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窗獨坐,編目光空靈。
自從前日城門一別,她已不知有多懊悔了,顯然自己被視作弱勢保護於此,眼見就要到了煙火焚城的時日,卻還不見她們來找自己,唯一能知道的消息還是來自離洛的敘述。
方纔見他竟將離暝帶回,且兩人俱是面帶倦容,離暝身上更是說不出的蒼涼。不用再竊聽他們的談話,編也可以想到是她們有所行動了。
“她們到底做了什麼?竟讓我置身事外,無能爲力。”編越想越是悲憤,自語着信手拿起一塊墨硯狠狠砸了出去。
良久卻未聽到觸地碎裂之聲,這讓她覺得詫異,剛想要探身出去觀望,卻聽一聲滿含怨憤的嗔怪聲傳入耳中“你還真是可以啊!就這麼和我過不去嗎!”。
她精神隨之一振,轉而強壓下心頭的興奮佯作淡漠的回答道:“哼~像你這樣的不顧主人安危的使魔,還敢回來就活該被砸,這叫懲罰!”
“你!切~像你這樣不知好壞,自大妄爲的小丫頭還不配我做你的使魔呢!”回答聲盡是桀驁,引得編二話不說便躥出窗來一把摁住了面前的黑貓,儼然一副大戰在即的樣子。
僵持數秒,她忽覺哪裡不大對勁,厲聲斥問到:“你不是被砸了嗎?那硯呢?”
“在我這。”未等牧作答,監陰冷不屑的語聲便傳了過來,讓她着實嚇了一跳。
擡眼間才注意到頭頂晃動的孤燈,昏黃的燈火映照着監神色陰晴不定的面容以及那雙瞪視着自己,幾乎快要冒出火來的眼睛。
“監······監?你怎麼回來這裡!”意外之餘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唯恐監將另一隻手中把玩的墨硯向自己砸下。
監也看得出她的心思,邪邪一笑挖苦道:“我來當然是回收異靈組的廢物~”
“廢物?啊!你,你是在說我?好啊,你們敢聯合起來欺負我!別忘了你的靈力還是靠我維持的,小心把我惹急了撤銷咒術,要你好看!”編氣急敗壞的說着,同時起身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
監原本只是想要和她開個玩笑,見她這般行徑自也是漲了幾分火氣,一晃手中燈盞將她推出了數步之遙。
隨即整理起衣衫,漫不經心的奚落道:“你敢說你不是廢物嗎?進城時明明就跟在後面還會走散。原以爲你走散也就罷了,會知道設法尋找離洛,執行任務。誰料想你全然不明白,時至現在還在這裡徑自抱怨~”
“你!你胡說!那些我早就明白了,只不過······”編臉漲得通紅。
監並不做理會,兀自嘴角輕挑繼續到:“只不過什麼?沒能力辦到是嗎?那就別否認我給你的評價啦!”
編愕然看着她一時間竟氣結無言以對。唯有手中拈起一道咒術向她擊去,也不管是否命中便轉身離去。
監危急閃身避開,倒是怡然自得的笑了起來。
一旁牧卻是不免有些擔憂:“這樣好嗎?”
“當然了!以她的性格,被人嗆到了這種田地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完成任務,好來證明自己的實力。這樣我就可以放心的將離洛交給她,自己全心全力的保護離暝了。”監得意的說着,同時瞥了一眼全然無語的牧。
牧噙着一滴冷汗,低聲嘟噥到:“真不知道你何時也變得這麼腹黑陰險了。”
監不屑的撇撇嘴“大概是和問在一起久了,近墨者黑吧。別廢話了,你還不趕快追上她,幫她的忙!”
“憑什麼我去?你呢!”
“就憑你是她的使魔!快去!我還有更重要的是要做呢!”
“重要?無非是一個離暝吧!嘁~”牧嗤之以鼻的說着,卻爲怕監報復迅速的閃人了。以至於沒有聽到監怒火沖天的回答。
“離暝的事難道不緊要嗎?!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我耿耿於懷!雖然來不及多想,但我能肯定問絕對還有事瞞着我們!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倒想回去看一看她到底還有什麼謀劃!”。
經過之前一番折騰,時已近子夜。
監瀟灑的坐在屋檐之上,雖沒有皓月當空相照,她卻也是恬淡。
不動聲色的看着東方的天空,一雙琥珀般的眸子裡思緒繾綣,如果可能的話她真希望自己眼前不會再亮起來,就讓時間就此凝固,讓他們能逃多遠就逃多遠,順便把那最後一層圍繞在問身上的薄霧扯散。
而屋檐下的編則滿腔怒火的期望着一切儘快結束,回到最開始時自己眼中那個簡單明瞭的異靈組,心下也就不再多做考慮的行動起來了。
在做過深呼吸之後發泄般的嘶聲呼喊,叫着離洛、離暝連同嫣兒、風華的名字,將他們全部從夢中驚醒,喚了出來。
見他們衣衫已穿戴整齊,隨即滿意一笑,憋得粉嫩的臉上,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不等風華質問,她便一揮手散出些許晶瑩的光點,帶着陣陣幽香,使人一嗅之下便醉了一般不省人事。
編撤散蠱毒,小心的附身查看,確定他們全部中招沉睡之後才長嘆一聲無奈的說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決不能叫他們小看了我,所以只好委屈你們了。不過話說回來,我這也是爲了你們好!明天便要煙火焚城了,怎麼說我們也算是交情一場吧?我總不忍你們橫屍於此的,不如就這樣跟我走吧。”
言畢她起身將一串銀鈴掛在了腕上,搖動之下便泛出陣陣靈光,帶動他們起身向着院門外走去,那裡牧已經極不情願地遵從她的吩咐準備好了出城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