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過程真的很簡單,當年傅家因爲與韓家有生意上的來往,有一次韓夏朵跟着她的父親韓文軒來a市跟傅成光談生意,那時候傅紹騫還不是傅氏總裁。但在傅站的授意下,也陪同一起前往接見。
在晚上的飯局上,韓夏朵見到了傅紹騫。並且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卓爾不凡的男人。
但她很含蓄,大家閨秀的矜持讓她在那次會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一樣,在後來回程的路上,才告訴她的父親,她喜歡上了這個男人,要嫁給他。
韓文軒有些猶豫。因爲首都跟a市距離較遠,韓夏朵是韓家的寶貝女兒,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要嫁到這麼遠,心裡肯定是不捨的。當然他也同意傅紹騫是個相當不錯的人選。
回去後與韓松明商量了一下,韓松明倒是開明,因爲傅站是他的老戰友了,老人都有親上加親的觀念,傅紹騫又確實是優秀的人中龍鳳,韓松明隨後便電話聯繫了傅站,兩個老人一合計,都十分愉快的同意了這門親事。
傅站回頭與傅紹騫一說,傅紹騫皺眉。傅站立刻將箇中的利害關係與他解釋了一遍,包括傅韓兩家生意上的往來,還有韓松明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傅紹騫隨後應承下來。
他與韓夏朵的婚事,就這麼商定了。
沒多久,韓夏朵來a市。與傅紹騫相處的也不錯。
所謂的不錯,不過就是她百般的圍着他轉,而他沒有拒絕,但這一切看在傅站眼裡。對女人向來排斥的傅紹騫能做到這樣,已是非常讓傅站安慰了。
他立刻命人買下了當時剛剛落成的金地天逸別墅,作爲送給他們結婚的居所,別墅的設計圖是韓夏朵自己找人設計的,傅紹騫不關心這些,也就隨她去了。
所以纔有了屋子裡那間巨大的化妝室,其實說是舞蹈房更合適一些,那是韓夏朵爲了她自己預留的。
韓夏朵當時是剛剛在國際上展露頭角的中國芭蕾舞演員,因爲出色的外表,精湛的舞技而被寄予厚望,但她卻在事業如日中天時愛上了這個男人,她願意激流勇退,願意守在他的身邊。
那時候傅紹騫確實有那麼一點被感動了。
所以在韓夏朵提出想去三亞度假時,他沒有拒絕。
他們是以未婚夫妻的身份一起登上前往三亞的航班的。夾池狀劃。
韓夏朵出身優越。知書達理,常年練舞的身形柔軟美麗,出衆的身形與姣好的容貌與傅紹騫站在一起,可想而知有多麼登對。
在那個美麗的度假酒店裡,俊男美女發生的故事,簡直可以讓人稱爲嫉妒。
只是那麼美好的開頭,卻沒能留下一個美好的結局。
他們在三亞的公路上,過馬路時,一輛被醉酒駕駛的車子從拐角竄出,速度驚人,動作快的根本沒給人任何準備的時間。
韓夏朵是真的愛慘了傅紹騫的,就在那性命攸關的生死一瞬間,她選擇了撲上前,一把將他推開,然後她的身體,高高被車子撞飛,拋到了半空當中。
鮮血流了一地,因爲巨大的衝擊力度,她整個人如一個破碎的娃娃,落地後,立刻就暈厥了過去。
韓夏朵爲救傅紹騫,在這場車禍裡,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作爲一個芭蕾舞演員,這種受傷,等於葬送了她的職業生涯。
韓家將她帶回了首都接受最驚心最頂級的治療,但情況都不太理想。
韓夏朵醒來後,聽到醫生說她這輩子走路都會有困難,更別提跳舞了,她潸然淚下。
那時候,傅紹騫就在她的身邊,她的痛苦他都看在眼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他當着傅韓兩家長輩的面,當時就承諾,此生如果不是韓夏朵自己提出離開,他絕不會放棄她。
韓夏朵泣不成聲。她的舞蹈夢碎,卻也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千鈞一髮之際救傅紹騫,是她自己的意願,落得這樣的下場,怪不得任何人。但她還是鬱鬱寡歡。
那段時間,傅紹騫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傅站是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他覺得傅紹騫與韓夏朵,也算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更何況韓夏朵的身份擺在那裡,他自然是樂得玉成好事。
傅紹騫與韓夏朵準備在她腿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結婚。
別墅已經裝修好。
然而就在準備結婚前夕,韓夏朵接到了演出團的電話。
演出團要在全世界進行一場爲期兩年的世界巡演,問她有沒有意願一起參加。
她當時就苦笑着說sorry,她恐怕這輩子都無法站在舞臺上了。對方告訴她,正因爲這樣,所以他們想請她一起參加這次巡演,他們將走遍世界的許多城市,她可以順便拜訪名醫,治療腳傷,因爲演出團像聘請她做幕後指導,也許她這輩子都無法站在舞臺上,但不代表她一定要放棄舞臺。
幕前的演員或許光鮮亮麗,幕後的工作,卻同樣重要。
就在他們的婚期即將排出來之際,韓夏朵找到了傅紹騫,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給自己兩年時間,兩年之後,她就回來跟他結婚,讓她可以再有兩年的時間,去告別自己最熱愛的舞臺,也許終其一生,她都將不再有這樣的機會。
換了誰,都不可能拒絕這樣的要求吧。
傅紹騫對韓夏朵的感情中,參雜最多的,便是愧疚。
他沒有理由拒絕,更沒有理由不答應。
兩年的時間,對他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
他壓後了婚期。
傅站得到傅紹騫簡單的一句取消婚期,韓夏朵離開,沒有任何的預兆。
傅站後來派人調查過韓夏朵,看到調查報告的那一刻,他有些難以釋懷,對於傅紹騫和韓夏朵的分手,沒有再過多追問,韓家那邊突然也消聲了,他一直以爲傅紹騫和韓夏朵和平分手。
卻不想,兩年後,韓夏朵帶着韓家人盛情而來。
此時傅紹騫的身邊,卻已經有了一個唐末晚。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兩年的時間,傅紹騫和韓夏朵分別時,曾經以爲這不過是漫長歲月中的稍縱即逝,不想再回首,事情的發展已經偏離預期的軌道太多。
傅紹騫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唐末晚的發間拂過,有一種名爲同情和嫉妒的情緒在唐末晚的心底滋生蔓延。
韓夏朵爲傅紹騫受了傷,失去了一輩子站在舞臺上的資格,當時的婚期也沒有被取消,只是被延後了兩年,現在,是韓夏朵找傅紹騫來兌現承諾的時候。
難怪韓夏朵可以那麼趾高氣昂的出現在別墅裡,更可以那麼盛氣凌人的指摘唐末晚只是一個趁着女主人不在勾引男主人的小三。
在唐末晚與傅紹騫的這段時間裡,雖然說不知者不罪,但她確實扮演了一個不太入流的角色。
她不知,傅紹騫卻是知道的,事情的一開始,本就是她先招惹了他,後來他們都以爲她懷孕了,他出面承認,是爲了救她與難堪,救她與水火,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所以才告訴她,只有兩年的時間,偏偏,本是一場各取所需安分守己的約定,卻在一次次的接觸,一次次的沉淪中,逐漸迷失了自己,最後泥足深陷,難以自拔。
唐末晚突然難過的心疼起傅紹騫來。
都是因爲她,纔將他陷入了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步吧。
換做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真的對韓夏朵棄之不理吧。
尤其像傅紹騫這種富有責任感和使命感的男人,唐末晚下意識抱緊了傅紹騫,害怕卻油然而生。
她要拿什麼跟韓夏朵去比嗎?
一份巨大而誘人的家世,一場恩比天高的救命之情,還有上一輩老人的感情附和,她真的不能多想。
她趴在傅紹騫的心口上,聽到他沉緩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睡着了?”
她狀似隨意嗯了一聲,帶着濃重的鼻音,他整個人便往下滑了一些,抱着她鑽入被子裡,替她掖了掖被角。
唐末晚陷入了一種無以自拔的混沌不安中,再沒有了別的心思,倒是沒多久,聽到頭頂上傳來均勻低沉的呼吸,微微撐起身體,發現傅紹騫是真的睡着了。
他肯定是太累了。
牀不大,可是兩個人躺在一起,卻也不顯得擁擠。
他的五官本就生的深邃,如今一看,多了幾分柔和,薄脣依舊緊抿,黑暗中的五官有一股成熟而清傲的氣度。
她的手指忍不住拂過他的薄脣,心中纏繞着一股酸澀的甜蜜,閉上眼,聆聽着他的心跳,任由黑暗降臨。
第二天醒來時,只有她一個人躺在牀上,傅紹騫已經不見了。
旁邊的櫃子上壓着一張紙條:我先回公司,早餐我讓人給你送過來,下班了再來看你。
那遒勁的龍飛鳳舞的字體,力透紙背,一如他的人,她摩挲着上面的字體,在牀上滾了兩圈,忍不住拿出手機給他拿了個信息。
走了怎麼也不叫醒我呢。
等了一會兒他也沒有回覆,她起牀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送飯的人便來了,竟然是商謹如。
唐末晚很詫異:“商姐,怎麼是你啊。”
“怎麼,不歡迎我?”商謹如穿着一身無袖的碎花旗袍,襯得身材玲瓏婀娜,盤的高雅的發露出細長雪白的脖頸,非但不顯得老氣,反而多了一股成熟的韻味。
唐末晚急忙搖頭:“怎麼會呢,只是沒想到,是你。”經過了兩晚上的休息,喉嚨雖然少了很多,但此刻聽來,依然有些像破銅鑼嗓,聽得她自己都皺眉。
商謹如微微一笑,將帶來的果籃放在牀頭,又把帶來的飯盒放在病牀的小桌上:“我是受人之託,來,先吃早飯吧。”
商謹如帶來的早飯很精緻,上等的粳米粥,還有一碗燕窩,並且是上等的血燕,唐末晚傻眼,商謹如把粥從碗裡倒出來:“嚐嚐看,我親手熬得。”
唐末晚喝了兩口,頓時眯起了眼:“商姐,你手藝真好。”
商謹如微笑:“你喜歡就好,燕窩可是紹騫特意交代的,說你傷了喉嚨,喝點潤喉,真沒看出來他也會有這麼細心的一面。”
……
“商姐。”唐末晚羞紅了臉。
商謹如一副瞭然的姿態:“不用不好意思,男歡女愛,本來都是正常的事情,如果他一直沒有反應,冷的跟木頭似的,才該擔心了。”
“商姐,你取笑我。”
商謹如莞爾。
這時候門口傳來幾聲短促有力的敲門聲,唐末晚喊了聲請進,房門應聲而開,兩個穿制服的年輕警官走進來。
唐末晚一怔,隨即想起傅紹騫昨晚說的,今早會有人找她做筆錄,立刻站了起來。
警官亮明瞭身份,還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唐末晚看罷,點點頭,他們開始爲她做筆錄,她有問必答,表現的很配合。
隨後她反問:“他們是怎麼知道我身上有錢的呢?”
“張曉曼是你同學吧。”
唐末晚聽得心裡咯噔一下:“這跟張曉曼有什麼關係呢?”
“四個犯罪嫌疑人中間,有一名叫張曉峰,正是張曉曼的哥哥。”
“……”唐末晚半張着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你們是說,我有錢這件事情是張曉曼告訴她哥哥的?然後她哥哥又夥同其他人買綁架我?”
“對。”
“那這件事情跟張曉曼有關嗎?她事先知道嗎?”唐末晚的心陡然沉到谷底,卻又不願意相信,似乎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