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內異靈組成員傷痕累累的喘息着,強烈的不甘與憤怒連同空氣裡的怨氣一併燃燒着。
回想起問的猝死,她們至今都不敢也不願相信。當然其中最不願相信的就是黑曜,畢竟眼看着主人死在自己面前這種事對於使魔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他難以承受也在情理之中。
爲此他剛剛那一戰還拼盡了全力,以至於現在身上滿是燒灼後的傷痕。可惜戰至最後異靈組這一邊還是因爲寡不敵衆又有人受傷在先而敗北。此刻盡數被那羣羽人關押進了這地牢之中,自從進來這裡,每個人便都是心中五味雜陳相顧不語。
長時間的沉默使的氣氛越發僵硬,終是有人承受不住先開了口:“我總覺得問她,她沒那麼輕易就死的。畢竟整件事都和她有着莫大的關聯。我做夢還夢到過她站在古王宮的宮殿前漠視着眼前毀滅的一切呢!”
“編,那隻不過是你做的夢而已。別再想了,我們都知道問不是你害死的,沒有人怪過你的。”斟酌良久監還是把想說的說了出來,神情寞落的看了一眼輕微抽泣的編。
一旁的離暝和牧都想要打破沉默,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有黑曜在聽了編的話後,整個人突然像觸電一樣彈了起來:“她說的沒錯!主人她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死了。一定······一定是在故意隱藏着什麼!”
他的豁然起身將衆人都嚇了一跳,監擔心他是受了過度的刺激快要瘋了。急忙強忍住含在眼中的淚水衝着他喊道:“你先給我冷靜一點!問她已經······不是就連你也感覺不到她的氣息了嗎!”說話間順勢抓住了他的衣袖。
黑曜似乎察覺出了這一點,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儘量平靜下來,轉而幽幽解釋道:“還記得我念給那個羽人將軍聽的那首詩嗎?”
“你是說你念給離洛聽的那首詩?‘煙火焚城,國覆魂封。契闊長存,王道不更。宣召之臣,可逆天命,三生七世,寂滅永生。’”沉默多時的離暝終於有所觸動了,若有所思的擡眼望着他等待下文。
同時監和編也爲一句“煙火焚城”所驚,她們聽到已經不止一次了,兩人隨即追問:“沒錯,你究竟怎麼會知道的,那首詩又隱藏着什麼含義呢?”
“坦白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與主人之間的聯動性讓我可以知曉主人心中所想,那詩是主人教我說的。至於詩中所提及的‘煙火焚城’其實是指一個場景,也可以說是一個事件。主人的確曾在昏迷時夢見過。就是編所說的場景,主人還說她在夢裡看到了編流着淚一臉憤然的想自己奔來,想要抓住她卻在即將觸及的一刻隨風消逝了。”黑曜快速的解說着,之前大家一直沒有時間交換的訊息與思緒,現在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慢慢整理了。
他的話剛一說完編立刻就接了下去:“沒錯了!一定是夢境的暗示與聯動,當時的景象真的慘不堪言。整座王城都被煙火所包圍,無數的屍體一具接一具的被大火吞噬,血染長街映着火光照亮了城內的天空······”言語間編的目光都有些空靈了,似是夢境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了眼前,使得她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見過。這種場景確實是在王朝覆滅的那天出現過。那一天我怎麼也不會忘卻。”離暝悵嘆般的說着,眼中又燃起了仇恨的火光。
監看着他的反應愕然問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煙火焚城?可這和問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呢?難道在詩的後幾句有答案嗎?”
“這······我卻不知。不過我知道‘國覆魂封’,既是指國家覆滅的那一天,王族們爲了保持他們永久的高傲尊貴舉行了某種詭異的儀式。當時身爲劍客的我與衆多同樣身爲劍客的人被騙比武,說是以此選出護國劍俠統領作戰。原想同離洛一起並肩作戰保家衛國的我最終得勝而出,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是被騙作爲祭品!在儀式完成之時慘遭殺害,靈魂被封印進了赤羽劍中不得解脫。起初我還以爲被當做祭品的只有我自己一人,沒想到就連身爲護國將軍的離洛也沒能逃脫厄運,竟也成了他們私利的祭品,變成了守陵的羽人將軍!”離暝激憤的說着,儘管之前元氣受損,卻還是引發了凜冽的劍氣四下衝撞。
監小心翼翼的上前拍了一下他肩膀算是安慰,除此之外無言以對。因爲現有的訊息再結合之前離洛所說的話,已經可以確定那王族會舉行儀式是因爲與異靈組簽訂了契約。而要求籤訂契約者獻上與所求之物相對等的代價,這正是異靈組所獨有的作風。
一旦大家覺察出了這一點,過往就如同短線的珠簾在歷經千年殘碎之後再次被串聯。儘管還缺少了——問與古王朝之間的聯繫以及席所隱藏的詭秘這兩個重要的部分,但真相即將浮出水面的預感還是由每個人的心中生成並強烈的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