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接過荷包,忙向陳王氏道了謝。
“娘,您可不能這樣偏心眼,我家老大眼看着也要議親了!”簫氏見到吳氏得了便宜,心中不平道。
陳王氏本就心煩,簫氏這麼說,她眉頭一皺,不滿的看向簫氏:“順子他娘,這家是你管還是我管,秋月還沒出嫁呢,你就爲你家老大打算了?成,你有錢你自己給他找媳婦兒去!”
說完就帶着陳秋月進了堂屋做活兒了。”“
簫氏一張黑紅的臉被陳王氏說的難看不已,她不甘心地瞪了吳氏一眼,才扭身進了西邊屋,還將門摔的山響。
曾氏摸了摸兩個小包子的頭,又看了眼陳悠,一句話未說,也帶着新媳婦和兩個女兒回去了。
吳氏緊緊捏着藍布荷包,臉上多了些放鬆的神色,她緊走了兩步,纔想起來陳悠、阿梅和阿杏還被她丟在前院,吳氏的身子好似僵硬了一下。
她慢慢地回過頭,見到陳悠攬着兩個小包子,那副保護的姿態,好像她是山中的豺狼虎豹一般。吳氏看到陳悠高高腫起的左臉,只覺得刺眼的很。
又想到簫氏的話,吳氏臉上剛有的那點喜色頃刻間就淡化了下去,她惡狠狠地瞪了陳悠一眼,“回家再和你們算賬!”
說完,吳氏也不管她們,自己快步家去了。
陳悠摟着兩個小傢伙放鬆了肩膀,鬆了口氣。
看來,這件事吳氏是不打算和她善了了。
但是陳悠闇暗決定,不管怎樣,她都要將她賣草藥的事情瞞住。
“大姐,疼不疼,阿梅給你吹吹。”阿梅心疼的用小手摸了摸陳悠腫的高高的臉頰,還留在眼眶裡的眼淚一眨就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阿杏也在一邊笨拙地給陳悠擦着脖頸滲出來的血絲。
“大姐沒事,敷些草藥,過兩日就好了,但是阿梅和阿杏,你們一定要記住,不能把咱們採草藥賣草藥的事情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陳悠給阿梅擦了眼淚,小聲又嚴肅的叮囑。
兩個小包子用力地重重點頭。
陳悠交代好了這才帶着阿梅和阿杏回竹林後的小院。
吳氏回到東屋將藍布荷包打開,數了數,心就慢慢沉了下來。
陳王氏給的錢不多,才四十來文錢,陳永新三四副藥就沒了,陳懷敏的藥也斷不了,一家六口人都張着嘴,這點錢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陳悠領着兩個小包子回來的時候,吳氏並未從東屋出來,打了井水敷了臉,又將脖子上的血痕洗了,看了看日頭,已經要偏西了。
也不知道吳氏在屋中做什麼,期間只聽到過陳懷敏一次嘶啞的哭聲,陳悠可等不了吳氏來送食物,這會子,怕是吳氏房中也沒有糧食了。
吩咐着兩個小包子把野菜摘好,陳悠利索的用開水掉了,將鹽丁用少許開水化開,倒進掉野菜裡,拌了拌,弄了兩大碗,隨便吃些,權當晚飯了。
開水掉野菜沒有俱全的佐料其實很難吃,乾巴巴的,小孩子嚥着都作惡心,但是沒辦法,她和阿梅阿杏不能一天下來什麼都不吃。
瞧着兩個小包子咽的直伸脖子,陳悠心疼的慌,走過去給她們拍了拍後背,“慢些吃,嚼細些再嚥下去。”
兩個小包子勉強吃了小半碗。她們剛吃完,吳氏就從東屋出來了。
吳氏的眼眶紅腫着,髮鬢散亂,眼神裡也是一片絕望和無神,陳悠看到心就猛跳。
似是感覺到了西屋廚房的煙火氣,吳氏擡了擡頭,看到竈臺上還放着滿滿一大碗開水掉野菜,心情稍微好些,她看了眼陳悠,什麼話也沒說,就直接端了那碗野菜回東屋去了。
陳悠皺眉盯着吳氏的背影,搞不懂都這樣了,吳氏竟然都不想想該怎麼辦,還要一心將事情都怪在她們三姐妹的身上。
其實陳悠還是能猜到吳氏的一些心思的。
吳氏對那位黃大仙兒的話深信不疑,在她心裡,不管是陳懷敏的病還是陳永新意外受傷,都是因爲三姐妹的“陰氣”太重,給家中招致禍端。
她把這一切的源頭的歸結在她們身上,陳悠冷笑了一聲,她要是有這麼大能耐,怎麼的也得找一個大BOSS禍害,還會留在這窮門?
如今出了事,吳氏一心只想着求着別人,卻把她們三姐妹推到門外,實在愚昧又讓人無奈。
“阿梅阿杏我們睡了,明日一早還要去山頭割豬草。”陳悠轉身對兩個小包子道。給她們打了水洗了手臉,不再管吳氏。
更深露重,黑暗的夜色中,陳悠在阿梅和阿杏綿長的呼吸中睜開眼。
默唸着靈語,耳邊風聲襲襲,陳悠已經在那片熟悉的空間中。
暖風帶着藥香迎面撲來,她不自覺的深深吸了口氣,吐出來,將一日的鬱結全部放出。
突然,陳悠微擰了淡眉,她猛的睜開眼,朝着一處角落看去。
然後她水亮的大眼越睜越大,隨後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朝着那處瞧過去。
尼瑪!是真的啊!這是被天上掉下的餡兒餅砸到的節奏?
陳悠激動的朝着藥田的一角跑過去,那處陰涼的角落,一株小小的墨綠色植被,長着紅色的小果實,不是人蔘還能是什麼!
前世,她爲了研究野山參的習性,曾經親自去過長白山。野外宿過大半個月,纔在山林深處找到過一株,不過,那個時候野山參就是國家保護的瀕危物種,她只是觀察了幾天,留了微型攝像頭做了標記後就離開了。
而現在藥田裡的這株雖然小的可憐,可陳悠也能一眼斷定這是長了六年以上的野山參。
就算在現代,人工培植的野山參也要三年開花,五到六年結果,最快成熟能夠入藥都要六年時間,而她當年在藥田空間中栽種野山參,最少也要兩年時間。
陳悠欣喜的撫摸着這株小人蔘的墨綠色葉片,等她小心將整株都查看了一遍,這纔想起不對勁兒來。
她清清楚楚記得在藥田空間毀後,她第一次進來時的模樣。
整片藥田全部毀於一旦,不要說人蔘這類珍貴藥材,就是車前子、防風這種廣譜草藥也沒有一株。
她有了重整藥田的想法後,細細的將片片藥田檢查了一遍,除了她移植進來的一些普通藥草,什麼也沒有了。
可今天這處陰暗角落怎麼會多出了一株野山參?
就在陳悠擰眉疑惑的時候,身邊的空氣微微起了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