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迴歸

對“生命”而言,本身可能具備的性質有很多種!而當生命以一種現實載體出現,其力量則會成爲最明顯的特徵!因爲一個生命體無論性質如何,如果真的具備了某種特殊力量,想要毫無作爲基本是非常困難的!

無論是名利鑄就的驕奢淫逸,或者善良產生的悲天憫人,總之最後都不會以籍籍無名而告終!

因此,當影卓然重新馴服了自己的殘影,並且對“影魂絕學”初窺門徑,就忍不住感覺到心裡的蠢蠢欲動了。

對於已知的結局,後卿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傳人,更沒辦法去厚着老臉鼓勵其去做冤大頭!好在影卓然對此毫不在乎,對他來說以後只不過是曾經以現在爲過度的一個延續而已……

龍清一在影卓然進入蠻荒之後,說一點也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他一早就知道這無非是唯一的選擇而已!

直到彼此再見,影卓然自己心裡也不免有種驚奇!因爲在他感覺那段那麼短的安靜日子,其實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了!

而從第一眼看到他,龍清一除了心裡終於鬆了口氣,也已經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可龍清一什麼都沒有問,影卓然自然也就想不到解釋!

其實對彼此來說事情都是十分明白的,真正的危機就是從你決定去面對那一刻纔開始!影卓然不會問龍清一想讓自己幹什麼,因爲根本沒有必要。而龍清一也沒有再多囉嗦,因爲同樣沒有必要,此時的影卓然應該已經瞭解到他自己的存在就註定與風平浪靜無緣!

既然一切盡在不言中,彼此倒也都輕鬆了許多。

其實從很早以前,就是從龍清一發覺到龍天駒已經超出自己預計開始,他就已經千方百計開始尋找可以重回人間的辦法!直到爲了救影卓然,龍清一幾乎耗盡了魔力再也無望回到人間,可是他並沒有放棄希望!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龍清一想象過無數種可能性,無時無刻不在絞盡腦汁。因爲他確信一點,只要影卓然可以走出蠻荒,他就一定要回到人間去。

但這件事可遠不是說起來那麼簡單!此刻的影卓然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肉體凡胎,這一點從他面對冰壁時被映照出的乃是靈體可以確定!

不過所幸這本也在龍清一的預料之中,而當他看到影卓然面對自己精心安排所流露出的驚奇神情,心裡感到倍覺安慰!

因爲他明白要一個人去做需要由人去完成的事情,這個人首先必須具備的條件就是“人性”!而人性是多元的,泛泛而論可以分爲理性和感性兩大類!

前者是一個成功者的必要條件,可具備理性的人雖然不少,但卻絕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成功,因爲他們幾乎無一例外的都忽略了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單純的理性往往流於表面,由於過分依賴直觀感受,反而容易陷入誤區!

而以感情爲基礎建立的理智,纔是紮實,而且可靠的。因爲那首先不會只憑借表面所見產生判斷,可以有效的運用思考。然後沒有什麼事是隻憑一個人就可以做到的,所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利用人性這種事說起來似乎有些可恥,但很多時候,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那麼歸結到影卓然這個特殊個人身上,也許有些人會覺得他總是顯得很蒼白,沒有性格,甚至沒有人性!可無論是對任何人都不信任,還是對生命的漠然,都只反映出他本身目的性的匱乏,這也算是一種對理性的浪費!

所以當龍清一發覺到影卓然終於開始有了人性復甦的跡象,一方面慶幸自己讓他進入蠻荒的冒險是正確的,另一方面也更加確信了他的確是值得自己寄託希望的!

當然,對於影卓然日後必將面臨的結局,龍清一併不能像對自己可以做到的事那麼瞭如指掌。否則,即使他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卻也不會再堅持認爲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龍清一動用了不少的人力和物力建造起了一座雖然規模略小,但外觀幾乎仿同自己魔宮的宮殿!

當影卓然第一眼看到這座宮殿,就忍不住爲其所散發出的巨大靈力所懾服,並且很快了解到了龍清一的苦心,卻不由得心裡暗暗感到落寞……

“你不想知道這座宮殿是做什麼用的?”

影卓然並沒有馬上回答,事實上龍清一的魔宮根本遠比人間的皇宮大內還要華立宏偉的多,他也絕非那種毫無意義去勞民傷財的人。而這座宮殿中所散發的靈氣甚至比龍清一自己的魔宮還要強大,換言之就是可以防禦非常龐大的攻擊。

“你是打算把我連這座宮殿一起送回人間吧?”

“哈……”

一陣開懷大笑,龍清一露出十分滿意的神色!沒錯,這座宮殿正是龍清一打算用來裝載影卓然回到人間的。

偶然的一次機會,龍清一得到了一本魔界秘典,其中記載了一種魔法可以在一瞬間扭轉時空,使人剎那間移動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但這種魔法消耗的修爲非常巨大,甚至可以說是致命的。在魔界億萬歲月中,也只出現過一次,那就是史上第一次神魔大戰。可自從第一代魔界共主以此魔法救回了戰敗的魔界族羣之後,不僅其自己氣絕人亡,從此也再沒人可以擁有練成這門魔法的修爲了。

如今,龍清一倒並非自認修爲已經超越了第一代魔君,至少他自己也已經連回到人間的能力都不夠了。但他想到了另一個辦法,也可以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想當年龍清一和楊建傑最終一戰,他用天柱劍劈裂了月見山頂,由於九天神器中無處宣泄的魔力作用,竟然意外打開了通往魔界的大門。

如今龍清一打算故技重施,將魔宮中聚集的魔力,加上各位魔界元老的功力引動天地間陰邪之氣集中,再由龍清一施法打開一條通向人間的縫隙。結果是無論成敗,龍清一和所有魔界元老都必將功力盡失,想要恢復起碼少則數百年,多則或得千載!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通過扭轉空間的一切都勢必將要受到巨大的力量壓迫衝擊,那即便對於神魔也將是無法承受的。所以龍清一幾乎引聚了魔界所有天地靈氣注入宮殿,保護着存身其中的乘客!

影卓然對此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感性的反應,因爲他認爲這樣做首先龍清一是有其自己目的在內。而自己如果真能回到人間,無疑今後的生涯都將是去爲他實現希望。所以既然自己並不在乎能不能回到人間,也就沒有必要去爲別人因其自己目的做出的任何努力假裝感動!

我們說龍清一曾經或許可以算是個救世主,但他絕不是一般認識上的英雄!因爲他從來沒有口口聲聲去叫囂過任何虛僞的口號,而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人在他看來要麼本身沒有殺身成仁的勇氣,要麼就只是想要多拉上一些陪葬!

因爲既然沒什麼事可以一個人去做到,你又何必大言不慚的自詡願爲天下犧牲一己?

這麼說或許會顯得有點矯情,不過現實是,影卓然也是個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去奢望別人幫忙的人。也正因這一份共性,才讓他們彼此之間有種惺惺相惜,可以毫無阻礙的彼此信任!

“有一點我想告訴你,這次如果可以順利回到人間,我希望你無論做什麼只管憑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即不用考慮我怎麼想,也不要去管別人的目光。因爲選擇你是因爲我信任你,不是爲了控制你。所以我不需要你爲了我的希望拘束自己,畢竟只想着救人的人,最後往往都連自己也救不了!”

影卓然聽了點點頭,心裡似乎感到有什麼想說,可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而龍清一完全可以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只是輕輕拍了拍他肩頭表示理解和鼓勵!

就當影卓然與龍清一安排給他的衆幫手準備進入宮殿,突然平地一陣旋風疾馳而來,很快顯現出幾條人影,正是後卿身邊曾爲神道遺棄的衆位!

龍清一併沒想就此得到任何解釋,而是催促衆人儘快啓程。

影卓然心裡明白,只要是自己的選擇,龍清一就都會無條件支持。但這種無形的壓力,卻比實實在在的刑具更加讓人難以解脫!

然而,這其實也就是同類人之間互相信任和依賴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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