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這病是趕早不趕晚,我拿了蘇三給的一萬塊錢,約定晚上十點在棺材鋪碰面,我就先回家了。
爸爸換上了楠木大棺材,靈堂不再簡陋,黑布白幔環繞,邊上插着招魂引,屋外擺滿了花圈……看得我眼睛發酸,由於太多親戚在場,我強忍着沒哭。
給爸爸上了一炷香,那兩個嘴長的嬸子湊過來問:“這楠木棺材要多少錢呀?聽說要好幾萬。上大學真能賺這麼多錢?”
“小菲有本事,咱們都跟着沾光,說不定還能帶咱家那丫頭一把……”另一個嬸子說着,旁邊嬸子拉她到旁邊低聲說了句啥,兩人看我的眼神又不對勁了起來。
早幾年我們村有個女孩在縣裡開理髮店賺了錢,她們看別人的眼神就這樣,我忍着沒暴走,呼吸急促的喊:“媽,我答應給關老頭家移墳了,這是他們付的定金。”
拿出蘇三剛給的一萬塊錢,媽媽走過來,什麼也沒問把錢收好了,明顯鬆了口氣。
送葬是個大開銷,媽媽肯定也着急,這錢算是及時雨了,我見媽媽這樣會心一笑,感覺拼命也是值得的。
旁邊兩個嬸子呆住了,周圍的親戚也瞅了過來,本家一個老人問:“菲芽,你懂你太奶奶的本事?”
我熱情的喊了老人家一聲,沒有承認也沒不承認,神秘的笑了笑,弄得大夥都以爲是那麼回事了。
有本事的神婆在村裡挺有市場的,鎮上誰都知道關老頭是個奸商,他家肯拿出一萬塊,還附帶一副楠木棺材,用真金白銀說明我有真本事。
上年紀的老一輩對我家的事兒更熱情了,幫起忙來更有勁了。誰也不確定以後會不會有不順心的事兒,求上門呀!
我只是與兩個喜歡嚼舌根的嬸子賭了口氣,沒想到意外的打出了“神婆”的名號,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吃過晚飯,我心裡壓着挖骨頭的事兒,準備進廂房看看爸爸留了什麼給我,看有沒有幫助,沒想到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市公安局局長的兒子杜七夕,開着那輛路虎停在門口,與他一起下車的還有一個女人。
這女人與我長的五分相似,化着清新的淡妝,相比我這不化妝的賴人看着漂亮了一點。
她穿着一身簡單得體但不失美感的休閒裝,從路虎慢慢走近靈棚,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純。
“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們好,我叫蘇小薇,我爸是蘇大牛。”
自稱蘇小薇的女人進屋就給所有親戚打招呼,弄得親戚們集體發矇,嘴長的嬸子驚喜的說:“你真是大牛的閨女?大牛呢?”
“聽說叔叔去了,爸爸正從東南亞往國內趕呢,正巧我在國內他讓我先過來。”說着,她打出一個電話,接通之後問誰是二嬸?
我媽出來接了電話,先是愣了愣,聊到爸爸的死就哭了起來,然後媽媽把電話給我,說是離家很久的伯伯。
電話那邊說話的聲音與爸爸很像,他在電話裡說,我也不知道說啥,一個勁的嗯。
蘇小薇簡單的認了親,給爸爸上香的時候,淚眼朦膿說她早想回來了,總有事走不開身,沒想到回老家卻是因叔叔去了,她連面都沒來得急見上……
說着她傷心的哭了,不少長輩說着寬慰的話。
我感覺特別假,面都沒見過的叔叔,你哭個屁?但總不能讓她不哭吧?
她這一哭親戚們認爲她更像爸爸的閨女了,因爲我回來就沒在靈堂前哭過。
蘇小薇上完香,從包裡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遞給我媽說:“這是我爸讓我交給您的,您先拿着打理好叔叔的身後事。”傻子都知道里面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