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雲菱讓張默去軍醫處整治傷口,而她自起身準備回帳。
“您怎麼打算?”墨夜見雲菱沒有交代他辦事,倒是有些疑惑的問道。
雲菱聽言反而有些奇怪的盯着墨夜道:“你樂意幫我?”
墨夜被問得一愣,不由低下頭道:“王爺掛心您,您若是出事於王爺也不好。”
“這次倒是不必,先等一晚,明天自有分曉。”雲菱卻是搖頭,因爲如果此事是針對盛啓,那麼京都城裡必然要傳出關於她的不良言論。
畢竟她人雖在軍營裡,可對外人來說“雲菱”是在京都城的縉雲侯府。那麼以她的名義鬧出的事情,都必然會引起盛啓的關注。可是她不知道,她這麼一等,卻等出了令她後悔終生之事。也讓她與縉雲侯府徹底決裂!
墨夜聽言微有所思,擡眸間雲菱已離去。他緩緩握了握拳,此事原本他應該直接報給盛啓,可因爲知道會對盛啓的身體不利,所以他藏有私心的將張默來軍中一事瞞了下來。
原本他還想着如果雲菱要以此時滋擾盛啓,那麼他就可以確定此女也不過如此。只是沒想到她居然也考慮着瞞下來,只是不知明天可否會說……
彼時雲菱歸營帳,魅夜正給盛啓看診完。她便與魅夜互相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討論完畢後魅夜才離帳而去。
因盛啓身體虛,喝完藥之後便先歇着。只睡下時非要拉着雲菱的小手,後者考慮到他是重患,就依着他的意思讓他拉着。她則在牀上置了小桌,用一隻手翻着文卷查看。
盛啓知道她白天睡得多,這會該還沒有睡意,也就沒有強迫她一起睡。倒是他後來處理了一些文卷,如今倦得很。所以才拉着她的手沒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等聽到盛啓均勻的呼吸後,雲菱放下手中的文卷側頭看他。看見他依舊不紅潤的薄脣,以及頗有倦意的容顏,她不由回頭接着看文卷。
這兩天查看了關於“跗骨”的很多說明,越看感覺越糟糕。首先這不僅是複合毒,而且在人體內還會根據體質進行演化的毒。這種毒在她所知道的醫學記載中從未出現,更不要說還有如何解毒的詳解。
而關於這種毒藥的製作工藝,更是沒有人知道。因爲按照記載說明,當年研製出此毒的人,是太祖皇帝身邊的那位能人異士,那麼距今也有三百年曆史了。三百年的時間,這人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雲菱想着要抽手去翻找出此前給盛啓換衣時,拿到的那一卷先帝遺詔,她想着也許可以根據其上殘餘的毒素倒找線索。可是她卻發現她的手纔要抽起,盛啓的手就握得緊,她若是硬抽肯定要驚醒他。且大約是發現她的手有要溜走的跡象,他還直接拉着她的手置放在小腹上!
雲菱見此抽了抽眼角,真沒想到盛啓會這麼粘人。好在他拉的是她的左手,好歹給她留下可以了寫字的右手,不然她只能跟着他睡覺去了。
等雲菱收工之後,盛啓已經先睡下一個時辰了。她輕手輕腳的要抽手回自己的小榻上睡,結果他捏着她的手不放,還拉着一路要往上走。她怕折騰到他的傷口,倒是不敢動了。
“盛啓,鬆手。”雲菱小聲說道,她知道他警惕,不可能沒察覺的。
然而盛啓彷彿沒聽見,拉着她的手根本沒放的意思。
“我睡相不知道好不好,萬一弄到你傷口就不好了。”雲菱是擔心萬一她睡着了左右折騰,把他的傷口折騰裂了就不好了。
“盛啓?”雲菱湊近又喚道。
盛啓的手忽然撈了出來,直接把正在煩人的她撈入懷裡,把她給嚇了一大跳!
“我還沒洗漱!”雲菱懊惱道,頭上卻傳來盛啓低沉的嗓音:“本王不嫌棄你,別鬧騰了,本王累得慌。”
“我去熄燈!”雲菱又道,這回盛啓沒有攔着她。但她也去洗漱完纔回來,卻是要爬上小榻去睡。
“菱兒。”盛啓喚了一句,雲菱看過去就看到他那雙在黑燈瞎火裡,依舊晶亮如黑玉石的眸。
“各睡各的,好好睡。”雲菱蓋上被子道。
“想讓本王下來抱你麼?”盛啓卻哪裡肯,如今是在軍營裡,她又近在身邊,他可不想虧待自己。
“我還沒嫁給你呢,而且你還傷着。”雲菱覺得不能慣。
盛啓沉默了一陣,雲菱以爲他是放棄了,不想卻聽到窸窸窣窣的掀被子聲。她嚇了一跳爬起來:“你幹什麼?!”
“你說呢?”盛啓那黑亮的眸凝着她,弄得她急忙爬過去:“要作死是不是?”
“這樣不就好了。”盛啓順手撈了人入被窩,雲菱才發現他根本就沒動。剛纔不過是虛張聲勢,這該死的腹黑男人!
“討厭!”雲菱嘀嘀咕咕,盛啓則悶笑低哄着。
聽得守在帳外的長風滿額頭都是汗,只道這帳內孤男寡女的,如今王爺也醒了,這睡在一起真不會發生什麼事麼?可是王爺的身體吃得消麼?
等墨夜來換班的時候,看見長風滿頭是汗,不由奇怪問道:“你去做賊了?”
“沒。”長風還在猜測帳內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一時間沒在意墨夜話裡的別樣意味。
“沒有怎地這麼心虛?這虛汗都滿了一頭?”墨夜覺得不對勁,心道莫非是王爺出了事?
長風聽言往頭上一抹,果然是抹出了一把冷汗來。弄得墨夜都着急了,他才磕磕巴巴道:“我就是擔心今晚王爺跟菱兒姑娘同牀,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啊。”
墨夜聽言臉就僵了,默不作聲的守在一旁,梗了半天才道:“我守着,會留意。”
“留意有什麼用?萬一……”長風還待要說,墨夜涼森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你現在要進去把人帶出來麼?”
“算了,我去睡了。”長風被問得啞口,心道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一夜無話,次日雲菱起身出帳,一直覺得長風的眼神有些古怪。連並墨夜和朱八的眼神也有不對,她用完早膳又將盛啓的事情弄好之後,纔去詢問京都城內的消息,隨後去了魅夜處——
“你要進京?!”魅夜驚詫,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嗯,我要進去辦點私事。王爺的傷勢重,不想讓他操心。我帶上張默,易容後回城應該無大礙。我跟王爺說了來你這兒研製新藥,你且幫我瞞着,今晚我會回來。”雲菱思來想去只有這一個藉口了。
“這——”魅夜總覺得不妥,可是雲菱這是爲盛啓着想,他也知道後者如今的身體狀況不適宜太操勞。
“別這這那那了,你給我點毒粉是正經。”雲菱覺得這纔是正事。
魅夜聽言起身給找了幾隻瓷瓶,並給雲菱說明了毒性作用。她收了放入袖袋裡道:“就這麼定了,若是問起記得幫我遮掩。保證今晚回來!”
“可得早點,省得王爺親自去尋您。”魅夜覺得只要雲菱不歸,必然會被盛啓察覺,屆時後者帶傷去找人是必然的。
“知道了,走啦。”雲菱揮揮手出帳,與等在外頭的張默離營往京都而去。
……
彼時在京都城中,盛京已經收到了李玉瑩的來報。
“派人在西城門處嚴密盯梢,但凡是身高與雲菱相近者都不可放過,看他們的去處。另嚴密檢查縉雲侯府者,一有消息立即來報。”盛京當即就給李公公下令,後者領命而去。
“菱兒——”盛京吩咐完後不自覺的呢喃了一句,卻提筆在宣紙上作畫。不多時雲菱那雙水盈美目便躍然於紙上,隨後他一筆筆勾勒着,那赫然便是雲菱當日跳舞時的最後一個舞姿!
盛京等墨跡幹後,他才伸手輕撫着畫上之人的小臉:“回來就別走了。”他說罷將畫置放好,隨後自太子府偏門先去一趟皇宮。
約莫一個時辰後,易容進京的雲菱和張默便入了城門。但她倒是沒有直奔侯府,而是去了一趟大昌源。這兩天沒在京都,也不知大昌源的近況如何。
那同裡在雲菱眼裡倒是個大好青年,本身也有些文化基礎,來當掌櫃之後對於賬本等事務上手極快。就是業務營銷方面能力還有待觀察……
而此刻同裡見一名陌生的老頭兒進了殿內,一直都左右查看着,也不見買東西?
“這些老先生,您可是要找什麼?”同裡怕新晉的小二勢力,見了這老頭衣着襤褸便出言不遜,所以不等小二上前,他便親自來問道。
“稻種。”雲菱惜字如金道。
同裡聽言又問:“老先生要什麼樣的稻種?或者您說說家裡的地是旱地還是水地,這不同的地有不同的稻種。旱地的要貴些,水地的要便宜一些。”
“怎麼這樣?都是稻種還分,是坑人錢?”老頭兒刁難道。
“非是如此,老先生您來看。”同裡迎請道。
老頭兒有些不耐煩的跟上去,同裡打開兩種稻種道:“這顆粒飽滿,顏色深一些的便是旱地的稻種。這種稻米耐旱一些,但因爲種子量少,所以要貴一些。而這種稻米的比較細小,也是我朝大部分地方種的稻米,但耐旱性弱,容易因爲乾旱而顆粒無收。”
“那你覺得,在京都一帶,種什麼樣的稻米比較合適?”老頭兒其實正是雲菱假扮,她聽此言眸底微亮了亮,倒是沒想到同裡在過去的兩月多裡,對於他現在從事的行業有了如此精深的瞭解。要知道那時候他剛上崗之際,對於米糧這一塊的認知可是一片空白。
“臨湖一帶可用水種,其餘地方該用旱種。”同裡倒是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這種稻種從何地而來?”雲菱再問。
同裡聽着就覺得雲菱的問話不對了,倒像是來打探什麼的,他當即轉口道:“這倒是未問送貨來的當家。”
“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你送了這東西?”雲菱笑眯眯說道,聲音也沒有再故作老沉。
同裡聽言驚了驚,雲菱示意他別聲張。而別看同裡有點鬥雞眼,腦子倒是醒目得很,得了雲菱的示意當即就道:“原來如此,不妨請老先生內裡談。”
“好。”雲菱這才與同裡入了內閣,後者當她出了什麼事:“當家可是遇着麻煩?”
“是不想引起麻煩,所以喬裝。這旱種哪兒來的?”雲菱好奇問道。
“自江州調配過來的,產地是稻村。”同裡見是雲菱,自然沒有再隱瞞。
雲菱聽言倒是稀奇了一下,想着莫非是春天那會經她挑選播下去的種長出來的稻米?稻村的天氣可種兩季水稻,一般第一季收成好些,因爲雨水充足。第二季收成會減去十之二三,就是因爲雨水不足引起。
而大昌源江州處調配過來的稻米既然敢這麼說明,必然是在第二季種植與收成之後,發現這種稻米的抗旱性強。如此一來倒是一樁大好的商機,除了京都城,還有大盛各處的稻米產地,都是可以推廣的對象!
加上此刻還只是冬季,距離春播尚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趁着春播之前將這類稻種賣辦出去!這麼想定,雲菱便給寫了一封信讓同裡送去秋氏商號給秋清風。她本想自己去一趟,但考慮到此前秋清風說的那番話,她就覺得還是儘量少見面的好。
秋氏是老牌商號,在大盛各地都有商鋪。將這種稻米與秋氏商號合營,纔是能夠達到最大收益的辦法。
等辦完大昌源的事情,雲菱換了一副與張默約定好的面貌,從大昌源後門成一名普通的幫雜往縉雲侯府去。
同裡則過了一陣交代小二幾句,便帶着信函往秋氏商號去了……
而云菱要想神不知鬼覺的進侯府還有些困難,因爲侯府外有太后當初下發的侍衛軍守着,接着又有侯府自有的護衛守着。所以要經過幾番查檢,她才與張默順利的拉着一筐大白菜進入侯府。
侯府內倒是一切如常,雲菱宛苑也不必去了,進府直奔雲老夫人所在的後院中房。
彼時陳媽聽說有同鄉來尋,正從內屋打了簾子走過門欄轉入偏廳小房。卻看見一名陌生的少女和一名陌生的年輕漢子?她一時間疑惑道:“你二人是?”
“陳媽,是我。”雲菱揭開面上那一層易容的皮道,看得陳媽心底微驚了驚!
“大小姐這是?”陳媽心知雲菱是爲自己屋裡的丫頭而來,但還要探一探口風問道。
“我要見祖母,只是見祖母。”雲菱強調道。
陳媽聽言先安道:“老奴這就去給您通報,大小姐且先坐着喝杯熱茶暖暖身。”
陳媽說話間,招呼來乖巧懂事的給雲菱看茶,她這纔去給此刻正在佛堂裡誦經的雲老夫人通報。
“哼——她倒是好意思來!”雲老夫人一怒間掐斷了念珠,陳媽忙順氣道:“老夫人彆氣傷了身,而今二小姐不濟,大小姐成了京都城炙手可熱的香餑餑。若爲着世子爺,再爲着侯爺,怎麼說也不能跟她鬧翻了去。”
“你說府裡怎麼有這樣的人,跟她娘一樣不識擡舉!以爲巴結了厲王,便可在府上爲所欲爲麼?也不想想這是縉雲侯府,可不是她那小院子。如此不成器,將來嫁入王府如何能製得住人?”雲老夫人揉着心肝,一副被氣得難受的模樣。
“老夫人,您可悠着點。”陳媽給雲老夫人順着氣道。
“讓她到正廳裡,再去請侯爺過來。”雲老夫人緩了緩氣後纔到。
陳媽這纔下去安排……
雲菱見陳媽將她安排在正廳,就知道這老太婆是不打算善了了。只等了一會,卻見雲錫亦是進來,她就知道這趟回府想人不知鬼不覺是難了。
“菱兒見過爹。”雲菱起身給雲錫見了禮,後者點頭後四平八穩的坐下來。
雲老夫人倒是掐得時間正好,雲錫這一坐下,她便從佛堂裡出來。此刻手上正捻着新換上的佛珠,出來廳來便坐定道:“今兒這事是家醜。”
屋內的婢女聽言都識相的退出去,張默也只能退在殿外守着。
“宛苑有手腳不乾淨的,到老身屋裡偷了東西。這偷出去的東西還不認,死活不還回來。老身這麼一問,才知道都不是府上調教出來的人,也難怪會有這等陋習。”雲老夫人這一番話說下來,雲菱就知道啞婢三人是因了何事被抓起來。
“敢問祖母,她們是偷了何物?”雲菱脆聲而問。
不想雲老夫人聽問卻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砸在坐上,頓時濺出一片水花,可她的手倒是閃得快。看得雲菱有些可惜,竟然沒有被燙到呢。
“偷了何物你能不知道?”雲老夫人這問話一出,雲菱就覺得不對勁了。感情這老太婆認爲這是她指使啞婢等人犯下的事兒?!
“菱兒不知,請祖母明示。”但云菱是真的不知道。
“哼——”雲老夫人冷笑一聲,拍了桌子陰陽怪氣道:“你母親當年嫁入府上,老身看上她屋裡一隻玉枕。她是千百般不情願的送給了老身,這也就罷了。她雖不長進,但也算是知臉面。你倒是好,以爲許了厲王,便膽大的讓院裡的婢女將這玉枕偷回去!”
“老身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不過一隻玉枕。你若是想要取回去,直接來說了便是,卻幹出這種下九流之事。這府上的教養,就是讓你如此作爲?”雲老夫人說罷還看向雲錫道,“老身讓你來,便是讓你好好管教女兒。莫要到時候出了府,丟盡我侯府的臉面,還要被掃地趕回來。”
雲老夫人一番話極盡惡毒,竟然是詛咒了雲菱嫁出去還會被休回來!這在大盛朝,對於女子來說可是最慘的下場。
“母親莫要氣傷了身。”雲錫見雲老夫人這般說了,心裡頭也有些怒意,只道雲菱品行不端。
且雲錫心裡想的還有另外一樁事,他最近才知道雲菱與盛啓是早在稻村便認得。如此一來他昔日在宮中受辱,連並後來侯府出事,不少人被捉去那宗人府,只怕都是盛啓爲着她在編排這些事。
如此一來他心中對於雲菱,實在是生不出一分的好感。至於這玉枕,雲錫亦是知道這東西的作用,他很快就認定雲菱是爲了盛啓而盜!
“菱兒,你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厲王待你再好,你也不能爲了他做出這等雞鳴狗盜之事。既然回來了,那玉枕也不必追還。但你卻不得再出府,好好呆在府裡學學千金小姐該知道的戒律。”雲錫張嘴就定論道。
雲菱聽着這兩人說得一番番頭頭是道,當即就有些樂了,口氣也不再客氣道:“其一這玉枕是何物,菱兒倒是第一次聽說。其二這啞婢三人若是真偷了東西,菱兒自然要賠罪,當追回贓物奉還祖母。”
“你的人將賊贓拿出了府,這會子倒說是來追回賊贓,這還能追得回來麼?”雲老夫人且笑且冷道。
雲菱算是聽明白了,無論啞婢她們是否有偷東西,老太婆總要定下這罪就是她犯下的。這根本已經不是說道理的時間,而是對方就是賴定了的說法。
“菱兒的婢女呢?”雲菱現在不想較真這個問題,她來主要是要確保三人無事。
“這等慫恿主子,攛掇了犯事的婢女,自然是讓牙子帶走,哪裡還能留在府上!”雲老夫人冷斥道。
雲菱聽言眼皮一跳,聲音頓時降下溫度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這用的什麼口氣跟祖母說話?”雲錫聽着雲菱這冷冰冰的嗓音,在看她那張越發像他孃的臉,心裡沒由來的燃起煩躁的怒意。
“我的婢女,要如何辦怎麼也得聽我說一句,憑什麼直接就給我辦了?”雲菱覺得她過去的性子真的是太好了,好得這些人都當她是廢物了。
“再問一句,什麼時候的事兒?給的哪個牙子?”雲菱眸光冰冷,口氣也十分森寒。
“放肆!你娘就是這樣教養你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雲錫見雲菱這幅模樣,可不就是跟當年的齊素雲一個德行?
雲菱吸了一口氣,原本她在這縉雲侯府,雖然四面潛伏着危機,但總的來說也是一個潛藏遮掩的好身份。但如今她是真不想跟這些人有任何瓜葛!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沒有!”雲菱擡眸盯着雲錫,冷笑說道:“你捫心自問,你配當我爹麼?還有你,你捫心自問配當我的祖母麼?當年你們對我娘做了什麼事,別以爲天知地知就你們心裡知。”
“張默!”雲菱說罷站起身喊道,她是一刻不想很這兩人說話。同時她很清楚從侯府這樣的大戶人家賣出去給牙子的婢女,下場通常不會太好。尤其是那些有姿色的少女,通常都會被買入青樓楚館!且這些牙子對付人的手段很卑劣,就算啞婢會武功,可趕上某些兇殘的牙子,只怕會吃更多的苦頭。
“屬下在。”張默聽言進屋。
“去管家處查一查啞婢三人被哪個牙子買走,即刻帶人將三人追回來。”雲菱吩咐道。
雲錫聽着雲菱這般目中無人,一股無名的火直竄而起!這令他起身拉住了雲菱,當頭就給後者甩下一巴掌!
雲菱甚至沒來得及用尾戒能力,只硬生生的吃了這一巴掌。頓時小身子一歪差點跌倒,只覺得右臉上火麻火麻一片!
“呵——”雲菱卻淺笑了一聲,這會苦逼嫡女是徹底絕望了吧。這雲府裡,無論是虛僞惡毒的繼母,還是包藏禍心的祖母,甚至這個親爹,都是如此不將她當親人。難怪她會死得那麼慘,身邊的人每一個是有良心的,不死得又早又慘都不可能了。
“小姐。”張默雖有武功,可雲錫的功夫也不弱,何況後者突然暴起,張默根本就是攔也攔不住!
“這一巴掌打得極好,我記着了。張默,咱們走。”雲菱可以一把毒粉毒死這些人,可惜毒死他們真的太便宜這些人渣了。並且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弄死這些人渣,而是要把待她好的流玉和啞婢、周媽三人救回來。
“站住!”雲錫如何會讓雲菱走?他打着算盤要用雲菱來牽制盛啓,讓後者交出那些證據!
但云菱並沒有聽他的,而是直接走出了屋。可是她才走出去,就撞見雲錫身邊的人匆匆來報:“侯爺,太子殿下帶了侍衛軍圍住侯府,眼看要闖進府內!”
“去看看。”雲錫令下間正走出後院,卻看見侍衛軍已進了院內。而在這些侍衛軍之中,赫然走出了盛京!
彼時盛京一眼瞅見人羣中的雲菱,看見她的俏臉腫了好大一塊,料想是雲錫動的手,眉頭不由皺了皺。這樣嬌滴滴的人,被打成這般着實叫人心疼。
雲錫心頭頓生疑雲,他並未通知太子,而且他也只是打算用雲菱交換那些不堪的證據,並未打算立即靠向哪一方。因爲他很清楚目前兩方的爭奪還沒定出個所以然來,而他又有保身之物在手,根本不需要攪和進這些渾水只等輔助屆時繼承大統者便是。
可如此之下,太子爲何來得這麼快?又如何在他不知情之下,進入到內院之中?!這一切無非都指向府裡有內賊一說!
而云菱一看見盛京,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但她也知道雲錫不應該這麼快就站隊,而且他手上還握着暗令。雖不知盛京爲何在沒有暗令的情況下就調動了灰衣術士,可暗令若真沒用處,就不會是一直以來保縉雲侯府和齊國公府長盛不衰的底牌!
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些因由,雲菱纔會瞞着盛啓來縉雲侯府。她清楚雲錫無論如何,都不會真正跟盛啓翻臉,除非後者已經是徹底的敗了!否則只要盛啓有一絲翻盤的機會,雲錫都會保持着所謂的中立。因爲在他看來,只要他不犯重大失誤,當政者都不會將他如何。
“看來府上想惹是生非的可真不少。”雲菱刻意輕聲的說了一句,果看見一旁的雲錫面色有變。如此一來她的猜測是**不離十了,而且這個惹是生非者,恐怕就是李玉瑩。但後者此舉也太傻了,她畢竟還生有一子。就算她不想爲雲錫考慮,可總也得爲兒子考慮,縉雲侯府的最好做派便是中立不是麼?
“太子殿下,不知所爲何事來府上?”雲錫站前一步,算是擋在了雲菱跟前。可這絕非護女,而是護他的權勢!
“有密報說府上藏了反賊,崇王今日去了邙山見養傷中的厲王,所以不得空來府上。本太子又尚還在京都,是故父皇令本太子前來。”盛京說明道。
雲菱聽言心下一驚,崇王竟然選了今日去邙山。盛啓的傷勢還很嚴峻,若是生出什麼變故如何是好?
“縉雲候當知,本太子年後便要去九曲山,如今不過是奉命行事。這裡是宗人府下發的搜查令,請縉雲候配合一番。”盛京話術巧妙,言語之間不過是奉命行事的無可奈何。讓人雖知道他帶人來並非好意,可因他這番話,也不好惡言相向。所以一直以來,盛京在大盛朝都有仁德的美名。
“既是如此,還請莫驚擾了內室。”雲錫聽言暗鬆了一口氣,只當是例行而查,今日京都城中各大府邸都被搜查過,倒也不是針對他縉雲侯府。
“自當如此。”盛京說完場面話便下令搜府,雲錫自請他前往前院稍坐。
雲菱擰了擰眉,不得不站出來道:“太子殿下,臣女有要事在查辦,不知可否出府?”她怕流玉她們等不起!
“這——”盛京明顯爲難,雲錫亦是喝道:“菱兒莫胡鬧,還不快回房。”
“不知菱兒小姐所爲何事?”盛京詢問道。
“走失了人,怕是出事了。”雲菱的回話讓雲錫聽着眉頭稍鬆,心道這女兒畢竟還知道臉面。
“只爲這事的話,不妨將走失何人報來,本太子命人去查便是。”盛京十分好說話。
雲菱此刻也顧不得盛京是如何居心,當務之急是要將流玉三人解救出來,所以沒有拒絕盛京的“好意”。
等盛京安排下去,雲菱便先回宛苑候着,一面細想如何脫困。從雲錫的態度來看,恐怕是要拿她讓盛啓交出之前掌控他的把柄。至於盛京的目的,肯定不是單純的搜府這麼簡單。
很快雲菱就知道自己的猜測不錯,因爲張默很快被支開,她完全被軟禁在宛苑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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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連子在坐車,這是存稿君╭(′▽`)╯
感謝榜單在最近會延遲,但我都會看在眼裡滴!因爲我坐車回刷網頁,咩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