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盛啓的命令,產房外沒有一人敢造次。『可*樂*言*情*首*發』情緒不穩定的流玉也被帶了下去,而重新踏進王府的盛繁華和赫連繁燼,則被影衛攔在了院外。
“她怎麼樣了?”盛繁華的聲音很沙啞,像是乾渴了很久的人發出的聲音。他自己可以感覺到一絲絲腥甜的氣息泛上口腔,一雙鳳眸隱約有血絲浮動。
“尚未清楚。”墨夜確實不清楚,但是對於赫連繁燼,他必然是要警戒的。至於盛繁華爲何帶回赫連繁燼,他現在也不管此事,他只知道絕不能讓這兩人靠近產房。因爲他們可能會做出觸犯規矩的事情,這是墨夜所不允許的。
“那剛纔怎麼回事?”盛繁華的目光掠過墨夜,看向那緊閉着門的產房,目光有些許疑惑。
“流玉擅闖了產房,被王爺打出來。”墨夜知道盛繁華沒有惡意,所以給予他知道的解釋。也儘量客觀的來說,以免刺激了盛繁華。
盛繁華盯着墨夜看了許久,也看向那些神色不安的穩婆,眼神最終停留在那扇門扉。然後他沒有硬闖,而是靠在院門處道:“你放心,我不會進去。至於他,我是帶來請罪的。”
“好。”墨夜知道盛繁華此人能說到做到,所以沒有再刻意的擋在他們跟前。
此時門扉動了!
盛繁華立即站得筆直,與墨夜等人都看向了產房。只見劉御醫“吱呀”一聲打開門扉,然後指着穩婆中經驗最豐富者,以及小碧開口道:“你們二人進來。”
“是!”兩人匆匆進屋,待到看見安靜的,睜着一雙清澈大眼看着她們的嬰孩時,都難以置信的捂住嘴,防止自己會控制不住的驚呼出來。
“接下來該怎麼做,不必教吧?”劉御醫聲音不大,因爲雲菱還沒有醒,盛啓的情緒也不知到底如何。
“是!”小碧連忙去安排熬好並已納涼的藥水,是專門給產婦和小嬰兒洗浴用的宮廷藥水。
穩婆也小心的抱起那乖得不可思議的孩子,在仔細檢查之後,與小碧小心的給孩子做了清洗。
“王爺,手術很順利。目前已爲王妃打了一針預防傷口化膿的,都按照王妃事先的安排圓滿完成,您不必再擔心,王妃一定會沒事的。”魅夜用的都是肯定的詞語,就是怕盛啓會多想。
“穴道已解開,爲何還沒醒?”盛啓面色不大好看。
“那是屬下在孩子取出後,就給王妃打了一針麻藥,現在藥效還沒過。再說此時傷口必然很疼痛,讓王妃多休息一陣再醒來比較好。”魅夜解釋道。
盛啓點了點頭,目光這纔看向被穩婆抱着的孩兒道:“抱過來。”
穩婆被盛啓的低氣壓所震,一時間不敢挪步。倒是劉御醫連忙上前接過孩子,然後轉過去給盛啓:“王爺,小世子出了最初哭了一聲,這之後都沒發出聲音。您看這眼神,必然是知曉王妃不妥,所以沒有哭鬧,實屬難得的聰慧之根。”
盛啓抿着脣沒開口,但目光看着這孩子,這個他與雲菱的孩子時,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柔和的波動。
“寶寶。”盛啓輕輕叫了一聲,這是雲菱給孩子用的小名。至於大名,他們爭執未定……
“咯咯——”寶寶此時與剛出來的一身血想比大爲不同,原本皺巴巴的皮膚已得到舒緩,皮膚白淨粉嫩。張着那沒牙的小嘴在笑,粉雕玉琢的十分惹人憐愛。
那一瞬間,盛啓像是看到了,那一年稻村裡那個小少女。眉眼未化開的稚氣,瓷白如月精靈古怪。不同的是眼前的小娃更爲稚氣,實實在在的奶娃子。
“王爺,您抱小世子一下吧。”劉御醫擔心盛啓因爲雲菱的緣故,而不喜歡這孩子。但看盛啓的眼神,他覺得還不至於。可是盛啓遲遲沒有要抱孩子的意思,讓劉御醫很糾結。
倒是魅夜看出了問題,他處理完手尾事宜,走向劉御醫道:“我來吧。”
“嗯?”劉御醫搞不明白。
魅夜已經在言傳身教道:“王爺,這並不難。屬下也是第一次抱孩子,您輕一點,像這樣抱即可。”
“當真?”盛啓狐疑的看着魅夜,孩子特別小,小得可以說只有他兩巴掌大!他是真不知道怎麼下手。
“是。”魅夜將孩子託在盛啓跟前,寶寶也十分爭氣,兩隻幼小粉嫩的小手軟綿綿的揮着,掛着一臉的笑意。
盛啓擰了擰眉,沉吟了良久後,才伸出手來接過孩子。第一次當爹的他,毫無疑問是有些笨拙的。那柔軟得好似無骨的觸感,微溫的體溫都讓他眉眼緩緩舒展。
寶寶生得與雲菱有五分相似,尤其是此刻張着的眸,清澈乾淨如水。輪廓尚不明朗,但因着一雙眼睛跟雲菱很想,就顯得與他娘比較相似。
也因爲這一雙眼眸,盛啓的眼神越發柔和。他小心的抱着孩子,然後看向還在甦醒的雲菱,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菱兒,寶寶很好。”
魅夜看着這一幕,一雙平素顯得略陰翳的眸也亮了起來。
王爺,妻兒均有,真的是有家有室,不再孤獨的主子了。
魅夜悄悄的去打開門,看到了守在門外的墨夜,然後點了點頭。
墨夜手掌瞬間握拳,有些艱難的問道:“母子均安?”
“母子均安。”魅夜的肯定,讓墨夜這個即便在得知長風死去時,都未曾落淚的影衛之首眼眶泛了水汽,一滴淚悄無聲息而落。
魅夜的一句母子均安不算大聲,但對於有武功的影衛們,以及靠守在院門處的盛繁華和赫連繁燼來說,足以聽得真真切切。
母子均安!
母子——均安——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各歸各位的守着。不少影衛偷偷抹淚,能守在此處庭院的,無一不是跟隨盛啓多年的影衛。
這些影衛很少出現在人前,甚至有很多雲菱並不認識。但是他們都知道,令主之於主子,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如果令主出事了,主子必然崩潰。
所以當產房內出事,當流玉那悲慼的哭喊發出,他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少人眼睛都紅了。但是他們依然堅守着,因爲盛啓有令。可是他們同樣煎熬着,都不知道產房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有等待,只有默默的祈願——母子均安!
這一則消息,也迅速的從厲王府送出。
厲王妃產子,母子均安。
這看似簡單的消息,代表的卻是安定。因爲掌管着政權的人,都知道厲王此人安於現狀,完全是因爲他的王妃。
如果厲王妃出事,那麼厲王還能不能這麼平靜絕對很難說。再加上他素有暴戾的傳聞在外,不少人擔心他會不會在厲王妃出事後,要以天下陪葬。
這並不是惘然的猜測,而是許多掌權者都當心的問題。因爲誰也不知道厲王此人的想法,所以任何可能都有可能發生!
但母子均安的話,就代表不會有變化!
豐元帝聽到這消息,立即下旨冊封這剛出生的孩子爲——永安世子。並賞賜良田千傾,黃金萬兩,綾羅萬匹,其餘珍品,包括珍貴藥材一應全賞,不過本個時辰的功夫,全部送到了厲王府上!
這等陣仗,皇子不能及。
但這些對於盛啓來說,對於厲王府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
那時寶寶已經由奶媽帶下去餵奶,盛啓則一動不動的陪在雲菱身邊。
待雲菱醒來,已經是深夜。
“水——”雲菱是被飢渴醒的,睡夢中又飢又渴。
“等着。”盛啓忙起身去倒水,然後小心的扶起雲菱,給她喂水。
屋裡掌着燈,爲避免太亮對雲菱的睡眠不好,所以並未掌太多盞燈。顯得燈光有些許昏暗,但也更爲柔和。
“小碧剛送了藥粥過來,也吃點?”盛啓輕聲問道。
“好,還要吃肉!”雲菱覺得好餓,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噗……”就這會,盛啓纔算是完全放下心來。他立即起身命人備膳,再喊奶孃將孩子抱過來。
那會寶寶睡得正香,雲菱一面由着盛啓餵飯,一面伸手去逗孩子。
“奶孃給餵了奶?”雲菱之前一直提議要自己喂,盛啓不同意,所以找了奶孃。
“是,你這一次元氣大傷,也不適合餵奶,好好養着。”盛啓是堅決不同意雲菱自己奶孩子,先不說他的私心作祟,也是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
“怎麼會,這是正常的。而且不是跟你說過麼,喂孩子對我有好處。”母乳餵養可以疏通乳腺,在現代是防乳腺癌的最好辦法。
盛啓不說話,沉默的給雲菱餵食。他知道說不過雲菱這個專家,再說此時也不適宜爭執。但是他本人的意思就是不同意,總之反對就是了。
“盛啓?”雲菱伸手拉着盛啓的衣角,他搖頭:“這事沒商量,你先把身體養好。”
“嚇着你了?”雲菱看着沉默的男人問道,他一直顯得很平靜,卻更讓她不安。
“是。”盛啓不否定,在雲菱還要說話的時間,又給她餵了一碗湯。
待雲菱吃飽後,盛啓撤了殘羹,扶着雲菱躺下道:“還疼麼?”
“不怎麼疼了。”雲菱此時顯得比之前有精神,但還是很虛弱。
盛啓緩緩嘆了一口氣,手掌握着雲菱的小臉,拇指輕輕摩挲着那份滑膩,黑沉的眸裡有云菱看不懂的一些東西。
“老公,對不起。”雲菱怕他餘氣未消,但又憋着自己。
“不怪你。”盛啓俯身抱着小妻子,他怎麼會怪她,只是他已決定,此生再不會讓她生孩子。
此生一子,這是盛啓的決定。
“我沒事。”雲菱伸手抱着盛啓,手掌輕撫着他修健的背安撫。她知道他一定是被嚇到了,畢竟她從未收過這樣的“傷”。
“嗯。”盛啓低低的應了一聲,手掌輕揉着她的青絲。
“我不喂孩子了,你別生氣。”雲菱妥協着,她覺得盛啓有些不對勁。
“菱兒——”盛啓吻了吻雲菱的側臉,聲音微啞。
“老公……”雲菱感受到他的心疼,她心中暖了暖。很多男人都認爲女人生孩子理所當然,受苦雖難也是必然。但是她能感受到盛啓傳遞的愛惜,以及那份濃郁的心疼之意。
“菱兒沒有對不起本王,苦的是你。”盛啓不需要雲菱自責,她沒有做錯。
“嗯,那你別壓抑自己。”雲菱抽手抱着盛啓的臉,盈亮的眸凝着他的眼。
盛啓低頭吻住小妻子的脣,細柔的纏綿着,很快鬆開後道:“歇着吧,等你睡了我再讓奶孃將孩子抱走。”
“嗯。”雲菱吃飽喝足,本也有些倦意,見盛啓確實沒什麼不妥,她閉上眼不多時就再度睡着了。
“菱兒。”盛啓捏着那小臉,知道她必然是倦極了。折騰了將近一天,最後還是要用那樣的方式纔有驚無險的度過,失了那麼多的血,怎麼能不倦怠。
屋裡的燈燭散着暈黃的光,盛啓就這麼坐在雲菱身邊,看着母子倆甜睡。這一大一小的呼吸聲,讓他的心緒緩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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