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朱由校揮手讓其他人退下,獨留石劍於寢宮。
“皇上,有何吩咐?微臣願爲吾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石劍見朱由校如此器重自己,心頭十分感動,連忙跪在牀榻前。
“從今夜起,愛卿每夜守在寢宮外。哦……朕賜你一把寶刀,凡朕與皇后安寢後,除非遼東戰事、山東平叛事宜,其餘人等若然強行撞寢宮,你可先殺後報。”朱由校說罷,指了指牆上掛着的那把寶刀。
“謝主龍恩!”石劍聞得朱由校有賞賜,十分高興,喜極而泣,顫聲道謝,連忙起身,去取寶刀。
“當”地一聲,那刀卻掉落在地。
原來刀身重達百斤。
石劍事先沒料到此刀如此沉重,只是隨手一拿,猝不及防,寶刀摔落在地。
“來人,石劍驚嚇皇上,將他處死。”魏忠賢聞聲而入,抓住機會,大喝一聲,仍想趁機處死石劍。
幾名小太監和親信侍衛一擁而進。
“住手!”張皇后急忙嬌叱喝阻。
衆太監與侍衛連忙又退後兩步,一時間不知聽誰的好,個個呆若木雞。
“魏愛卿,你們下去吧,朕要安歇了。”朱由校也不責怪魏忠賢,淡淡地道了聲。
石劍用力拾刀,跟着退出了房門,順手關門,立在門前。
風天橋和韓朝真二人分立兩側。
“臭小子,你最好不吃不喝,整天站在這裡。要不,老孃讓你好看。”客氏指着石劍的鼻子大罵。
“我現在不怕你放屁了。”石劍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寶刀,回嘲她以前說放屁便可以薰死自己的話。
客氏驀然想起剛纔小皇帝的話來,不敢再吭聲了。
“哼!”魏忠賢領着一羣親信,悻悻離去。
“你們守在這裡,有事高叫。”石劍一天得兩寵,高聲吩咐其他侍衛,口吻與往常也不一樣了。
他提刀來到了御花園。
松柏高聳,珍貴花木,山石亭閣相掩映。
靜靜的月夜,輕風吹拂,使人舒展。
石劍在一處燈籠下,拔出寶刀來看,不由大奇。
刀身黝黑,烏光閃閃。
這是什麼刀呀?這麼沉!哪能佩在腰間呀?那腰帶還不斷裂?背背上?可當差不好看呀。
唉……看來只能終日提在手上了。
“石大人……皇后傳你……”此時風天橋氣喘吁吁跑來。
石劍此時職位已高於他,又持有御賜寶刀,他對石劍的稱呼也變了,開始尊稱石劍。
“怎麼啦?”石劍聞訊大驚,以爲朱由校遇險,不待風天橋回話,便飛身而起,直奔皇后寢宮。
“皇后娘娘,傳召微臣可有要事?”他進門下跪。
“嘶……”皇后指指睡着的朱由校,打了一個手勢,走到門角一旁。
石劍連忙起身過來,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剛纔魏忠賢在門口對你說的話,本宮聽到了,現在皇上安睡,你速潛出宮,將皇上溺水一事,傳知風武、殷有招等人,讓他們參魏忠賢一本,殺殺他們的妖氣。”張皇后關切地道。
“撲通”一聲,石劍熱淚盈眶,下跪接旨,心頭極是感動。
他心中的那一縷邪氣立時蕩然無存,含淚地道:“皇后如此恩寵微臣,微臣一定誓死保皇上和皇后平安。”
“起來吧。”張皇后也是眼含熱淚,哽咽地道。
“謝皇后娘娘。娘娘,這把是什麼刀?很重,既不可以別在腰間,也不可以背在背上,微臣只能終日提在手中,請娘娘向皇上奏明,免得引起誤會。”石劍提劍起身,不解地問。
他語氣哽咽,臉上流淌着熱淚。
“這是一把寶刀,上古時期軒轅黃金劍出爐之時,原料尚有剩餘,由於高溫未散,流質的鑄造原料自發流向爐底,冷卻後自成刀形,叫作鳴鴻寶刀。黃帝認爲其自發的刀意太強,足以反噬持刀者。他恐此刀流落人間,欲以軒轅劍毀之,不料刀在手中化爲一隻雲鵲,變成一股赤色消失在雲際之中。你去吧,剛纔皇上說的話,相信此時沒人敢來了。”張皇后簡單講解寶刀來歷,又催石劍去找風武等人。
第二天早朝,魏忠賢被風武、殷有招等人狠參了一本。
朱由校無奈,宣旨魏忠賢因護駕失職,專門在七月十五日到大高元殿作佛事法會,放河燈追薦亡靈。
他雖然沒有被淹死,但受到此番驚嚇,本來不佳的身體從此每況愈下。
但由石劍聖賜寶刀守在坤寧宮,朱由校與張皇后也得安寢入睡。一月後,張皇后竟意外懷孕,滿朝文武恭賀。
魏忠賢和客氏驚慌失措,張皇后要是生了兒子,那他們讓宮女懷孕安名份以日後佔據東宮的陰謀就得流產了。
客氏也會因此失寵。
魏忠賢和客氏等人對石劍也越來越恨了,已到了欲除而後快的程度了。
天高氣爽,秋韻醇美。
只是石劍再也不能在深宮裡過平靜享受秋韻的日子了。
星月無光。
魏廣微、崔呈秀等人又來到魏府。
“親爹,現在姓石的手持御賜寶刀,越來越放肆了。最近,他受張後之託,頻頻出入風武的府第。”魏廣微稟報了石劍最近的動向。
他自從魏忠賢臉上嗅出對石劍的那股恨意後,便開始翻臉了。此時又看客氏也恨石劍,更是落井下石。
“親爹,你上次讓咱們抓磋宰了那小子,可咱們不僅沒殺着他,倒把田都督的雙腿弄傷了,至今未能痊癒。”崔呈秀也與魏廣微一樣,對石劍恨之入骨了。
“要不,咱們以他姦淫宮女之罪,除掉他?”許禮出了一個餿主意。
“滾蛋!那些宮女要是說出是咱們所逼的呢?你我還不是要人頭落地?”魏忠賢甩手就給他一記耳光,打得他牙血直流。
“撲通”一聲,許禮跪在魏忠賢跟前,連忙道歉認錯。
“親爹,要不,孩兒將那小子科考弄假之事傳出去?”崔呈秀小心翼翼地退後兩步,纔敢提議,生怕挨魏忠賢的巴掌。
“不行,此事傳揚出去,微兒一樣有罪,這可是他作同考官讓人做答案傳遞給石嵬子的。”魏忠賢沒有打他,但也否定了他的歪點子。
雖說同是閹黨中人,崔呈秀也妒忌魏廣微,感覺自己爲魏忠賢也沒少出力氣。現在魏廣微已出任戶部尚書一職,而自己的兵部尚書不知何時才能弄到手。
他想以此機會,來一石二鳥之計,既除石劍,也除魏廣微。
雖說魏忠賢目不識丁,但他能擠身司禮監秉筆,自然也是聰明絕頂的人,一眼便看穿了崔呈秀的歪點子。
“親爹,兵部不是籌好銀子了嗎?很快就要押運遼東了,咱們何不讓石劍押糧去遼東呢?然後讓人暗中伏擊他,搶走軍餉,皇上自然會處死他。”魏廣微搔腦哈腰,終於想出一個毒計。
“微兒此計甚妙,就這麼定了,明兒早朝,微兒向皇上奏明,記得多說那小雜種的好話,讓皇上看不出是你想借機調開他的。”魏忠賢又指點了魏廣微一下,喝令他們回去找人,準備在石劍押糧上路之時伏擊。
朱由校會否同意由石劍押糧去山海關?閹黨奸計能否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