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後的第三天,我們收到了黎子信從黎國送過來的信箋和祝福。
長長的信箋裡有滿滿祝願和小小的不滿,他略帶惆悵和酸澀的言語讓我和燁笑了好久。彷彿透過那樣的言語,黎子信慵懶的姿態和痞子一般的笑容就準確無誤的展現在我們的面前。
我將手中的信箋收好,笑道:“黎子信說三天後要來宣國。他是準備來跟皇上商討西玥領土的劃分問題吧?”
凌燁將茶盞放下,抿了一下嘴,點頭應道:“我想應該是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在這時候絕不可能跑到宣國來遊山玩水!”
我認同的點頭,沉吟片刻後看着凌燁問道:“燁,你說黎子信知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呢?”
“我想應該還不知道吧,不然,憑他的性子,不可能如此安靜!”凌燁淡淡的回道。
我用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案几的表面,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西玥滅亡了,南羌現在內部政局也是一片混亂,我知道,宣國和黎國都在等,等他們內部崩塌的那一天,到時候,宣國和黎國不會錯過南羌的領地,他們是再一次攜手合作還是爭鋒相對呢?
這個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難道他們兄弟倆終有一日要爲了這個天下而戰麼?
成王敗寇的結果,自然不必我說,可是,非得要如此麼?不能共存麼?
我知道燁的志向並不在此,那個最高的寶座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在他看來,那就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鎖,捆綁在他身上的,沉重的枷鎖。但對黎子信來說。那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卻是他所向往的,所追求的,而他,也將會是一個合格的好皇帝,可以給天下黎明百姓希望和溫暖的好皇帝,既然如此,是否......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凌燁的父皇會同意麼?就算他知道黎子信是他的親生兒子,但這是一個無法公開的秘密。宣國的百姓們會理解麼?滿朝的文武能同意麼?
“薇,你在想着什麼呢?想得那麼入神。我叫你兩遍了,你都沒有反應過來”凌燁溫和的輕喚聲將我從遊離的思緒中拉回來。
我猛然擡頭,看着他,笑了笑,應道:“沒什麼!”
凌燁走到我身邊。拉着我的手,將我擁在懷中,柔聲說道:“你有心事?不要瞞着我,現在我們是夫妻了,夫妻之間要毫無保留,毫無秘密。不是麼?”
我在他懷裡蹭了蹭,貪婪的吸了吸他身上的幽谷清香,笑道:“對的。所以,我心中對你一直是毫無保留呀!”
“可我看得出來你有心事。嗯,讓我猜一猜!”他輕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後說道:“你在擔心父皇會讓我繼承皇位,若干年之後。我和黎子信會爲了這個天下統一而戰,而你。不願看到我們任何一個人傷亡,對麼?”
我的身體微微一怔,他什麼都知道,在他面前,我就是一張透明的白紙,什麼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我該慶幸燁他對我有多麼深刻的瞭解麼?
擡眸看他,嫣然淺笑:“燁,我再一次確認了,你有讀心術!”
凌燁朗聲一笑,將我擁得更緊,附在我耳邊呢喃道:“若是有的話,那我也只能讀懂你一個人的。有一句話叫夫妻同心,我怎能不瞭解你呢?”
我佯裝苦惱的耷拉着腦袋,嗔道:“那我以後真是一點小秘密也沒有了......”
凌燁聞言,失聲的笑了笑。
“薇,你放心吧,你所擔心的,將不會發生,我向你保證!”凌燁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
“啊?......”我擡頭不解的看着他:“你有解決的辦法了?”
凌燁給我一個充滿魅惑的笑容,一雙瑩潤修長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的探入我的襖裙,隔着薄薄的裡衣,輕輕的揉捏着胸前的柔軟。
我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忙抓住他不老實的手,低呼道:“燁,額......現在是白天呢......”
他低頭輕咬我的耳垂,啞聲道:“我不管,我現在就想要你!”
怎麼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呢?還不講道理了?
額,情愛這東西,還真沒有道理可講......
一聲輕呼不及出口,身體就已然騰空。凌燁打橫將我抱起,往寢殿的方向走去......
黎國靖城。
宸碧宮中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守在殿門外的宮女和太監聞聲顫顫跪下,額頭貼着冰冷的玉石地板,他們不知道殿中發生了何事,只聽到皇帝黎子信斷喝一聲‘朕不相信’,隨後便傳來一聲砸破瓷器的聲音。
天子之怒,讓他們個個人心惶惶!
太后的貼身宮女佳琪走出來,朝殿外伏地叩首的太監宮女們揚了揚手,衆人如臨大赦,忙不迭的躬身退了下去。
佳琪重新奉了一盞茶進殿後,便悄悄的退了出來,帶上厚重的楠木殿門,和劉公公二人親自守在宸碧宮外。
殿中,地龍燒得旺盛,太后依然穿得嚴實。厚厚的紫金色滾邊毛領宮裝,映襯得她的面容越發的瑩潤,只是她此時的面色因爲情緒的高漲而微微有些潮紅。她呼吸有些急促,鳳眸之中含着盈盈欲落的珠光,一手託着額角,倚在鳳榻上,不發一語。
黎子信則在殿中來回踱着步子,他臉上的表情陰沉欲滴,頗有吃人的意味。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安靜得只剩下踱步聲和彼此的呼吸吐納聲。
“母后,告訴朕,你剛剛不過是跟朕開了一個玩笑!”黎子信終是停下了步伐,咬着牙,冷笑着看着太后藍夢嬌。
太后終於回眸看他,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着,那是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所致,若不是千萬遍的告訴自己要堅強,此刻的她,會失態地哭出聲來。
淚水終究還是無法阻止的垂了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幽幽說道:“信兒,若不是你這一次有難,哀家毫無辦法,只能向宣國皇帝求救,這個秘密,哀家永遠不會說出來。哀家到死的那天,都會嚴守着,一起帶到棺材裡去。哀家從來都不知道我的信兒竟有爭鋒天下的志向,在我的願景裡,只是希望着黎國能國泰民安,信兒你可以當一個讓百姓崇敬愛戴的好皇帝,開枝散葉,將黎國傳承下去......但這一次,你若要與宣國開戰,哀家便不能再瞞着你,因爲,那個人是你的生身父親,你若是與他刀劍相向,那便是大逆不道呀!”
黎子信眼中已經有淚意,他不相信,叫他如何相信?他從小崇拜的,將之視爲榜樣的父皇不是自己父親,他是母后和宣國皇帝苟合之下,珠胎暗結的私生子?多麼讓人噁心的身份,多麼讓人無法承受的事實?
他不願去相信,這是對父皇最大的羞辱和嘲諷......若是知道真相,最開始,他就不該去爭這個皇位,他有什麼資格去爭這個皇位?
“朕,不相信!無論如何,朕都無法相信......”黎子信低吼道,一雙泛着淚光的眼睛因爲此刻的激動而變得赤紅。他大聲的咆哮着,就像瘋了一樣跑出宸碧宮。
“信兒!”藍夢嬌帶着哭腔呼喚着,起身追上去幾步,可黎子信卻是頭也不回的掠了出去。藍夢嬌倚在內殿的楠木門框邊上望着消失在視線裡的明黃色身影,淚眼漣漣,低喃道:“是我自己做的孽呀......”
銅雀臺上。
那裡,燈火闌珊。上元燈節剛過,宮中各處還懸掛着彩色的絹燈。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在高高的銅雀臺上,顯得越發的耀眼。
凌雪的鳳攆剛從宸碧宮出來,便直接朝着銅雀臺所在的位置而去。
紫兒隨在攆轎的一側,輕聲對鳳攆上的凌雪說道:“娘娘,皇上正在銅雀臺上!”
凌雪擡眸望去,鼻子微微一酸,這樣蕭條的身影,讓她突然間有種落淚的衝動。皇帝的身份,凌雪已經知道了。就算太后不親自告訴自己,她也會知道,父親的消息一向都是那麼的靈通。
她側首望了紫兒一眼,紫兒便心領神會的點頭,開口吩咐道:“停轎!”
凌雪就着紫兒的手,走下轎攆。小貴子守在銅雀臺下,見皇后凌雪朝着銅雀臺的方向而來,忙迎了上去。
“皇后娘娘,您來了?皇上他......您快上去勸勸皇上吧,今日外頭的風可大了,皇上今晨還說之前在戰場上受傷的傷口隱隱作痛,可不能再吹風了,不然,奴才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呀!”
凌雪聞言,心頭一痛。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應該很大吧?他一時之間,一定無法接受!
凌雪仰頭,看着靜坐在上面一動也不動的身影,終是擡步,走了上去。
身後的小貴子和紫兒相視一眼,鬆了一口氣,卻是識趣的守在銅雀臺下,沒有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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