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岳鳳清醒過來,道謝之後,忙問自己身在何處?
坐在她牀沿的大娘性格甚爲豪爽,道:“傻孩子,謝什麼呀?這是荊湖夷陵洪興鏢局,老身叫楊櫻花,咱老爺子是鏢局的主子洪啓其。”
她頓了一下,又指了指身旁立定的小夥子,道:“這是小兒洪志君。前幾天晚上,他們爺兒走鏢路過翠雲廊,看到你母女暈倒在地,便擡着你們一起回來了。”
又一個清瘦的老漢走了進來,看到嶽鳳醒來,也很是高興,溫和地道:“孩子,終於醒來了?可把君兒他娘急壞了。”
世上畢竟還有真情在啊!
嶽鳳登時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含着淚水翻身下牀,給洪啓其、楊櫻花磕頭,不停地道:“謝謝大叔大娘救命之恩!”
“哎呀,孩子,磕得額頭流血了。”楊櫻花一把扶住嶽鳳,連忙爲她包紮。
嶽鳳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倒在楊櫻花的懷中。
楊櫻花摟住嶽鳳,撫摸着她的秀髮,道:“孩子,別哭了,待你傷好後,咱就送你回家了,讓你和家人團聚。”
嶽鳳聞言,從楊櫻花懷中爭開,噙着淚水,道:“家?我哪裡還能回家啊?”
她泣聲把自己遭遇的經過告訴了楊櫻花一家。
楊櫻花一家子爲嶽鳳的不幸遭遇感到難過,紛紛怒罵酋長不是人,官兵是禽獸。
洪啓其道:“孩子,你若不嫌棄,就把咱鏢局當家吧。你大娘啊,正想收一位女弟子呢。”
嶽鳳聞言大喜,拜倒在楊櫻花跟前,“咚咚咚”地磕頭,道:“大娘,求你收下我作徒弟吧,我要學武功,我要報仇。”
楊櫻花扶起嶽鳳,道:“好了,孩子,就住咱家中吧,我家還有君兒一幫師兄弟呢,你傷好後,就跟他們一起練武去吧。君兒老盼着有一個小妹妹。”
嶽鳳激動地點了點頭。
洪志君也很激動。
他父親洪啓其是驚雷劍門的掌門人,也是洪興鏢局的創辦人,可門下弟子全是男的,終日和男的在一起練武可沒勁。
這下子可好了,嶽鳳來了,有女玩伴了。
洪啓其是個爽快人,立即吩咐丫環把門下弟子全部叫來。
嶽鳳入門最後,是小師妹了。
她一一參拜過衆師兄:大師兄陸海庭、二師兄謝建功、三師兄成了才、四師兄洪志君。
陸海庭幾個樂得屁顛屁顛的。
幾個男人中間,有個小師妹,那可來勁了。
嶽鳳傾刻便紅得像個蘋果似的,很不好意思。
楊櫻花看出來了,忙道:“鳳兒,別看你的師兄們個個象色狼似的,那是因爲他們少見多怪,平時老爺子家教又嚴,他們想找個丫環說說話話都很難,現在有個小師妹了,當然要一飽眼福了。今後啊,你們練功肯定有勁,男女搭配,練功不累。”
十三歲的女孩略懂男女之情了。
楊櫻花是一個豪爽的女人,說起話來,也毫無顧忌,把陸海庭、嶽鳳甚至洪啓其的臉都說紅了。
陸海庭道:“師母,你這樣說弟子們,說明弟子們無能,沒有姑娘家看得上弟子,師父臉上可過不去了。”
衆人聞言,登即“哈哈”大笑。
嶽鳳看師父夫婦、師兄們都這麼豪爽,當即抱拳道:“小妹沒學過什麼武功,沒什麼根基,今後還請幾位師兄多多指點。”
洪志君道:“師妹,你放心,今後大夥肯定會搶着指點你了。”
“哈哈哈……”
楊櫻花道:“老爺子,你看,鳳兒一來,笑聲也跟着來了。早叫你收個女弟子,你偏不信,現在可信了吧?”
洪啓其手拈鬍子,笑道:“那可不是運氣還未來嗎?現在運氣來了,你看,不用專門去收,也有女弟子送上門來了。”
洪家登即笑聲朗朗,十分熱鬧。
隨後,他們陪嶽鳳一起去看騰大娘。
母女倆算是在洪家安頓下來了。
騰大娘傷好後,就幫着幹些雜活,燒水做飯。
數天之後。
楊櫻花看嶽鳳練功時老走神,便拉着她在花園裡聊天。
她想知道嶽鳳小小年紀爲什麼會心事重重?又看嶽鳳淚痕猶在,道:“鳳兒,你哭過?”
她心裡暗想:這小妮子果然有心事。
嶽鳳慌忙道:“沒……沒有。”
“哎呀,師父是過來人。說!到底何事?你這幾天練功老走神,今天早上還差點被君兒刺傷了。”楊櫻花一雙銳利的眼睛盯着嶽鳳的臉,盯得她都有些慌了。
嶽鳳含淚道:“對不起,師父。孩兒想弟弟了。”
“弟弟?你還有弟弟?怎不見你孃親提起啊?”楊櫻花扶着她坐下,輕輕說道,既好奇又驚訝。
嶽鳳看着師父關心的眼神,道:“師父,事情是這樣的……師父,你幫徒兒打探一下小石頭的下落,好嗎?”
嶽鳳說完事情經過,眼淚汪汪地跪在楊櫻花的面前。
“哎呀,原來是這麼小的事情,早說嘛,等着好消息。”楊櫻花連忙安慰嶽鳳,然後拍拍她的肩膀,轉身回房去了。
嶽鳳心想:有師父幫忙,肯定會消息。
她回房和騰大娘一說,孃兒倆可樂了。
“什麼?十四歲的小孩攔官兵?那不是找死嗎?”洪其啓聽了楊櫻花訴說事情經過,立即斷言不用打聽了。
“哎呀,老頭子,你那麼多江湖朋友,你就請他們打聽打聽嘛。”楊櫻花倒還抱着幾分希望。
“夫人,一個小屁孩,如何能殺出官兵重圍呢?憑你我數十年的功力,也未必能逃得出官兵的圍攻吧?”洪其啓斷定小石頭再無生還希望了,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脫下外衣,坐在妻子身旁。
楊櫻花不語,心道:是啊!小石頭一個小孩,雖說會幾招架式,如何能擋住衆多官兵的刀劍?
“夫人,別想了,爲夫保鏢剛回來,在外熬十幾天,好不容易纔回來,來來來,咱先睡吧。”洪啓其說罷,便動手解她衣帶。
“哎呀,老夫老妻了,你猴急什麼?”楊櫻花推開洪啓其,起身坐在藤椅上,托腮深思。
“唉……”洪啓其嘆了一口氣,又道:“好好好,爲夫明兒就打聽去。”
楊櫻花聞言一笑,隨即吹熄燭火,寬衣光身上牀。
洪啓其會真的去打聽小石頭的下落嗎?小石頭與搶馬幫的誤會又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