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家的孩子啊?這麼難看!這麼醜!噁心!”溫暖突然像瘋子一樣,對着張開小嘴兒,擺出“媽媽”口型的溫夜,厲聲呵斥着。
一時間,整個病房安靜了,間或伴隨着溫夜可憐委屈的抽泣。
溫暖心如刀絞,寶貝對不起,媽媽不能認你,至少現在……媽媽不敢認你!
冷天煜濃眉一挑,心道這女人剛剛明明一副愛子情深的表情,現在突然裝出一副暴躁恐怖的樣子,真當他冷天煜是傻子?
“媽媽,你……”溫夜垮下的小嘴兒,委屈的耷拉着,雖然聲音很小,可溫暖還是聽到了。
“閉嘴!誰是你媽媽!我認識你?哈!真好笑,我還未婚,怎麼可能有你這麼大個兒子!”溫暖虎着臉,厲聲說道。
溫夜再聰明,也不明白溫暖這是唱的哪一齣,小孩子的心性是簡單的,他只知道他好不容尋找到的母親,不要他了。
想到這,溫夜放聲的哭了起來,邊哭邊掙扎着要撲向溫暖,一句句錐心的吶喊,“媽媽你爲什麼不要我!”向一記記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溫暖的心上。
安筱尋看不下去,安撫着溫夜,順便惡狠狠的瞪向溫暖,指責道:“不是你兒子,也不用這麼兇吧?你這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心咋這麼狠呢!”
溫暖別過頭,強忍着眼中的淚意,小手緊緊的握緊,指間摳進掌心傳來的刺痛,又怎能抵得過溫夜的一滴淚……
“冷天煜,我要回去休息。”溫暖冷冷的開口,平靜的臉上,硬是搬出一抹嫌惡,又惡狠狠的“瞪”了溫夜一眼,終是不敢再看。
“媽媽你別走!媽媽!”溫夜一看溫暖要走,竟然爆發出驚人的小宇宙,推開安筱尋,就要爬下牀。
他纔剛剛做過手術,這麼一番折騰,一個五歲的孩子又怎麼能受得了?刀口再次滲出鮮紅……
鮮紅深深刺痛了溫暖的雙眼,她緊緊咬着脣,印出一排排觸目的血痕,她要崩潰了……她要裝不下去了……那是她的兒子,她需要他!可是她卻不敢給他一句迴應……
冷天煜找來齊蘊,讓他處理小傢伙身上的刀口,順便對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真不是你兒子?”冷天煜回身詢問着溫暖。
“不是!”溫暖怕溫夜坦白更多,又回頭狀似歹毒的教訓道:“記住!別亂認媽,別亂說話,別隨隨便便告訴別人自己叫什麼、家在哪,壞人多的是!”
安筱尋一直氣憤的心,終於有些釋然,頗有深意的看着溫暖,也許她只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罷了……
然,下一刻,溫暖被指尖處傳來的刺痛驚醒。
齊蘊動作嫺熟,正在她右手中指指端,認真的抽着血。處理好血跡之後,齊蘊又挽起她的衣袖,從手肘內側的靜脈處,再次重複同樣的抽血動作。
“你這是幹嘛?”溫暖不解。
齊蘊沒有回答,只是低頭認真得處理着一切,拿起手中的四管血,對冷天煜頷首示意,便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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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好像有哪裡不
對!齊蘊怎麼會拿着四管血呢?
一回頭,發現溫夜正吧嗒吧嗒的掉着淚,安筱尋小心翼翼的揉着他的指尖,溫暖一陣心驚。
“別擔心,親子鑑定用這些血足夠了。”冷天煜幽幽的開口,好像說給溫暖聽,卻又如此的漫不經心。
親子鑑定……溫暖瞳孔一縮,她是溫夜的親媽,還鑑定個P啊!緊攥的掌心,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安,卻被她強行按捺,“我要休息,隨便撿來的孩子都是我兒子?真好笑……”
她好像再嘲笑冷天煜的多此一舉,其實聽在冷天煜的耳裡,那就是一種欲蓋彌彰。
冷天煜安頓好溫暖,即將離開之時,驀地駐足望着她,“你還欠我一個償還,也許是時候給我了……”
溫暖一怔,她當然知道冷天煜指的償還是什麼,在老宅空地上他好心給她的“空頭抵押”,現在要讓她償還嗎?可是她有什麼是他看上的呢……溫暖深思……
不會是……他要溫夜的命?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溫暖全身驀地一顫,心內越發不安惶恐。
冷天煜找到齊蘊時,齊蘊正要開始做血樣比對,冷天煜沉聲道:“還有我的。”
齊蘊不明所以,看了看冷天煜已經挽起的袖管,他眼鏡後的黑眸,驀地一閃。
“鷹眼,你……”
“別廢話,抽血,做鑑定!”冷天煜喝斥。
齊蘊十分複雜的看了冷天煜一眼,心道怎麼可能呢!自己的BOSS雖然俊帥冷酷,可也不過二十八九的年紀,就算三十歲好了,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一個孩子呢!
礙於冷天煜的淫威,齊蘊還是盡職的完成着BOSS大人交代。
“這件事,保密!懂?”冷天煜停在門口,沉聲的警告。
齊蘊忙不迭的點頭,看向手裡三個人的血樣,表情更是費解。
“鷹眼,我能問你個事兒嗎?”齊蘊誠懇而認真。
“說。”冷天煜耐着性子。
“您……您在五六歲的時候,就懂男歡女愛了?”好像這個問題很困擾齊蘊,他專注的扳着手指計算,認真道:“沒錯……肯定是這樣的,不然哪來這麼大的女兒呢!還附帶個外孫!”
“……”
冷天煜脣角一陣抽搐,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額頭上,黑線密佈。他真想撬開齊蘊的腦袋,看看這個書呆子都在想什麼!
最後,化驗室裡留下的場景是齊蘊抱頭蹲地痛哭,心道BOSS大人出手太狠……
溫暖靜靜的蟄伏在病房內,耳邊是兒子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喊,紛擾着她的心神,可溫暖卻用疼痛強迫自己,不能崩潰,要挺住!
那個男人竟然要做親子鑑定?這麼說自己剛剛“惡媽媽”的表演,還是沒有騙過他?
她必須要逃走,越快越好!只有這樣,她才能在冷天煜心情不爽拿溫夜開刀之前,帶走溫夜!
“小夜,媽媽會救你的……相信媽媽!”一個母親的堅定眼神,在溫暖的眼中迸發出從未有過的耀眼光芒。
冷天煜回到主臥時,已經是凌晨了。他一想到剛剛齊蘊認真的揣測樣,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他身邊都跟了些什麼人啊!冷天煜無語……
一臉享受的表情,靠坐在按摩浴缸裡,冷天煜脣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開心。那個小鬼與自己的相似程度,連雷滕那兩口子都深信不疑,看來……這個“兒子”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呢!
“小傢伙,等着喊爸爸吧……”冷天煜瀟灑的一仰頭,將高腳杯中的濃醇拉菲倒入喉中,美美的憧憬着……
雖然報告結果還沒有出來,可冷天煜已經提前感受到一種暖暖的舐犢情深,瀰漫向心間……
倏然,主臥室的門被人躡手躡腳的打開,一抹窈窕纖細的身影,像只靈動的小貓,嗖的一下子竄到冷天煜的牀上……
冷天煜沖洗好以後,隨意的在腰間圍着純色浴巾。寬肩蜂腰的身材,肌理分明,不是那種肌肉男的粗狂,卻獨獨彰顯着一種不言而喻的力量。
流暢的線條,小麥色的肌膚,後背和肩頭上處,布着一些舊傷痊癒後,遺留下的疤痕,讓他看起來更加桀驁不羈,野性十足,他有讓女人傾心的資本。
走出浴室,徑直向牀上靠近。冷天煜脣邊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有人進到他房間,他早已經知道。
褚楚滑不溜丟的身體,像靈蛇一樣,幾乎是在冷天煜躺下的瞬間,便纏了上來。
“煜,人家想你……”也只有在這種的時刻,褚楚纔敢放任自己這樣曖昧的叫他。
冷天煜黑眸微眯,藉着窗外的月色,淡淡的掃了一眼女人。一手輕挑她的下顎,臉上的神情恢復成平日的傲然,“怎麼,想要了?”
褚楚習慣了這個男人的一切,包括他直白的詢問。羞紅着小臉,顫顫的伸出略帶薄繭的手,撫摸着冷天煜英挺的五官,細細描繪。
這是她用心用命愛了十二年的男人,她一直覺得,就算冷天煜沒有承諾過她什麼,甚至平日裡對她的態度也是兇兇的,可自己應該是在他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的吧?
至於“鷹眼的女人”這個頭銜,褚楚相信,早晚有一天會是她的!
冷天煜從牀頭櫃裡翻出一個黑色眼罩,褚楚乖順的帶好,她知道這是冷天煜多年的習慣。
冷天煜邪魅的一笑,用手在褚楚的眼前晃了晃,直到確認她真的什麼也看不到了,冷天煜才狀似動情地輕擁了一下她,貌似溫柔款款。
旖旎無邊,春光無限。
突然間,房門卻被人急促的敲起。
“鷹眼,出事了。”雷軍用還算平穩的口吻,沉聲彙報。
冷天煜悠然的裹着浴巾,緩步的走向房門,奇怪的是他的呼吸異常平穩。與剛剛催促短急的敲門聲相比,他的神色之間,遍尋不到一絲焦急的意味。
“說。”冷天煜言簡意賅。
“鷹眼,那個女人逃走了!”
冷天煜神情倏然一凜,大手狠狠拽過雷軍的領口,厲聲喝道:“逃走了?那還不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