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霞的反常讓我意識到,鬼可能上了她的身,千辛萬苦要找的鬼就在隔壁牀上做spa。
陰冷從心底升起與背部精油產生的熱量匯合,冷熱交替弄得我輕微抽搐,但不敢有任何異動。
第一,鬼上了張霞的身。張霞的小命似乎捏在了對方手上;第二,要解決鬼上身,必須控制張霞讓她不反抗才能用術法趕走鬼物,我顯然不是張霞的對手,除非再次夢遊。
“我的身子很虛嗎?”
張霞閉眼享受着技師的壓揉,微微的嬌哼聲好似很舒服,我卻聽得毛骨悚然。
過了這麼久,她背後的技師依舊推不起熱氣,碰到這種奇怪的事情,下手有些發抖了,“不……虛……不虛,你的皮膚和身體很好……”
“我討厭人騙我。”
張霞閉上眼睛不再吭聲,而她背後的技師埋頭苦幹,手依舊很靈活但是下埋的臉卻一點神采也沒有,就像只會做事的布偶。
“嗯哼。”
我背後的技師剛加了點精油正從背部往下推揉到後腰。突然感覺她全身緊繃,按在我腰上的力度有些大了,我悶哼一聲動了動,她瞪眼看着對面技師,貝打顫的喊:“2……8……”
“吵人。”
張霞微微擡眼朝我們瞟過來,我身旁的技師也跟着中邪了,失神的低下頭變成了只會幹活的木偶。
這下,兩個技師的動作變得整劃一,手下的功夫更精準。弄得我更舒服,但她們沒了人該有的靈動,就像兩臺杵在生產線上機器。
“張……你想怎麼想?”
精油產生的微熱往肌膚裡滲透,恐懼帶來的膽寒從心裡往外蔓延。兩種似真似假的感知交匯,弄得我說話都有些模糊了。
張霞閉着眼睛很陶醉,好似很享受這樣的服務,“閉上眼睛享受,安靜的聽我講故事。”
“聽故事?”
我發矇的反問,身後的技師不顧我的意願誇坐到我腚上,俯身推了起來,而對面的技師也一樣,而我已經管不了中邪的技師了,餘光一刻也沒離開閉目的張霞。
“我就是你要找的公關女士,曾經……嗯,舒服……”
故事剛開頭,她毫不客氣的發出了暢快的呼聲,嘴角帶着滿意的淡笑。“曾經……也就是十一年前,我生活在一家福利院,那年我十五歲生活很艱苦,不對,算不上生活只是生存。那同樣是秋天,在那個秋季相繼來了兩個小傢伙,你也認識他們,一個叫黃浩,一個叫秦芳。”
“黃浩那年七歲,跟着外婆長大,但他外婆死了再也沒有一個親人,成了一個孤兒。”張霞閉着眼睛轉頭對技師說,“沒吃飯啊?用力一點?”技師沒有給迴應,但手上卻加大了力度。
同樣我這邊力度更着增大,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開始有些不適應感覺全身都被電擊弄散架了。不一會卻感覺很舒服,我閉着眼睛強忍着沒表現出來,張霞哼哼着繼續講:“秦芳自然也是孤兒,住進福利院的沒有一個不是孤兒。”
“兩個小傢伙不像別的孩子孤僻、膽小,他們很調皮,喜歡熱惡作劇,這也惹得稍大一點的孩子欺負他們。”
“每次……”以在每號。
被鬼上身的張霞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我每次幫他們解圍,不管黃浩被打的多悽慘,他都不哭,反過來安慰我說沒事的,他長大了是要當奧特曼的男人,要保護全人類,主要是保護我和秦芳。”
她的故事沒有一絲亮點,然而她幸福的微笑卻感染到了我,因爲是發至內心的笑。
“那時候我以爲我們會一直那樣活下去,過的雖然拮据,但領着兩個小傢伙每天都很開心。”她嘆了口氣,“然而歲月無情,我長大了,他們兩也再長大。我沒法繼續上學在酒店端過盤子、在網吧做過收銀、賣過服裝……每天都很累,只想存點錢給他們兩上學,同樣也忽視了他們兩,不知道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她睜眼閉上,滴出了兩行淚,“我去給秦芳過十五歲生日,她和張浩對我卻很排擠,不願意跟我說話,像躲着我一樣,那一刻我感覺老天爺一下就把他們從我生命中抽離了。”
“我躲着哭了一整夜,心灰意冷,過了一段日子,有個端盤子認識的姐妹對我說在足浴城給人洗腳賺錢很快,也不需要多少技術,並不像外面說的那樣需要出賣身體。我想着只要賺多了錢,讓他們兩好好上學,他們就會再回來,於是我去了。”
她收起了眼淚,而我卻聽得入神。
她咬着下嘴脣繼續說:“大半年的事情過去了,工資比任何工作賺的錢多了三陪,也就偶爾被佔點小便宜。當我拿着辛苦賺來的錢給他們兩,秦芳沒有拿,張浩撕爛了所有的錢說,他沒有給人洗腳的姐姐,也沒有出去賣的姐姐。”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碎了,不經歷是你不會懂那種心完全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那晚我去喝酒,想把自己給喝死算了,然而等酒醒後,發現自己睡在一個胖中年旁邊,身下傳來難以忍受的痛苦……”
她在笑,笑容很古怪,“我不知道黃浩是怎麼知道那件事的,他找到了胖中年,拿着磚頭砸的胖子頭破血流,全身青紫沒一塊好肉,奄奄一息的我也以爲他要死了,但這操蛋的醫學讓他活了過來……”
“黃浩被抓了,我去求那個胖子,那個胖子只提出了一個條件,讓我以後當他的人,這才放過黃浩。他很變態的告訴我,打他的小子不是喜歡當護花使者嗎?就讓他護的人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脣萬人嘗,讓他去拿磚頭砸每一個人。”
“於是我成了胖子手下的公關,隨着她一路高升,直到現在胖子成了職院院長,而跟我上過牀的不少人都出了意外,直到前幾天我才知道黃浩外婆會術法,原來他養小鬼幫我殺了那羣畜生……”
“但有一件事卻很可笑,他養的小鬼不夠強,對付不了胖子,因爲胖子有官運護體……你說可笑嗎?官運,這是啥世道?”
現在的她像在說別的的事情一樣,我的心很重,突然聽到陰森森的話在耳邊響起,嚇得我立刻從默哀中驚醒。
“你們不來,黃浩不會死!黃浩不死,秦芳不會爲了黃浩自殺!你們兩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