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風停雨晴,天空如洗,湖水湛藍,魚翔歡歌。
“師姐……”止水師太逃出魔爪,撲向石飛紅,喜極而泣。
她現在倒成了石劍的長輩了。
“師妹……”石飛紅抱住止水師太,兩人相擁而泣。
“奶奶……”石軒轅、石心兒從龍飄飄懷中滑下來,跑過去,各抱住了石飛紅的大腿。
他們用他們的小手,去安撫石飛紅心靈的創傷。
石飛紅分開止水師太,附身抱起石軒轅、石心兒,在他們臉上親了又親。
石軒轅、石心兒兩雙小手,爲石飛紅拭去臉上的淚水。
魏秋婷、龍飄飄急分立於石飛紅左右,生怕有人襲擊她。
“包二奶……你……好狠……俺們……做鬼也饒不了你……”王彪又是一聲慘叫,含恨而逝。
“你婆娘到軟飯山莊是接客賺銀子,你與軟飯兄弟是一家人,那麼客氣幹嘛?”包二奶仍是辱罵他一番,就要讓王彪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他握刀下劃,割下了王彪的頭顱。
包二奶提着王彪的頭顱,跑到火光獵獵的柴堆前,放下血淋淋的頭顱,擺好後,與吃軟飯兩人一起下跪,祭奠石飛揚英靈。
“姑母,抱着兩人,會累的。”魏秋婷從石飛紅手中接過石心兒,甚是機靈乖巧。
龍飄飄見她去抱石心兒,而不是抱石軒轅,不由一怔。
羣雄也都是一怔,卻又驀然明白過來:既然命運安排魏秋婷與龍飄飄都是同在石家,往後總不能相互仇視吧?唉!以前說魏秋婷奸詐狡黠,說錯了,應該說她聰明精明纔對。
“軒轅又長高了。”龍飄飄會意過來,也從石飛紅懷中接過石軒轅,探手撫摸他的頭髮,滿臉甜笑。
“石將軍人俊武功好,心善功勞大,難怪有這麼多姑娘喜歡他。”羅鳳華望着石飛紅身旁的魏秋婷、龍飄飄兩大美人,於她們身後竊竊私語。
“我長大了,是不是也有許多小女孩喜歡呀?”石軒轅聞言,在龍飄飄懷中掙扎了一下,好奇地問羅鳳華。
“哈哈哈……”各路人馬滑稽而笑。
“小色鬼,比爺爺還好色啊!”來夥添過來,擰了一下石軒轅的耳朵。
魏秋婷抱着石心兒走過來,對來夥添道:“你算什麼?你能與軒轅他爹比嗎?”
石劍滿臉通紅,回過身來,訕訕地道:“以後不敢了。”
“哈哈哈……”各路人馬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殘陽西斜,天邊晚霞紅得似虎狼的血盆大口。
“寇振海,你不僅欠石馬莊三百條人命,且屠殺蜀川義軍、陝甘義軍不少將士。魏秋婷,你記住,搶馬幫、飲馬寨、金槍會等血案的仇,不能這麼算了,總有一天,讓你們血債血償。我們走。”金若鳳甩起潑來了,指着寇振海與魏秋婷大罵一通。
各路人馬心頭一凜,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又壞了。
“聶夫人,且慢!”魏秋婷大怒,將石心兒遞與龍飄飄,走到金若鳳跟前。
金若鳳聞他稱自己爲“聶夫人”,又氣又惱又恥又悲,急捂雙耳。
魏秋婷似乎不識趣,又朝她拱拱手,道:“聶夫人,金世富入宮盜寶並擄走魯皇妃犯下滔天大罪,昔日聚於石馬莊的各路人馬,也多是匪徒。金槍會、搶馬幫、飲馬寨、火焰寨不搶不掠嗎?數年前寇振海身爲朝廷命官,奉旨剿匪是理,奉旨平叛,更是個理。什麼蜀川義軍?裡面不也摻雜着水尚飄、白飛鳳、陸青山等惡人嗎?他們擄掠了多少民女?置多少人家破人亡?聶夫人,往事已逝,請你看在石劍於遼東抗金收復失土、血拼快活林救人、冒死從朱泓明手中救出各大門派的份上,但願你從此能放過石家,放過易姑娘姐妹。”
“難得魏秋婷還能惦記易寶華!”
“女人能這麼大度,真是不容易!”
各派掌門弟子都知道易寶華對石劍有情,此此聞魏秋婷一言,皆是暗暗歎服她!
“哼!閹賊之女,你有石家撐腰,明知姑奶奶殺不了你,才說得這麼堂而皇之。呸……”金若鳳激憤異常,朝魏秋婷唾沫一口,提刀而走。
“啪……”魏秋婷側身閃開唾沫,甩手就給金若鳳一記耳光。
“哎呀……”金若鳳捂腮流血,板牙掉落在地。
各路人馬心驚膽寒,生怕武林再生鉅變。
“士可殺,不可辱。寇振海、魏秋婷欠你的,一定會還你。”石劍縱身而來,憤慨無比,一劍架在金若鳳的肩上。
各路人馬的心頭一震,均怕今日又要血流成河。
夕陽西下,夜幕拉開,天地渾暗。
石劍環目四顧,看出郝鎮武等人的眼神還有仇視。
他忍不住心酸,哽咽地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易姑娘於鍾萬強臨死前,才知他是生父,她何罪之有?魏閹專權,婷婷沒有害人,她滅的全是搶劫殺人越貨的匪幫,讓社稷安寧,讓黎民不再擔心受怕,她又何罪之有?”
陽宵子欲言又止,發不出聲音。
金若鳳右腮也紅了。
南宮忽然感覺用撓腳板的手捂嘴好臭。
劉榮融身子搖晃了一下,感覺頭好大。
郝鎮武頭轟耳鳴,心頭難受。
龔氏叔侄猶如被人打了兩記耳光,感覺滿臉火辣辣的。
“雪山派的門人一直不知朱弘明的真實身份,受騙蒙羞。但李天笑、黃如才從未害人,他們又何罪之有?義軍起事,爲何非要石、魏兩家寶藏不可?張獻忠部燒殺搶掠,置民於水深火熱之中;水尚雲、白飛鳳、陸青山、胡寶言等人,算什麼義軍將領?寇振海受命平叛,兩軍交鋒,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這連三歲小孩都知道。若他當時戰死,是不是也讓石某找你們報仇?”石劍緩緩移開架在金若鳳脖子上的劍,越說越激憤,聲音越來越大。
劉榮融如被利箭射中,心頭疼痛。
郝鎮武羞愧難當。
龔寒玉臉色慘白。
南宮的腳又癢了,忙蹲地抓撓。
張獻國感覺頭有點暈。
金若鳳垂頭喪氣。
陽宵子又尿褲子,臭氣燻人。
彎月升空,星星伴舞,夜空亮麗,晚風柔柔。
何必多笑了。
無真子直搔光頂。
來夥添手舞足蹈。
龍飄飄鳳眼含情。
令狐安拍拍胸部。
石飛紅長舒了一口氣。
武堅終於鎮定下來。
張良虎激動落淚。
戚娟爲止水師太包紮傷勢。
“要說報仇之事,那聶小虎戴綠帽,楊少華被你害殘,凌散安爲你誘惑而死,誰來爲他們報仇?郝鎮武糊塗復仇,置愛徒恥辱不顧,有何顏面回武當?我於劉榮融有恩,他以怨報德,如何統領丐幫?陽宵子一靠鍾萬強,二投侯賽因,三轉龔寒玉,沒半點自立,枉爲一派掌門。”石劍話鋒一轉,戳指金若鳳鼻子,怒罵郝鎮武,鄙視劉榮融,憤斥陽宵子。
郝鎮武心頭大疼,老淚縱橫。
金若鳳粉臉由紅轉白,身子搖搖晃晃。
劉榮融長嘆一聲,嘴脣嚅動,卻說不出話。
南宮一震之下,又將手塞進嘴裡,感覺鹹鹹的,酸酸的。
龔氏父子,如被人狠擊一棒,暈頭轉向。
陽宵子又苦又氣又無奈,直翻白眼。
彎月成圓,星光黯淡。
龍飄飄飛身而來,與魏秋婷相視一笑。
武堅拍手叫好。
廖培暗贊石家子孫果然厲害。
“十餘年來,你們除了罵我、暗殺我,便是多次搶我所籌的遼東銀餉,你們對得起浴血抗金的遼東將士嗎?你們打着搶奪藏寶圖與易筋寶經的旗號,籠絡武林中人行刺我,迷誘義軍,擾亂我昔日治下子民。我找過你們報仇了嗎?”石劍卻不放過他們,插回寶劍,扳指歷數他們的不是。
金若鳳臉色由白泛青,由青而紫,甚是難受。
郝鎮武無地自容,恨不得找一個狗洞鑽進去。
“啪……”劉榮融自打耳光,頓足捶胸,兩腮紅腫,自己恨自己是睜眼瞎。
龔氏父子全是雙腿發軟,直打哆嗦,暗罵自己不是東西。
張獻國渾身發顫,雙腿發軟,心頭涼氣嗖嗖。
南宮心頭驚濤駭浪,脈搏亂跳。
陽宵子胸悶難受,坐倒在地,差點吐血。
銀輝如水,浮光掠影,湖天一色。
武堅翹指稱讚石劍。
武櫻脈脈含情地望着石劍。
戚娟妙目盈滿了激動的淚水。
曾幾何連聲高呼過癮。
鄭慶興奮得手舞足蹈。
郝雙喜拍掌拍得掌心通紅。
無真子彷彿年輕了數十歲。
來夥添激動得抱起了林靜母子。
賴得出攬着林潔,又親又舔。
“因爲金、聶、賀、楊幾家仇恨,你們累死了多少武林中人?張獻忠所部每攻一城,均是屠城,你們不覺得愧疚嗎?陽宵子暗算楊少華,熊百通與聶小虎撕拼慘亡。面對當時慘劇,劉榮融束手無策,龔寒玉置若罔聞,郝鎮武心中只有舊仇,金若鳳逃之夭夭、棄子不顧。你們扣心自問,對得起聶小虎在天之靈嗎?”石劍怒斥金若鳳,憤指郝鎮武,大罵張獻國,咆哮龔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