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利益而已!”
撕破了臉,大伯稍微有些吃驚,但也沒太在意。
一雙銳利的鷹眼瞅過來,像刀子一樣刮在我身上,我畏懼的偏頭避開了大伯的目光。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說的。大伯招呼一聲蘇小薇走向了他的越野車。
蘇小薇跟在後面,頭一直向後扭着看着葉永夜。
她和大伯坐進越野,葉永夜也沒動,大伯啓動車子,蘇小薇怨毒的望向我,“騷蹄子,這一晚上你給他吃了什麼迷魂藥?你會死的很慘。”
大伯那輛越野開出十幾米,葉永夜綁好鞋帶,健步衝出去,幾個跳躍坐進了軍用山地車。
“咯咯。”
蘇小薇見葉永夜上了山地車,笑得花枝招展。
我被大伯鋒利的眼神看得還在發矇,見葉永夜開車追上去,更蒙了。
“不好。”
杜七夕話音剛落。大伯的車快開到村頭拐角,後面四十米左右的軍用山地車突然提速,我只看到山地車蹦了一下衝上去,在大伯轉彎的時候,山地車轟的一聲撞在了越野上。
山地車輪子打旋的鏟着越野往前,連着又是轟隆幾聲響,兩輛車頂在一顆樹上,大碗粗的白楊樹咔擦折斷,樹倒壓下來,樹枝亂抽,兩輛車才停下。
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聽着轟轟的聲音,我捂着耳朵嚇的不停尖叫。
不僅僅是我,看到這一幕發生的人嚇傻了。杜七夕心有餘悸的縮着脖子,模糊不清的嘀咕,“厲鬼披着人皮也是厲鬼。一個不爽直接殺人。”
兩輛車內,葉永夜撞得腦漿迸裂,死的不能再死,大伯滿頭是血的腦門鑽出車門縫隙,瞪着眼睛沒了動靜,死不瞑目。亞向頁才。
壓在車裡的蘇小薇怎麼了?暫時還不清楚。
葉永夜死了,白澤突然在我旁邊冒出來。
眼前這樣的血腥,讓我再次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嘴脣不受控制的劇烈哆嗦。
“那老傢伙的魂跑了,我去追。”
白澤見我嚇的發抖,皺着眉只看了我一眼就消失了,在消失前說:“這麼怕我,記得早點休夫。”
杜七夕報了警。叫了救護車,這次來的是縣刑警隊的人,他們處理好現場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多鐘。
法醫對葉永夜屍體的初步鑑定結果是:最起碼死亡了二十四小時以上。
大伯和葉永夜都死了,詭異的是車撞成那樣。蘇小薇只是額頭劃破了皮,輕微腦震盪暈了過去,別說骨折,身上連一點皮外傷都沒有,這讓奔現場的刑警更頭大了。
鞭炮廠上吊自殺、胖支書突然成爲植物人、羣狗亂鬥導致村裡踩死人、死了二十小時以上的上尉撞死人……
哪一件事裡不透着詭異、古怪?
正因爲這些事太古怪,太匪夷所思,現場刑警一上報,簡單的詢問了一下目擊證人,就帶走了上尉和大伯的屍體,以及昏迷不醒蘇小薇。
我坐在臺階上,遠望着被撞斷的白楊樹。那邊只有輪胎壓出的痕跡,如果沒有這些痕跡,我甚至懷疑一切都是幻覺。
“這沒什麼稀奇的,只要案件給人們帶來恐慌,恐慌級別達到b級,表面上就會選擇冷處理。”杜七夕習以爲常,“連着的幾件事一起發生,所帶來的恐慌級數最起碼達到了s級,因爲有太多不爲人理解的因素存在了。”
我連着喝空了兩茶瓶開水,到了傍晚,才稍微恢復一些神智。
杜七夕在客房睡覺,我把他叫起來,擔心的說:“昨晚死了狗,今晚村裡會不會死男人?”
“會!”
他睜開迷糊的眼睛,用被子蓋住頭,“師父必須過了頭七才能下葬,沒過頭七葬在極陰之地也無法鎮壓陰氣外泄,所以接下來兩天只能讓村裡男人自求多福了。”
“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人死?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抑制不住心裡的恐懼,我哭着大聲咆哮,杜七夕掀開被子,一掃玩世不恭的表情瘋狂的大吼,“老子也第一次遇到風水殺人!老子也第一次碰到這麼邪門的事!老子也他媽的害怕,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就你好心了?”
我被吼蒙了,自己一直惦記風水問題,第一是想救熟悉的本家人,第二是恐懼、害怕、不敢面對再次死人的現實。
如果你見過這幾場血腥,只要你是個正常人,都不願意再見到有人死。
潛意思裡最隱秘,最自私的是,我怕死,村裡死一個人,代表極陰之氣多泄一分,陰氣泄空,我也會死!
蹲在地上,我捂着臉豪豪大哭,杜七夕發泄一番連忙道歉,“小菲,對不起……對不起……”
他慌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的眼淚!
我並不生他的氣,也並不想哭,只是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流,似乎每流出一滴淚,就能帶走一絲恐慌。
“不準哭。”
白澤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杜七夕警惕的看着突來的厲鬼,白澤手裡抓着一個小稻草人,“你大伯的鬼魂在裡面,我有辦法解決村裡男人的危機,不過後果需要你們自己承擔。”
看着他手裡簡陋的稻草人,我顫抖的說:“你別過來,你說……”
“聽天天說過,你們家有一招斬頭七針術,是扎小人用的。術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確定了一下,你與極陰之地有緊密的聯繫,你對這枚稻草人施展斬頭七針術,以你的身份可以把外泄的極陰之氣,引入你大伯的鬼魂,這樣就能讓他替村裡人擋災。”
白澤接着講起改版後的斬頭七針術的細節,講完,杜七夕皺着眉頭思索一會,“確實可行。”
我正要答應,白澤說:“別高興的太早,把外泄的極陰之氣引入你大伯的鬼魂,他會被陰氣弄成陰之鬼。陰之鬼,因地勢而生,極正亦極邪,生前邪者越邪,正者越正。你大伯顯然不是什麼好人,最大的可能是走邪之極。等你爸的頭七過了,替你爸入葬就得對付這隻陰之鬼。”
“你……你……對付不了陰之鬼?”
“在極陰之地我肯定對付不了他,在外面動一下手指頭的事,但他會傻着出來嗎?並且我還有事,沒空陪你們過家家。”白澤把稻草人丟到我手上,順帶還有一張黑色的紙,“這是我替你寫的休夫文書,你只要寫下自己的八字,稟告天地燒掉就行。那隻母貓頭鷹是你幫我的報酬,天天的事不用你操心。希望下次再見,你別惹我,我是會殺人的。”
我拿着稻草人與黑色的紙,感覺丟了什麼東西一樣。
杜七夕猛吸了幾口氣,“我很瞭解姓白的,他有情了,不然不會說這麼多,只不過他自己當局者迷。”低頭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