。
“馮兄來是有什麼事嗎?”
馮敬一忙陪笑道:“千戶大人他這些天忙碌,沒時間過來,吩咐小的來看看夫人有什麼需要,小的好替夫人辦好。”
錦書聞言忙道:“我現在沒什麼特別需要的地方,其他的他們都能替我跑,別的倒好。”錦書想了想又問:“七哥那裡還好吧?”
馮敬一笑道:“好,就是大人最近很忙,至於忙什麼,請恕小的不能說。”
錦書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習慣,點頭道:“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聶紹的傷勢成爲了錦書目前最牽掛的一件事,她時不時的關心聶紹的情況,又要想辦法弄清楚聶紹到底中的毒,有沒有辦法解。
夏涼經過一番斟酌,最終還是同意馮敬一的計謀,讓人將圖辛和察音給放了回去,讓人暗中監視着這兩人,希望這兩顆棋子最終能起到作用。
轉眼十來日過去了,劉連勝又下帖子請夏涼去府上做客,夏涼不敢和地方上的官員接觸太多,只好拒絕了這次邀請。那劉連勝見夏涼不肯來,心中有些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