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都往洛州,盛啓所走的這一道,翠山碧水獸吼連綿。若是尋常之人聽着,只怕早已膽寒奔走。唯獨盛啓這等藝高人膽大之人,纔敢行走與這種險地。
起初剛入山林時倒還好,可走了一陣之後,雲菱明顯有些神經質起來。她那會有時候半夜起來噓噓,都感覺能看到四周綠油油的獸目之光,簡直跟在遊戲裡的魔獸世界一樣,過得那叫一個驚險刺激!嚇得她每每入夜睡覺,都要緊緊抱着盛啓。就算是被吃足了豆腐,她也不敢鬧脾氣滾一邊睡。雖然知道附近有影衛,可是她就怕影衛一個不留神,她被什麼怪獸叼走了。
而這一連下來走了十天,白天倒是過得極其愜意。因爲那等時而峭山碧水,時而山林雄偉壯闊,時而秀石靜畫的景色,絕非是走官道可以看到的景緻。更不是雲菱從前坐飛機,搭火車或者坐車乘船能夠領略到的美。
可這到了晚上,雲菱就只能化身爲樹懶,死死抱着盛啓這株大樹。那是怎麼撥都撥不開,更不要說會自己脫離了。只恨不得自己完全的纏在盛啓身上,以確保安全。
盛啓原本倒是挺愜意的,畢竟有美人投懷送抱。但是雲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卻讓他心疼,懷裡少女黏得如此緊密,他雖有那一份旖念,卻更多的被憐惜遮掩。他也是這一次才見到雲菱有如此膽小的一面,須知她尋常可是膽肥得很。
“菱兒,別這般緊張。起來練一遍心法,我保證不會有什麼怪物進來。”盛啓試圖用靜心練功來分散雲菱的注意力,讓她的精神放鬆一些。
雲菱不僅手抱着盛啓,那腿自然也纏着他道:“不要,你聽!這是什麼東西在鬼叫,會不會飛過來?”
“這東西就是猛虎,咱們在這裡也不會有事。你聽聽這聲音,距離我們這兒很遠很遠,它不會過來的。就是真的過來了,本王也不會讓你有事。”盛啓安撫着緊抱着他的小人兒,細聲而耐心的安撫着。
盛啓本以爲這一路走下來,雲菱會慢慢適應一些,不想她卻是越走越不對勁了。而且盛啓還發覺雲菱的想象力十分豐富,她有時候編排描繪出來的怪物形狀,他聽着都覺得不可思議。只說這世上怎麼可能這等種醜陋的怪物,可是雲菱就是擔心有。
“討厭,以後不要走這種歪邪道了。”雲菱的精神仍舊緊繃着,其實她這一路越走越不安,所以纔會越走越緊張。
盛啓揉着雲菱的腦袋柔聲道:“是本王不好,帶你走這樣的路,讓我的小人兒受苦了。”他說話間,有細碎的吻落在她的發間,以安撫着他的情緒。
“哼——”雲菱埋頭鑽在盛啓的頸間,其實她原本也不是太害怕,畢竟身邊有盛啓在,她也知道他的功夫了得。但不知爲何,最近就是非常的焦躁不安。總覺得那些獸吼聲是非詭異,好像會到她身邊來一樣。
“不想練就先歇着,閉上眼別緊張,好好的睡一覺好麼?”盛啓輕撫着雲菱的背,以安撫她的情緒,讓她緊繃的神經得以放鬆下來。
雲菱卻擡頭搖道:“我還是練一遍,但你要看好我。”
“放心吧,本王保證絕對不眨眼的看好!”盛啓保證的抱緊雲菱,以示決心好讓她安心。
雲菱被盛啓安撫了這麼一陣,纔算稍微稍安心道:“那你放手,我起來練一遍。”
“嗯。”盛啓拍了拍雲菱的小臀,坐起身鬆開她來。後者磨磨蹭蹭的獨自坐下來,在盛啓專注的眼神下,她纔始閉上眼按照心法來練氣。
原本這對於不會武功,也還沒有內力的雲菱來說,其實是一樁非常難領會的事情。但也許真的是因爲聖物的作用,她在盛啓教完心法後不久,便能夠將氣息按照心法來的規律運走。
用盛啓的話來說,照她這樣的領悟進度,距離彙集內力的時間不會太久。屆時配合上修身招式,每天加以勤練,三五年後雖不能保證成爲一代高手,但至少自保是沒有問題了。
而那時在他們所處之地,四下可聞星寥而遙遠的獸吼聲,再有春醒的蟲鳴聲。如此交織演繹着,其實多有獨有一份靜謐安寧。因爲那些獸吼聲距離得實在遙遠,若是不仔細聽甚至聽不到。那麼如此遠距離之下,又怎麼會有危險。
更別說在雲菱的身邊,除了武功強悍的盛啓,還有暗中爲數不少的影衛。如此就是真的有野獸來襲擊,憑藉着他們的人力,那也絕對沒有太大危險的,否則盛啓也不會帶着雲菱走這一條道。
可是這一切在於雲菱來說,似乎都被忽略了……
盛啓凝着即便在練功中,仍舊微蹙青黛,顯得不安的雲菱。他的眉峰也不由擰起,對於這樣狀態的雲菱,他覺得十分不對勁。因爲按照正常來說,雲菱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些保障。
而就在盛啓思慮之間,雲菱似因沒感受到他的視線,當即便不安的張開眼來。
盛啓見此伸手抱住小人兒道:“菱兒,你是不是察覺出什麼不對勁?”
“啊?”雲菱有些不明盛啓的問話。
盛啓伸手輕撫着雲菱的小臉,凝着小人兒那雙疑惑的水眸緩聲分析道:“你素來不會這般緊張,就算遇到危險也不會這麼不安。是不是最近察覺了什麼不對,所以讓你這般焦慮?”
雲菱聽着盛啓的話,眸光也微微沉凝下來,顯然在回味箇中以爲。她微吸了幾口長氣,盛啓則安撫的輕拍着她的背,她努力的緩和下來思慮着。
隔了一陣之後,雲菱纔開口略有遲疑道:“似乎從六天前,我就開始覺得很不安。尤其到了今天,焦躁的情緒就一直跟隨着我。”
“六天前。”盛啓撲捉住這個時間,隨後抱着雲菱出帳篷喚來長風。
盛啓算計了一番,他們十天前進的山林。那麼四天的時間,足夠某些人得到消息並且做出安排。而這他們這一路因爲是走山林,再考慮到雲菱最近的情緒不好,他們都不曾在夜裡趕路。所以若是真的有人察覺了他們的行蹤,這六天算下來倒是差不多來了!
被喚來的長風也知最近雲菱夜裡不安生,他本以爲盛啓是需要什麼。不想後者卻令他將附近所有影衛都調集出來,顯然是要有大的調度安排!
盛啓則在所有影衛被召集出來後,纔開始沉聲令下道:“今日追隨本王出來者,除去魅夜的人以及長風,共計有兩百人數,現分五隊。第一隊即刻前往前頭二十里的熊耳峰,搭建帳篷製造本王留宿的現象。”
“是!”聽令間就已完成分隊的影衛,自有第一隊領命而去。那速度之快,行動力之強讓雲菱再一次見識到影衛的不凡。
“第二隊將此處痕跡盡數清除,切記不可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盛啓再令下道。他顯然要佈置一個守株待兔的陣勢,因爲此時要加快速度趕往洛州估計是來不及。那麼與其被動遇襲,不如正面主動抗擊。畢竟最有效的自保,是最犀利的攻擊!
“是!”第二隊聽言原地待命,準備好恢復此處的安排。
“第三隊、第四隊在熊耳山亂石林做好埋伏,至於第五隊則跟隨本王。”盛啓細緻的安排下來。
“是!”影衛們得令而散。
長風和魅夜在影衛散後,不由凝重詢問道:“王爺,可是有危急之事?”
“如若猜得不錯,本王要釣的線會出現。”盛啓面色沉黑,他這一次提前出京都並且沒有帶軍。其中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搶佔戰機,其次也有將暗中之人調出來的意思。
但原本盛啓是想用在小鎮上分出來的兩架馬車來吸引魚上鉤,卻不想他走這樣隱秘的路也被察覺了行蹤。這在他原來的計劃裡並不應該存在,但是從雲菱的反應來看,盛啓已不這樣認爲。
因爲盛啓比任何人都清楚,雲菱是不同的。她確實如邪先生所言,是重生而來的人兒。這種不同讓他心疼,但同時也讓她不凡。所以她不尋常的反應,盛啓認爲不可掉以輕心……
此時長風和墨夜聽言,面色都沉重起來。因爲他們都清楚,這一條在盛啓嘴裡說要釣的線,是他們一直查不到線索的存在。而這等存在一旦出現,對手的實力如何?人衆幾多?這種最基礎的問題都沒有人能預先估算!
但相反的,對手卻清楚他們的實力如何,人數多少,甚至弱勢是什麼。如此一來,對於他們來說就非常的被動。何況這裡還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野之地,真要發生什麼事甚至無人知曉。
“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本王去熊耳峰。”盛啓沉聲令下,長風、魅夜二人喝起追隨。
自那日盛啓與雲菱在府中設下酒宴,請長風、魅夜和墨夜飲酒之後,這三人面上雖似從前,但心裡卻感恩激動。
他們三人本都是孤兒,因爲身子骨不錯,隨後被挑選召入影衛訓練。憑着刻苦的練功,他們在影衛訓練中脫穎而出。各自在十五六歲時,先後被調遣道盛啓身邊。隨後跟隨後者南征北戰,一直以來未曾離開過盛啓麾下。
算起來就是最晚來的魅夜,跟隨盛啓亦有七年餘。而追隨盛啓時間最長的墨夜,已經有十一個年頭,他是十五歲便被調在盛啓身邊。起初還只是在盛啓身邊默默無聞的影衛之一,後來才漸漸出挑出來,成爲了執事再到盛啓的左右臂。至於長風跟隨盛啓的時間,也不過少墨夜一年而已。
一直以來他們都只當自己是盛啓的部下,那種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爲盛啓效命的存在。從來都不敢將盛啓當成他們的親人,因爲他們自知身份太低微!
可那一夜盛啓獨令三人坐下飲酒,舉杯感謝他們這些年的追隨和護衛。他非常高興的向他們分享,分享着他成親之後的喜悅。那一種兄弟情懷,是他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暖。那是一種士爲知己者死,亦死得無所怨言的感動。
他們太清楚盛啓的爲人了,輕易不會敞開心扉,通常不苟言笑。唯獨後來在面對厲王妃時,纔會有所不同。
他們本也都知道盛啓是感情內斂之人,以前雖知道他護短,卻不知他心裡是將他們放在了這樣的位置!原來對於他們這三個卑賤的下屬,他卻以兄弟之情來待!
他們明白盛啓會表達出這份情義,是因爲厲王妃的到來,她讓他們的王爺成爲了有血有肉的男子,懂得了放開許多年來壓在心中的冷酷。
墨夜清楚的記得,在他十五歲那一年跟隨盛啓時。時年不過十七歲的盛啓,已經是一名冷毅決斷,出手狠辣而不留後患的少年!而後許多年過去,他們只看到盛啓往越來越冷的一面發展。直到到遇見雲菱,如今的厲王妃,一切纔有了改觀。
爲着這樣的變化,他們都很有感觸。在他們三人看來,盛啓活了這許多年,只有這兩年纔是快活的。而他們希望他們的王爺,能夠這樣一直快活下去。所以守護盛啓,守護讓他快活的雲菱,成了他們心中最大的願念!
……
待盛啓等人去到熊耳峰時,由影衛搭建好的帳篷,以及代表人煙的篝火煙塵都已就緒。
盛啓坐在篝火旁看了看天色,此刻剛是亥時,不算早也不算太晚。雲菱則趴在他懷裡,安靜的看着篝火。許是因爲找到了煩躁的根源,此刻的她倒是顯得十分寧然。
“菱兒。”盛啓輕喚道。
“嗯?”雲菱擡眸看着盛啓,她雖沒問來者回會是誰。但是能讓她有這種不安的,恐怕多般跟盛京和邪先生脫不了干係。因爲無論她是否承認,她的生命確實跟這兩人,尤其是盛京多有牽扯。
“說說你的醫術跟誰學的。”盛啓是第一次問雲菱醫術的師從者。
雲菱水眸微凝了凝,她知道盛啓是有這樣的疑問很正常,因爲她的醫術確實在這個時代顯得驚人聽聞。加上他是她最親密的人,會察覺她的不同很正常。一直以來她也不曾想過要去瞞着他,只是總覺得這種事說來過分不可思議。因爲死而重生回幼年已經非常詭異,還要再加上異世來孤魂,這簡直匪夷所思。
“是否是九曲山的人?”盛啓輕撫着雲菱的小臉,黑眸裡有深遠的情緒波動。
雲菱搖搖頭:“不是,我的醫術不是這裡任何人可以教的。它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跟隨我一起來的。”
盛啓聽着這話,心頭猛然一緊:“來自遙遠的地方,有多遠?”
“不知道,總之我不知道怎麼回去。”雲菱抱着盛啓的頸說着,正要解釋其餘。
盛啓卻勒緊她的腰身:“你想回去?”
“以前想過,但如今不是有你麼。我也認了,我就是有了男人不要爹媽的。”雲菱長嘆息一聲,知道這一切都已經不可改變。人要認得清現狀,否則會過得很悽慘。
盛啓眉頭緊鎖,抱着雲菱的手臂越發收緊。他沒有細問下去,卻已經非常清楚,雲菱比他認爲的還要不尋常。她的存在恐怕不是那麼簡單,而知道她這種不尋常的,是否只有她自己和如今的他?
“邪先生知道你這種情況麼?”盛啓凝聲問道。
雲菱搖頭:“應該不知,他只當我是那個雲德皇后。”
“此事決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我也只當從未聽說。”盛啓扣住雲菱的下顎認真叮囑,他的擔心並非沒由來。因爲雲菱種種的作爲,讓他明白她的“不凡”。而對於一名女子來說,這種不凡多半時候不會帶來好處。
“嗯。”雲菱手掌伸在盛啓的頸間,交叉着靠在他那扣住她下顎的手背:“如果只是盛京和邪先生,不足以讓你這樣擔心。告訴我,你擔憂的是什麼?”
“九曲山。”盛啓越來越懷疑九曲山,尤其是秋清風在京都離去得毫無蹤跡可尋。而李玉瑩的屍身,也明顯是被換下了。而真正的李玉瑩屍身,卻查無任何線索。
但京都是盛啓的地盤,在他的地盤上還能做得這麼幹淨!即便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在前一夜撤回了影衛。但事後亦是無跡可尋,這一點就非常讓盛啓留心。
而在如今的大盛朝裡,盛啓自問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凌駕或者與他勢均力敵。除非是九曲山中的人,尤其是靈山這一脈。
“九曲山?”雲菱聽言驚訝,因爲在世人看來。九曲山不過是佛教、道教雲集的寺廟羣,這裡有很多的和尚和道士,他們都是與世無爭的人。至少在世人看來,九曲山內的名僧高士,都是與世隔絕鑽,只知研佛經道教的清修者。
……
與此同時,盛京已帶着靈山寺等人潛藏在這一片山林之中。
“殿下,按照前鋒查探,盛啓的人已在熊耳峰停留。這是熊耳峰地勢分佈,您且看。”一名身着道服的中年男子將一份熊耳峰的地勢草圖交給盛京道。
盛京查閱之後,鳳眸沉凝道:“此處山峰險峻,這一片石林更是埋伏的好場所。他們所佔據之地,亦是易守難攻之處。若是盛啓此人事先做了安排,恐怕對我等不利。”
那中年道士聽言神態微恭,因爲盛京的分析確實很到位,而且考慮也非常周密。原本他以爲盛京是落荒入的靈山寺,大約不會有什麼能耐。此番會讓他牽頭,不過是考慮着前太子身份以後多少有些用處而已。
“如此殿下以爲當如何辦?”中年道士詢問道。
盛京這一路下來,自然也能察覺這些靈山寺的道士,對於他不過是面順而心不在意。所以他方纔分析得這麼詳盡,亦是有意賣弄一番。原本他就不是草包,自然不會一無用處。
“此刻是亥時,盛啓帶着女眷,夜裡不可能趕路。是故該在天黑便紮營了,且查一查他們營地是否爲新紮,若是則可能發現了咱們的行蹤。”盛京的查閱也可說是算無遺策,但盛啓卻早有準備。
“是。”中年道士得令去安排,隨後來報說並非剛紮營。
盛京聽此眉心微舒,但還是謹慎道:“這一處石林如果有埋伏,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
中年道士看了那草圖一陣道:“應無大礙,解釋若是真有埋伏,我等自有陣勢可對。但這一旦動手,熊耳峰上的厲王便會察覺,他一旦警惕起來,要辦好事情可就難了。”
“安排毒蛇先行驅蛇進入石林,爲避免他們放有雄黃粉驅蛇,在放毒蛇前可先刺激這些畜生,而你們則趁此快速過境去到峰頂。分兩路出擊,其中一路爲幌子,一路直取峰頂!”盛京果然惡毒。
中年道士當即稱善,旋即命下捕蛇。
……
子時方到,石林中的影衛便可聽到“嘶嘶”的蛇鳴聲,而對於這種聲音他們完全不陌生!
此時負責在此處埋伏的影衛二隊執事,已經意識到情況十分危險。尤其是他們本身在外圍已隱秘的撒有無味雄黃粉,但此時蛇羣仍舊在逼近。這就說明這些蛇不是自來的,而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這兩位執事都是跟隨盛啓多年的影衛,在這種情況下已經非常清楚敵情出現了。
“服解毒丸,讓毒蛇羣過去。”兩位執事卻幾乎是同時下了這一道令!
他們很清楚既然有毒蛇羣來了,那麼在毒蛇羣后的,將是重頭戲!而他們的責任,並不是對付幾條蛇而已。他們只要實現服用隨時配備在身上的解毒丸,就可以解開這些尋常的毒素。如此之後忍耐着被毒蛇咬的痛苦,靜心等待他們真正要伏擊的對象!
很快蛇羣蜂擁而至,這些或大或小的毒蛇,一口口咬住影衛們的時候。他們不僅不能吱聲,還要迅速的爲自己止血,一面血腥的味道讓毒蛇羣后的人警惕!
盛京通過遠鏡看毒蛇很快穿過了石林,期間並未有減損。他見此纔要令下,目光卻在一條大蛇的毒牙上看到了血肉!
“有埋伏!”盛京面色沉了沉,對於盛啓的影衛能力再次高估。竟然能夠隱忍住被毒蛇咬的痛苦,也死死的埋伏這!
“這——”中年道士疑惑,以他的目力看去,毒蛇羣很正常啊!
盛京鳳眸陰沉,隨後自懷裡拿出一隻拳頭大小的瓷瓶道:“這是古屍毒,趁此時機放入石林。我們全部用打溼袖口,以捂住口鼻闖過石林。”
中年道士聽此,目光盯着盛京的瓷瓶,神色頗爲駭然。因爲這種古屍毒他聽說過厲害,而盛啓用毒蛇試探,原來準備的是這樣的殺招!果然夠陰險毒辣,此刻撒這毒出去,藉由毒蛇咬下的傷口進入人體內,那些埋伏者根本防不住!
而埋伏的影衛執事,怎麼也想不到有這等殺招等着他們。被蛇口咬住的地方,根本阻止不了古屍毒的入侵!所以在道士將古屍毒散入石林中,那些被咬傷的影衛瞬間被斃命時,兩位執事便知不能再忍了!
“往回撤,守住山峰入口!”執事當即下令,仍舊是十分冷靜的撤守,而不是無頭蒼蠅一般的驚起!
盛啓看到這一幕,亦是下令:“發起攻擊!”
彼時守着雲菱和盛啓的前方影衛,已經發現了毒蛇的入侵。盛啓聽言即刻令下戒備,同時峰口的廝殺聲已起。
長風探而來報:“啓稟王爺,來者身着道士服,從衣着上看不可知是九曲山那一派。約有百人,領者是廢太子盛京。我方石林中影衛傷亡過半,是被蛇咬傷後再被防毒致死。”
“魅夜留下保護王妃,其餘人隨本王支援守住峰口。”盛啓聽言黑眸幽森而令下,他聽前方爭鬥激烈,心知來着武功高強。
雲菱聽言略有不安,但盛啓已經握住她的側臉沉聲道:“在這裡等我回來。”
“盛啓——”雲菱握住盛啓的手掌,她想跟着一起去。
“乖,不會有事的。”盛啓安撫一聲,已轉身帶着長風等人往峰口去。
那時盛京率靈山道士已雲集在峰口處猛攻,原有影衛已死傷幾盡!
那些道士穿着道袍,下手卻狠辣而不拖泥帶水。一招一式間大有深意,非是本就有傷或者中毒的影衛可抗!
“厲王出來了。”中年道士看見了盛啓。
盛京點頭:“這應該是他所有的人力,只要殺了這些人,盛啓就是再有能耐,那也絕對是逃不了了!”
“老道去纏住厲王,其餘便交給殿下!”中年道士自知使命。
“去吧。”盛京沒有逞強要自己上,他很清楚如今功夫恢復的盛啓,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
但是盛京卻也不是會坐以待斃之人,只見他帶着身邊保護他的道士,同樣潛入戰局之中,猶如一條蟄伏的毒蛇!
戰況並不容樂觀,但所幸的是兩方除去傷亡,此刻的人力幾乎相當。
但盛啓很快發現這些道士在攻擊的時候,有一套詭異的顯露,他們三五人稱一串,彷彿勾畫出一個小陣,而一旦影衛落入他們的圈子,便會被悉數斬殺!
“王爺,他們有詭異。”長風也發現了這種不尋常。
“改變戰法,多用影藏術。”盛啓方說完話,那中年道士一束拂塵掃來!那拂塵在黑暗中有隱隱凌光閃爍!
盛啓見此心中一沉,知道對手的拂塵非尋常之物,且淬了劇毒!
“爾等何人!”盛啓冷喝一聲。
中年道士卻不言不語,迎頭就給盛啓一擊,且是直取眉心的殺招!那攻勢凌厲,哪裡有半點道者之心!更像是窮兇極惡的匪徒,大有你死我亡的態勢!
盛啓拔劍破斬而出,以青劍之鋒利瞬間削散拂塵。然飄飛而出的拂塵絲在劃過他那黑衣時,卻瞬間腐蝕他的衣物!留下一道道縫隙,但並未能傷到他的身體!
“受死!”盛京這蟄伏的毒蛇,在同一時刻射出暗器!那暗器在黑暗中精光凌厲,同樣是淬了劇毒之物!
“鏘鏘——”的金屬碰撞聲起落,盛啓修長的身體在空中矯若遊龍,敏捷的躲開了盛京的暗器。然後者與中年道士配合而起,開始對他展開了凌厲的攻勢!
雲菱聽着前方的激烈爭鬥,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回踱步。
從長風的回報中可知,來着多半就是九曲山的道士。但是他們卻沒有穿本門的道服,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一個勢力,要藉此將所有九曲山的道者拉下水!這等用心可見險惡,但也絕對有大圖謀!
“魅夜,九曲山的武功如何?”雲菱踱步間詢問道。
“天下大部分武將,尤其是我大盛的武者,多半出師九曲山。”魅夜回稟道。
雲菱聽言眸光沉了沉:“影衛的訓練者,也是出師九曲山?”
“有部分是。”魅夜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雲菱小臉凝重而起:如果九曲山真的幫助了盛京,那麼真的非常棘手了!天下武者多出九曲山,也就是說九曲山的人,對與天下武者的武功套路非常熟悉。那麼對於他們來說,想要戰勝天下武者根本不難。
而且最令人擔憂的一點是——九曲山上的這些人,是很多武者之師。那麼在這個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的文化氛圍裡,九曲山的號召力相當強!
然就在雲菱沉吟之時,盛啓卻退入了營地區。她接着篝火可看清楚他本完好的衣襟,此刻有些殘破!而隨着他退進來的長風等影衛,渾身上下亦是狼狽!可見他們處於弱勢,現在是被逼退進來的!
雲菱見此心中一緊,下意識就要喊盛啓。可是她知道不能,因爲這會打擾了盛啓。但後者卻很快來到她身邊,不待她有話便已將她擁入懷裡。
“退,往後退!”盛啓黑眸幽暗,表情非常凝重的下令!
魅夜聽言沉聲提醒:“王爺,其後是懸崖,根本無路可退!”
“他們武功詭異,非尋常招式卻熟知我影衛出手套路。”盛啓語氣沉重道。
“現在怎麼辦?”雲菱聽着心頭咯噔一跳,暗道果然是這種結果!
盛啓抱緊雲菱,那時他們已被逼退到了懸崖附近,只聽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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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被逼跳崖了麼?是不是?是不是?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