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哈哈,唐大人說笑了。好好好,本官率先垂範。”鄔聊很是尷尬,無可奈何地道。
“好!有王大人、鄔大人領頭,想來諸位大人不會推辭了吧?”石劍環目一掃。
“好,咱都跟着石大人上街打掃積水去,卑職馬上去傳令。”馬德輝內心是服石劍的。
“那走吧,剩餘的事情,明天再議。咱們先多穿一些護溼衣,呆會上街打掃積水。”石劍見好就收,揮了揮手。
衆人走出公堂,各率手下人,拿起掃帚、鐵鏟走上大街掃積水、清除雜物、疏通污水道去了。
唐關也回石府,叫來了張蘭。
府衙中人竟然上街清理污水?
涪城中人登感好奇,在他們的印象中,那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好事?世道變了?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譁!石大人親自清理污水啊?”
“石大人真不愧是少年包青天,他都捲起褲腳清理污水了,咱們老百姓還觀望什麼呢?”
“原來石大人沒事呀!他果然還在涪城。”
“石大人真是好官啊,難怪皇上那麼想念他,還派三千精兵護送他上京,就爲見他一面。”
“石大人不是提作布司府右參議了嗎?他爲何領着涪城差人上街掃水呢?”
兩旁商鋪門口,圍觀百姓起初是圍觀,感覺新奇。
慢慢地,有人議論。
接着,一位店主一聲高呼,兩旁商鋪的小二、廚子、掌櫃紛紛拿來鐵鏟、掃帚,一起來清理污水。
“哈哈哈……”
府衙中人有的起初是不願意來的,忽然看到那麼多老百姓自覺加入到清理城中污水行動中來,他們欣慰地笑了。
雨後涼風吹送,笑聲朗朗。
“救命啊!快來人哪!”忽然府衙後面的街上傳來幾聲大喊。
“發生什麼事情了?快去看看。”石劍連忙呼叫揮手,率鄔聊、馬德輝及一衆衙役直赴后街。
“走!咱也去幫石大人抓壞人。”老百姓中有人大呼一聲,登時所有人拿起鐵鏟、掃把奔向后街。
“何夫人?向大人?”后街積水上,一男一女在水上翻滾,兩個丫環模樣的人正大呼小叫,哭出聲來,手足無措。
“救命啊!”諸玉鳳正被向來香壓在身下,淒厲呼救。
“向來香真是豬狗不如!”百姓中有人大喊了一聲。
“向來香,你不是關節疼嗎?爲何還能調戲何夫人?”石劍飛身上前,一把提起向來香,隨手一扔,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濺起陣陣水花。
“打他!這樣的狗官,還要他何用?”唐關趁機大聲呼喊,飛身上前,對着向來香的腰間就是一腳。
“哎呀……”向來香被石劍扔在地上,摔得暈頭轉向。
“向大人,你爲何當街調戲官婦?”王朝感覺事情發生得有些不對勁,上前問話。
向來香雙掌撐地,剛要爬起來。
“死狗官,你敢調戲何夫人?”唐關哪容他辯護?一腳端去。
“啊……”向來香慘叫一聲,被踢得身子直躥出去,沿着溼溼的黃土地,擦出一條糟來。
“何夫人,爲何會這樣?”張蘭飛奔上前,扶起諸玉鳳。
“嗚呼……妾身沒顏活在世上了?”諸玉鳳伏在張蘭的肩上,大哭起來,渾身發抖,甚是可憐。
“唉!向來香真不是人,咱石大人領頭上街清理積水,他不僅不參加,還藉機調戲官家婦女,謀殺人命,咱府衙的顏臉都給他丟盡了。”唐關連聲長嘆,登時激起了公憤。
“打死這狗官!”
“這狗官真是野獸,平時欺壓良家婦女,現在連何大人的夫人也敢調戲,說不準過陣子,他還會調戲石大人的夫人。”
清理積水的百姓紛紛怒罵向來香。
“哎呀……”向來香此時疼得哇哇大叫,哪有機會還口?
“奶奶的,吃豹子膽了?敢罵向大人?”路海此時還護着向來香,還沒嗅出氣氛的不對頭。
他惡狠狠地打了一商鋪店主一記耳光。
“路海,你敢縱容向來香欺壓百姓,調戲何夫人?你是不是想害死何夫人,好霸佔何府財產啊?”唐關抓住話題,隨即借題發揮。
馬德輝疾衝上前,一巴掌橫掃過去,打得路海“啪”地一聲,門牙和血掉在了地上。
路海頭昏腦漲,分不着東南西北。
“死狗官,亂打人,打死他!”百姓們這一下子更憤怒了,紛紛衝上前去,對着路海就是一通拳腳。
王朝偷眼看石劍背手旁觀,便再也不敢上前問話了。
他似乎感到石劍變了。
石劍,不再是幾天前有職無權的右參議了。
難怪朝野贊他爲鐵腕知縣!
接下來,他可能就是鐵腕知府了!
唉,世事難料。
“住手!來人哪!把這些刁民全抓起來。”鄔聊急朝捕快揮手,喝令抓人。
“大膽?石大人沒下令,你們誰敢隨便捕人?啊?不要腦袋了?”潘棟見捕快要上去抓人,連忙喝阻。
衙役、牢役、捕快面面相覷,全呆住了:今日到底聽誰的?誰也不能得罪啊?
“住手!潘棟,你阻攔捕快辦差,該當何罪?”鄔聊想來一個圍魏救趙。
憑他爲官多年的嗅覺,他感到今日之事並不簡單。
他知道向來香好色。
可向來香更是涪城官位僅次蔡坤的人,在官場數十年,他這一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絕不會好色好到這種當街欺壓官家婦女的地步。
“鄔大人,難道你就可以縱容捕快無辜傷害鄉民嗎?”唐關不緊不慢地道。
“你……來人,把唐關抓起來。”鄔聊氣得大喝一聲。
“來人,把罪犯向來香銬起來,馬上帶府衙公審。”石劍巧到好處地怒吼一聲,手一揮,喝令捕快抓人。
所有捕快又是一呆,還是不知抓誰的好?
“這……”馬德輝一下愕住了。
逮捕上司,他可是第一次,又不知石劍真意如何?
“馬德輝,還不動手?”石劍再次大喝一聲。
“是,大人。”馬德輝手一揮,一衆捕快連忙上前按住向來香。
一羣百姓上前,取下褲腰帶給馬德輝捆綁向來香。
“父老鄉親們,到府衙公堂看看啊!看石大人如何斷案啊?”張蘭趁機起鬨。
一羣衆百姓既好奇又想知道結果,紛紛朝府衙涌去。
“妖婦,你是否陷害向大人的?快說!否則,本官打死你。”鄔聊看着捕快和百姓押着向來香進入了公堂,趁機質問諸玉鳳。
“嗚呼……”諸玉鳳哆嗦了一下,又哇哇大哭起來。
“死妖婦,裝得還挺象的?本官打死你,看你說不說?”路海跟着鄔聊,走到諸玉鳳身前,對着她就是一巴掌。
“哎呀……”路海的巴掌還沒打到諸玉鳳臉上,卻被人一把提了起來。
他的脖子被人捏着,全身無力,除了雙腳亂蹬夠不着地,哪還有還手的力氣?
“唐關,你……”
提着路海的人正是唐關。
鄔聊既怒又氣,卻又不敢上前去救路海。
“鄔大人,何夫人是證人,你想殺人滅口嗎?”張蘭冷冷地道,護着諸玉鳳及何府兩個丫環前往公堂去了。
唐關提着路海,跟着張蘭身後。
路海被唐關提着,就好象等死的公雞,雙腳亂蹬,舌頭伸出,臉紅成了豬肝色。
“嗡嗡嗡……”衙役見石劍發怒,連忙各就各位,扶着棍棒,分站兩旁,發出一陣唬人的嗡嗡聲。
“來人,帶犯人向來香上來。”石劍坐在公堂的案桌上,臉色一變,已跟剛纔和氣議事完全不一樣了。
馬德輝、蔣孝二人趕緊親自拖着向來香上堂。
“石大人,路海要殺何夫人,以毀滅證據。”唐關分開人羣,一把將路海扔在公堂上。
“砰……”
路海被摔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爬了好幾次都沒爬起來。
“證人到!”張蘭護着諸玉鳳和何府丫環進來了。
“唉!何夫人真可憐,大官的夫人,還被人調戲?”
“喲,姓何的狗官還真有福氣,竟然娶到這麼年輕美貌的女人爲妾!”
“當官的女人當然漂亮了,要不然當官爲啥?”
堂下觀望的老百姓中各種聲音都有。
“肅靜!”石劍一拍案桌。
堂下登時肅靜。
“且慢!”鄔聊搶身進來。
他向石劍拱手道:“石大人,審案有一套程序,須先調查取證。向大人是涪城府衙主政財政、正五品的同知,即使違反大明律例,也須先報按察司後才能抓捕。”
他想:得藉機上報蔡坤,救下向來香。
“哈哈哈……”石劍仰頭大笑,道:“向來香當街強淫婦女,涪城百姓有目共睹,何須調查取證?他既然違反大明律例,還算同知嗎?至於上報按察司,本官會召集同僚商議此事,難道還用請示你一個小小經歷嗎?”
“好!石大人公正!”
堂下百姓平日對向來香就不滿,此時聞石劍一言,個個大出惡氣,紛紛高呼稱讚石劍。
鄔聊反而給弄得下不了臺,急得滿頭大汗。
他情急生智,道:“既然要審訊,理應由通判王大人來審。”
“好啊!請王大人與鄔大人一起斷案。”石劍不慌不忙地道,指指身旁的左右位置。
鄔聊急小跑上去,坐在石劍身旁。
向來香一案如何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