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唐末晚一驚,甚至聽到了背後的同事們傳來的驚喘。
這種時候,如果是被人誣陷的,張曉曼應該奮起解釋啊。可是她沒有。她什麼都沒做,就低着頭,這種默認的姿態唐末晚一看就知道完蛋了。
“怎麼,沒話好說了是嗎?”譏誚頓時爬上王太太的臉,她因憤怒而染紅的臉,已經令瞳孔驟然收縮,出手。狠扇了張曉曼一巴掌,她尤不解氣,掄起包就往張曉曼身上招呼。
張曉曼邊哭邊躲閃,後面的同事終於看不下去,全上來拉住了這個王太太。
唐末晚的眼睛這時候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了,她將一位哭的張曉曼拉到了自己身邊,雖然仍是不明白,但已經知曉了面前這位王太太的身份。
“你老公不是不行嗎?張醫生是去給他看病的。就算髮生點什麼也很正常啊,開始不都跟你說清楚了嗎,還需要你的配合!”唐末晚大聲說着,“你不也答應了嗎?爲什麼還要這樣?”
王太太被衆人拉着,可依然冷靜不了,指着張曉曼便罵:“那你問她,是不是隻是履行一個醫生的職責,還是別有所圖,竟然開口問我老公要錢。太賤了——”她氣的話不成調。
衆人皆一愣,看着張曉曼越發慘白的臉色,張曉曼欲解釋,但只是囁喏了幾下嘴巴,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
唐末晚也被這急轉急下的劇情給弄懵了,張曉曼看着並不是這樣的人啊。
衆人不知如何收場的時候,陸立風回來了:“幹什麼,打羣架呢,都不用看病了是不是。”一聲厲喝,卻叫唐末晚覺得親切,趕緊看向他。
陸立風大步而來,一掌將人羣揮散,看到王太太因爲那一巴掌而耗費了全部力氣現在看來似乎隨時會暈過去的樣子,便對她道:“我是這診所的老闆,你有事情就到我辦公室來談吧。張曉曼,你也跟我進來,還有你,唐末晚——”
“什麼?”唐末晚覺得莫名其妙,這事兒跟她沒關係啊,陸立風已然道,“趕緊去把你那眼睛給處理了,像個鬼,難看死了,再給我們泡幾杯咖啡進來。”
好的,她趕緊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其實藥膏的藥效過了,也就沒那麼疼了,只是腫的,真的有些恐怖,又紅又腫,再加上額頭上那個根本未揉散的大包,真的難看的像只鬼!
但她也只是稍微打理了一下,就急忙端着咖啡去給陸立風他們了。
一進門,就聽到王太說:“我叫溫靜初,我先生叫王志文,也就是前段時間到你們診所來求診的那位病人。”
當時,陸立風給分派的兩個任務,一個是傅紹騫,另一個就是這位王太太的丈夫。
傅紹騫是唐末晚接手了,張曉曼接手的就是那位王先生。
那張曉曼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讓這位王太太如此義憤填膺的找上門來?王太太的人一如她的名字,應該是個溫柔安靜,放在人羣中也只是羞澀微笑的那種類型,今天鬧出這麼大動靜,儼然是真的出離了憤怒。
唐末晚將咖啡放在她面前,她還道謝,顯示出良好的家教與修養。
陸立風不動聲色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雙手安放在交疊的雙腿上,給人沉穩自若的印象,他指了指咖啡杯:“王太太,先喝口咖啡潤潤嗓子吧,然後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說起這事兒吧,王太太那溫秀的面龐就又變了,好不容易勉強壓住,依然不解氣,對着張曉曼咬牙:“你是陸醫生是吧,這人就是你派給我老公的吧,你之前有調查過她的爲人嗎,你知道自己診所的醫生都是什麼貨色嗎?她居然……居然……勾引我老公,從我老公那裡拿錢,這分明就是假借治療之名義,行使勾搭之事實!真是太不要臉了!同爲女人,我爲你感到丟臉!”
張曉曼的臉色青白交錯,抓着衣角的手指都快絞斷了,難堪是她此刻唯一的表情。
陸立風平靜的掃過她的臉,開口:“張醫生,擡頭,請解釋一下,王太太說的都是事實嗎?”
“不……”張曉曼終於說話,聲音很細很輕,搖頭,可又無法說下去。
陸立風微微皺眉:“張醫生,請你對自己的行爲負責,醫生是有良知有道德的職業,如果你違背了職業道德,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怎麼做吧。”
他的話語不帶苛責,可唐末晚卻聽出了背後的冷意,如果張曉曼不解釋清楚,那麼的實習生涯很可能就到此結束了,連帶着,她的職業生涯說不定還沒開始,就要隕落了。
唐末晚都在旁邊着急:“曉曼,你倒是說啊,這到底是爲什麼,究竟出什麼事情了?”張曉曼明明是有男朋友的,而且還那麼相愛,唐末晚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情!
“末晚,我……”張曉曼都快哭出來了,“對不起,陸醫生,我讓你失望了,對不起,王太太,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沒勾引你先生,是你先生……對,我是需要錢,我爸爸生病了,是尿毒症,需要換腎需要很多錢,都是王先生逼我的,我真的沒勾引他,而且,我們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不過就是……”
斷斷續續的抽噎從張曉曼的嘴裡發出,帶着壓抑的哽咽,溫靜初逐漸平靜下來,唐末晚也被這樣的氛圍弄得喘不過氣來,辦公室內靜的只有張曉曼心酸的哽咽。
唐末晚聽不下去,抽了一張紙巾給她,張曉曼接了,擦了擦臉,自知無臉繼續呆下去,於是給陸立風鞠了個躬:“對不起,陸醫生,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還有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側身,又對溫靜初鞠了個躬,“王太太,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只是,我也確實拿了你先生的錢,你放心,這錢我馬上會想辦法還給你的,另外,你跟你先生的事情,最好自己說清楚,你們這樣別人也是幫不上忙的。”
語畢,就拔腿跑了。
“曉曼——”唐末晚一驚,急忙追了出去。
溫靜初則是滿臉震驚與痛苦的僵硬在原地。
陸立風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半晌纔開口:“王太太,看樣子你早就知道實情了。”
溫靜初按着太陽穴,一臉的疲憊,陸立風也不急於開口,他已經從溫靜初細枝末節的反應中猜透實情,說起來,這個女人也是蠻值得同情的。
而張曉曼只是她鼓起勇氣的出氣筒,當然,也可能是唯一一個被她抓到真實證據的人,他依舊是沉穩如山的模樣:“王太太,如果你想說,我可以當你忠實的聽衆,聽你說說這積壓了多年的委屈,也可以給你做一次心理輔導,讓你好過一些。”
“真的有用嗎?”
陸立風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不是嗎?而且我長得這麼帥,你也不吃虧啊。”
溫靜初噗嗤一笑,倒是真的被逗樂了,那恬靜如午後陽光的笑容,真的讓你很難將她跟剛纔那個歇斯底里的女人聯繫起來。
也許,這就是女人吧。
爲了家庭,可以承受的可以忍耐的也可以爆發的,超乎自己的預期。
陸立風對她也笑了笑:“這裡不適合談話,你跟我來吧。”
他把她帶去了診療室,在一個全然放鬆安靜的環境中,開始了與她的交流。
至於唐末晚,追到診所外,最後一個箭步還是衝上了張曉曼,拉住了她的手,張曉曼哭花了一張臉,唐末晚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曉曼,這事兒不是你的錯,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至於你爸爸的事情,你怎麼也不跟我們說啊,你缺錢,我們可以給你一起想辦法啊。”
“有什麼辦法好想呢,我們都是一樣的,那麼窮,本來我還以爲你跟那個傅子慕……結果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跟你說怎麼開口呢。”張曉曼哀哀切切的說着。
聽得唐末晚於心不忍。可是她說的也沒錯,自己也是一樣的窮。
只能先安撫她,唐末晚說:“我會幫你一起想辦法的,你別放棄,我回頭去求求陸醫生,再跟他說說看,好嗎?你先別哭了,對了,你那個男朋友呢,他知道這件事情嗎?”
張曉曼搖頭:“我哪裡敢告訴他啊。”
“那就別說了,哪個男人都沒這麼大方,省的添堵,好了,乖,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上去看看。”
張曉曼抿了抿脣,走了。
依然耀眼的陽光下,她踽踽獨行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蕭瑟。
人都不過是在討生活,誰也比比誰過得好。
上樓去才發現,陸立風在給溫靜初做心理治療。她都忘了眼睛的疼痛,滿腦子都是張曉曼的事情,邊收拾桌子還不忘不時往裡張望。
等陸立風打開門,她第一時間就走了過去。
經過被陸立風治療的溫靜初,似乎又恢復了一派溫和無害的模樣,甚至還羞怯的對唐末晚笑了笑,道歉:“對不起,唐醫生,嚇到你了吧,我剛纔……真的有點控制不了自己。”那麼細小輕微的聲音,再配上她的表情,你真的很難對她發火,這纔是她最真實的面目吧。
感情真可怕,居然可以逼瘋這樣一個女人。
唐末晚點點頭:“王太太你太客氣了,這說的哪裡的話呢,我們是做醫生的,理應爲病人負責,不過關於張醫生的事情……王太太,能不能請你大人有大量,饒了她這一次。”她甚爲艱難的爲張曉曼求情。
結果,王太太還是變了臉色。女人也不大方啊。
陸立風站出來解圍,對溫靜初道:“王太太,你先走吧,這事我肯定會處理好給你個交代,這是我名片你收好了,下次過來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先準備好。”
“好,多謝,那我先走了。”她沒有跟唐末晚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辦公室內已經被整理乾淨,看不出一絲混亂,陸立風蹙眉吩咐:“唐末晚,你跟我進來下。”
她戰戰兢兢跟進去,被陸立風看的毛骨悚然,舉棋不定的去拉拉身上的衣襬,又看看自己的腳尖。
“別看了。”他似乎也有些不耐,“既然張曉曼走了,王志文那個案子,你去接手吧。”
她驀地瞪大眼:“陸醫生,你開玩笑嗎?那傅紹騫怎麼辦?”
陸立風嘴角露出邪佞的笑:“你們都那關係了,他還算什麼病人,你願意就繼續治,不願意就拉倒,不用管他了,我看確實正常的很。”
她語塞:“當初,不是你說他有問題的嗎?”
陸立風盯着她陰測測的笑:“可是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他強大的功能不是嗎?別廢話,把這案子拿去,給我整的什麼破事!”
他找出張曉曼的檔案,刷刷刷就要寫評語。
唐末晚衝了上去,隔着大半張辦公桌,撲在上面壓住他的手,一臉懇求:“陸醫生,別這樣!”她哀切道,“也許對你來說只是寫了幾句話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而已,可是對我們來說,卻是一輩子的事情,這件事情一旦曝光,對曉曼來說就是一輩子洗不起的污點,你不用她沒關係,但是請你放她一條生路,好嗎?別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他咀嚼着她這幾個字,有點兒放浪形骸的味道在裡面,“那你覺得我怎麼做纔是心懷慈悲呢。”估歡宏圾。
明明知道回答可能引來更大的轟擊,可唐末晚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僥倖的心裡:“請給曉曼一次機會吧,你也看到她爸爸生了那麼嚴重的病,沒有錢根本治不好,你就不要雪上加霜了好嗎?”
啪——實習檔案被用力合上,打在了唐末晚的手背上,看着陸立風眼中驟然迸發出的凌厲寒光,她都嚇的忘記把手抽回來了:“唐末晚,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女人,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給我滾下去!”
她這才發現自己那橫過半張桌子的不雅姿態,他哼了一聲,見她抽回手,又打開張曉曼的檔案,刷刷刷寫下一串評語,不過他卻邊寫邊說:“你以爲我是要開了她嗎?她這個案件弄成這樣,我就不該寫點兒評語留着給後人一個警示?在治療病人的過程中早就預料到會發生各種意外,但如果每個醫生最後都搞成這樣,這個行業豈不是混成一鍋粥?好了,唐末晚——”陸立風已經寫完評語,又擡頭盯着她,“收起你那以己度人的妄想,不過回去告訴張曉曼,只此一次,下不爲例,還有你,去接手那個案子。”
“不要啊。陸醫生。”已經知道了王志文的爲人,唐末晚實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的接觸。
陸立風反問:“那繼續讓張曉曼去?”
“不去!”她想也沒想就一口否決了。
“那我去?”
“這個……”看着陸立風那清傲的面容,她居然回答,“陸醫生你覺得可行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滾蛋!”唐末晚就這樣被陸立風一聲怒吼給吼出了辦公室。
不過到了外面,心情還是愉悅的,趕緊給張曉曼發了個短信,告訴她,陸醫生沒生氣,明天就回來上班吧。
診所又慢慢恢復了平靜。
看診的人並未因此而減少,少了張曉曼,唐末晚就有些左支右絀,應接不暇。
快到下班的時候,感覺嗓子都要冒煙了。
而第一天到公司上班的傅子慕,過的也並不是那麼輕鬆。
雖然他天生聰明,但對業務並不熟悉,第一次上手,能做到這樣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嚴秋韻在辦公室內接了陳墨的電話,對他報告着傅子慕這一天的表現,陳墨聽罷,吩咐:“那就麻煩嚴經理了,另外,傅總剛剛又派了一個新項目下去,你讓同事們辛苦點加個班,明早開早會的時候傅總要看到推廣計劃。
“要加班?”嚴秋韻也覺得有些爲難。
陳墨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對勁,點頭:“實在有困難,就找幾個同事吧,傅總的任務也不能不完成。”
“我知道了。”
傅子慕搞定了手頭的工作,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已經坐的屁股都要生瘡了。
一看時間,居然已經這麼晚了。
如果在幾天之前,有人說他能上一天班,他一定會覺得那人瘋了,可現在,這像坐牢一樣的坐班自己居然能堅持下來。他也挺詫異的。
人的潛力果然是無限的。
雖然其他同事還在加班加點,但他還是摘下了工作牌,關掉了電腦,準備離開了。
結果,嚴秋韻卻拿着一個文件夾走來說:“各位,這裡有個新案子,誰接一下?明早開會就要用,要連個趕個方案出來。”
這活兒,自然是沒有人要應的。
所有人都開始低頭幹活,留給嚴秋韻一個忙碌的身影,如果換了平時,她一定會親自帶頭留下來,其他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可是今天,是她兒子的生日。她老早就答應了兒子要回家去陪他,她已經爽約了他好幾個生日,難道這十歲生日,還要爽約嗎?
看到傅子慕一派輕鬆的站在位置旁邊,她略一皺眉,點了他的名:“傅子慕,你沒事幹了是不是,沒看到其他人都還在忙嗎?那正好,這活兒你接了吧,下班之前把企劃書放在我桌子上。”
“可現在都已經下班了啊。”他不禁懊惱。
嚴秋韻的眉頭皺的更緊,環視整個辦公室,提醒他:“你看到有人走了嗎?誰說下班了?繼續幹活兒。”
傅子慕不禁鬱悶,這才一天,就已經明白自由的寶貴。
很多人的譏笑與竊竊私語他都聽在了耳裡,那種類似於特權與空降的字眼,那麼刺耳。
樹爭一張皮,人爭一口氣。
他緊握着文件夾,又坐回了電腦前。
傅紹騫有專用的總裁電梯,不過今天他沒有直接下樓,而是按了二十五層,市場部所在的樓層,陳墨緘默的跟在他身後,不置一詞。
看着傅紹騫踏進市場部的地盤,他也沒有阻攔。不過傅紹騫沒有驚動任何人,僅僅是在外面瞄了幾眼,看到傅子慕還老實坐在自己位置上奮筆疾書埋頭苦站的模樣,翩然離開。
陳墨其實很清楚傅紹騫心裡想什麼,只是他也沒想到傅紹騫居然會使這樣的小心思,小計策。
想着,不由笑了出來。
自然是惹來傅紹騫的瞪視:“陳墨,笑什麼。”
“哦,傅總,沒什麼,就是覺得傅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老謀深算的很啊。”
摸了摸自己的臉,傅紹騫居然問:“你覺得我很老嗎?”
陳墨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眼前的傅紹騫,明明還是那個人,那張臉,可所表現出來的迥然不同的反應讓他也接受不了:“傅總,你看起來比實際年?更加成熟穩重!”
“那你的意思還是說我老了啊。”
陳墨抓頭,有點兒明白過來:“確實,如果跟唐末晚比起來的話,是大了那麼一點點。”
見傅紹騫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陳墨趕緊補充:“不過,年紀大的男人給人安全感,而且你看起來成熟穩重,是一種讚美,更有魅力值的讚美,小女孩對你這樣的男人往往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傅紹騫聽着,突然就皺了眉:“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說的都是實情啊,像唐末晚那種不諳世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最容易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了。她要上鉤,那還不是你勾勾手指的事情嗎?”
“陳墨!”傅紹騫突然低下了聲音,陳墨倒也不介意的笑起來,“行,就當我開玩笑,什麼也沒說。”
輕哼從傅紹騫的鼻孔裡竄出,他說:“既然你這麼清閒,那就幫我去醫院看看謝依人吧,要買點什麼你自己看着辦。”
“我去?”陳墨愕然,“這不太合適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對你那什麼心思,我去……”豈不是成了炮灰。
傅紹騫輕聲反問:“有問題?”
問題當然是有的,敢不敢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傅總你呢,今天這麼早就回家?”
“多嘴。”傅紹騫出了電梯,是自己開車走的。他在車上給唐末晚打了個電話,但是那邊無人接聽。
唐末晚渾身痠痛,去茶水間倒了杯水出來,就看到桌上的手機有個未接來電,傅紹騫這還是第一次打電話給她呢,驚得她趕緊給回撥了回去。
他倒電話到時迅速,不過開口就有點兒不太友善:“唐末晚,你屬豬的是不是,每次都這麼慢慢騰騰,手機是擺設嗎,不知道隨身帶在身上嗎?”
豬,烏?。對於他的蔑視,唐末晚想隱忍,又隱忍不了,忍不住吼回去:“那你還要娶我,你也是豬,也是烏?嗎?”
“唐末晚,你這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下樓,我已經在你診所樓下了。”
“什麼?咳咳咳咳……”一口水喝岔了,她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咳嗽起來。
傅紹騫聲音悅耳:“給你五分鐘,你也不希望我上去找你吧。”
“……如果你想上來,我沒有意見啊。”
她也有完勝的時候。不過也只能是呈呈口舌之快,真要他上來,她也沒這個膽子。
傅紹騫倒是沒有招搖的把車停在診所大門口,而是距離診所大門還有幾百米的一棵大榕樹下面。
遠遠的,就看到了他通體發亮的黑色車身,只要看到車子,就可以不自覺的想象坐在車內那個穿着襯衫打着領帶一身矜貴的正裝男子。
唐末晚揹着揹包,跑得飛快,第一次覺得,原來穿高級的內衣果然連步子都可以輕快很多。
拉開車門,自動上後座。
傅紹騫挑了挑那深濃的眉,也沒有阻止。
唐末晚第一時間去看他的打扮,果不其然,一身正裝打扮,與她想的,如出一轍。
外面如果剛好有車子停留,司機也會悄悄朝這邊張望,看看開這樣車子的男子,擁有怎樣清雅的容貌和出塵的氣質。
她忽然覺得,與有榮焉。
“笑什麼?”她嘴角隱約的笑意哪能逃過他敏銳的觀察。
她拿手一摸:“有嗎?沒有吧。”
“笑了。”他言之鑿鑿,“而且笑的比哭還難看。”
一看到她那臉的毀容相,他的口氣就嚴厲起來:“搞成這樣,你還好意思出門見人嗎?”
她捂臉:“不是你讓我下來的嗎?我本來打算等天黑了人走光了再出來呢,這樣就不會嚇着人了吧,但是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裡?”
看着路況熟悉又陌生,她的臉上出現驚恐:“你要帶我回傅家主宅?”
“看不出你還是挺聰明的。”
她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揶揄,話裡確實是透着驚恐:“爲什麼要回去?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可以。”他無情的斬斷了她逃跑的念頭,“給我坐好,要是想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
唐末晚嗚呼。
車速極快,其實這段路已經進入傅家主宅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