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一直伏案的明黃色身影終於放下手中緊握着的硃筆,擡起頭來,一張威嚴而霸氣的臉上充溢着複雜的情感,奏章上的內容,可以說是喜憂參半!
宣國夜組軍團在夜襲之後並沒有懈怠,睿王凌燁帶領着三萬北川大軍在增城之外與西玥國的十幾萬雄獅正面交鋒了。皇帝凌延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滿腹的擔憂,畢竟應戰的士兵數量懸殊,燁兒是否真的有此把握?
然讓他倍感欣慰和驕傲的是凌燁不愧是一個傲世奇才,用區區三萬大軍就將斛律率領的西玥鐵騎打得潰不成軍,西玥軍不得不撤退,而燁兒則趁着軍中士氣高漲,勢如破竹的狀態乘勝追擊,西玥不斷敗退,宣國大軍不斷的前進,已經將之前落入西玥手中的四座城池成功的收回了兩座。這是一個值得讓人振奮的消息,西玥現在已經退入了蜀關,由於糧草問題和大軍長時間的應戰,雙方人疲馬乏,不得不休戰。
睿王凌燁率領着宣國大軍駐守在蜀關之外,西玥軍暫時閉城不戰。聽說退居蜀關是練源非建議的,蜀關之後就是蜀州,大軍糧草問題又得以解決,而且蜀關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宣國大軍想要將之拿下,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他們現在繼續休整,只能是避城不戰!
皇帝凌延手中摩挲着這封日前從前線傳來的戰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透過這樣的一封簡短的信箋,他也聞到了一股血與火交織在一起的氣息,那樣一種奇怪的氣味刺激着他的嗅覺,似乎在提醒着自己,在前線上充斥着的是怎樣血腥的戰亂和殺戮!
他沉吟了片刻,就將奏章壓在案几旁的鎮尺下。緩緩地站起身來,不自覺的伸了一下懶腰,伏案批了一個早上的奏章,他的脖頸都有些僵硬了,不得不暗自嘆息一聲,歲月不饒人吶!
彥喜手中端着一盞人蔘茶,躬着身子,畢恭畢敬的給皇帝施了一禮, 將茶盞奉上,一邊壓着嗓子小聲的提醒到:“皇上。這是柳嬪娘娘親自爲您泡的人蔘茶!”
皇帝擡眸瞟了一眼彥喜,那目光似譏似贊,笑道:“你倒是盡職!”
彥喜望着皇帝那意味深長的笑意。忙垂下眼瞼,恭聲應道:“奴才能爲皇上效力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敢不盡職啊!”
皇帝輕哼一聲,將茶盞中的人蔘湯一口喝完,放回案几上。他走至側殿的軟榻。剛想要躺下歇息片刻,就聞到一股甜膩的香風從殿外傳來。
“皇上?午膳時分了,臣妾親自做了一些點心,您忙完了麼?”嬌滴滴的聲音猶如黃鸝般婉轉動聽,就是彥喜也差點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皇帝忽而轉身,望着從殿外踩着蓮步徐徐走來的佳人。嘴角漾着一抹淺笑:“你親自做的?”
“皇上不信臣妾的手藝麼?那更要嚐嚐了!”柳彎彎有些嬌羞的用笑帕掩着嘴角,一副風情萬種的姿態,任是誰也無法抗拒。
“哦?若是美味。朕可要好好的賞賜愛妃!”皇帝袍角一掀,在榻幾的一角坐了下來。
柳彎彎身側跟隨伺候的宮女容兒機靈的將食盒中的點心一一取出,爲二人備好用膳的碗筷後,就識趣的隨着彥喜一起退了出去。
彥喜和容兒守在殿外,二人似乎非常熟絡。彼此相談甚歡,輕言細語。交頭接耳,偶爾捂着嘴巴強自隱忍着笑意。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匆匆而過,一個御衛軍匆匆的跑在御道上,手中揚着一封夾着白羽的信箋,直奔養心殿而來。
彥喜的目光隨着人影的晃動而微微收縮着瞳孔,他看到了御衛軍手中的那一根白羽,是加急而來的,那一定是前線上的戰報吧?斂起剛纔一臉鬆懈的笑意,他站在廊下,將御衛軍攔了下來。
“皇上正在用膳,不要驚擾了聖駕!”彥喜頗具威嚴的吩咐道。
“是,公公!這是剛剛加急送來的前線戰報,請公公呈上去給皇上!”御衛軍將信箋高舉額頭,畢恭畢敬的應道。
彥喜捏起信箋,這封並不是睿王殿下平日裡送上來的明黃色的奏章戰報。他眯着眸子,望着信箋上粘着的那跟白羽和略有些熟悉的字體,眼中頓時一陣清明,自語道:“這是莫大人的親筆信?”
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揚手讓御衛軍退下後,躬着身子,輕輕地推開殿門,探着腦袋往裡面張望了一眼。裡殿二位主子正值情濃,柳嬪倚在皇帝的懷中,正無限嬌羞地喂着美酒。他此刻上去打擾,毀了主子的興致,怕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吶,可這信箋似乎又必須馬上上呈,若是有緊急軍情而因此延誤了,他也是要掉腦袋的。哎,真是左右爲難吶!
正拿不定主意,倚着門框的身子不覺又往內探了探,楠木雕花的大門發出一陣吱呀的脆響,皇帝眸光犀利的掃了過來,果然是一臉陰鬱,朝彥喜喝道:“大膽奴才,竟敢站在殿外窺探?”
彥喜被皇帝這一喝,嚇得腿根有些發軟,頹然癱倒在地上,臉色有些煞白,囁喏地辯解道:“奴才該死,皇上恕罪!奴才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做偷聽牆腳這等大不敬的事情。只是剛剛前線有加急的戰報送來,奴才怕有所延誤才斗膽......”
皇帝聽到是前線的戰報,不等彥喜將話說完,就吩咐道:“呈上來!”
柳彎彎此刻已經自覺的從皇帝懷中起身,坐到榻幾的對面去。彥喜見皇帝並無深究之意,頓時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屁顛屁顛的將手中的戰報呈了上去。
皇帝接過信箋後,望了一眼字體後迅速的撕開信封,取出裡面的信件細細看了起來。柳彎彎坐在對面,在明媚陽光的照射下,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的填滿了黑色的字體。她自小就在一扇門長大,什麼樣的訓練沒有做過,這種反面看字體的活計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現下是在皇帝身邊,精明如他,自己無法明目張膽地瞪着那信件的背面目不斜視吧?
她臉上滿是甜膩的笑意,伸手夾了一塊點心放入皇帝的碗中,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帝的表情-----沉滯!
皇帝的眸光彷彿透着虛無,凝視着某個點,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爲他夾點心的動作,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她迅速的掃向信件,洋洋灑灑的一片,前面似乎都是在陳述戰況的......
等等,她剛纔似乎看到了三個字:艾薇兒!
柳彎彎剛想要再瞟上幾眼,皇帝卻已經回過神來了,他將手中的信件摺疊好,放在案几上。隨後目光移向柳彎彎,淡淡的吩咐道:“朕吃飽了,撤下吧!”
柳彎彎望着榻几上琳琅滿目的膳食,輕聲的喚道:“皇上,再吃一些吧!是不是臣妾做的不好吃呀?”
皇帝微微一笑,望着跪在地上的彥喜,吩咐道:“去將朕的那串珊瑚手釧拿過來,賜給柳嬪!”
柳彎彎眸光流轉,她心中暗自苦笑,臉上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態,盈盈拜倒:“臣妾謝皇上賞賜!”
彥喜將皇帝的手釧送了過來,皇帝親自爲柳彎彎將手釧帶上,語意溫和地說道:“愛妃的點心做的不錯,但今日朕沒有胃口。你先回去吧,得空,朕再去看你!”說完,望了彥喜一眼:“送柳嬪回去吧!”
既然皇帝已經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再留下,不甘的瞟了一眼案几上的信件,恭恭敬敬的跪安,而後隨着彥喜退出養心殿。
出了養心殿的大門口,柳嬪一臉柔媚的笑意,朝彥喜招招手,而後附在他耳邊一陣耳語,彥喜眼中有些微的驚詫,而後又閃過一絲喜色,哈着腰,畢恭畢敬的朝柳嬪跪安,目送倩影離去。
用過午膳後,嶽鳴被我拉着留在采薇宮幫我做苦活,一院子的藏書要分類,又要重新放回書架,是很費功夫的事情。有他這個大男人在,不使喚使喚,似乎都覺得對不起自己!(暗自偷笑一個!)
嶽鳴一臉的無奈,撇着嘴嘟喃道:“吃你幾個餃子就得做一個下午的苦力,哎,真不划算!”
“額,你一個大男人跟我計較這一些,羞不羞?”我輕嗔一聲,忽而又問道:“你覺得什麼樣才划算呢?說說看,看看本小姐有沒有能力可以滿足你!”
撲哧一聲 ,嶽鳴忍不住笑噴了,他將書本放在案几上個,差點沒捂着肚子,在一旁笑得渾身發抖。我有些錯愕的望着他,剛纔,我貌似沒有說錯什麼吧?
“你笑什麼?瞧你那誇張的樣子......”我白了他一眼。
“滿足我麼?是不是什麼條件都可以滿足?”嶽鳴朝我拋了一個邪魅的眉眼,那眼神頗具挑逗。
我瞬間降下滿頭黑線,無語了,這傢伙,又在想些什麼呀?
我將案几上的一摞書分好,放在架子上,回頭望了雙兒一眼,吩咐道:“雙兒,去院子裡再收一摞過來!”
“是,主子!”雙兒應聲而去。
不一會兒,小丫頭就抱着一摞書走了進來,放在後,潮紅的臉上帶着一絲猶疑,輕聲的喚道:“主子!”
“怎麼了?”我回頭問道。
“在院中發現了這個!”雙兒將一張微卷的紙條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