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負責。”讓她負責就承認,她是屬於別人的,他是個外人。
沈婉靈心領神會般的點了點頭,既然人家不需要她的負責,她有何必糾纏不休呢。
“那你回去路上小心,醫藥費我們會付的,到時候把藥單發到我郵箱。”
說完,不留一絲不捨的轉身。
閆斯琦怒目圓瞪着她雲淡風輕的身影,氣的真想衝動之下把她給撲倒在地,當場就把她辦了。
嘖嘖嘖,閆大少,您還真是重口味。
一直等到沈婉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閆斯琦的視線裡,他才恍然大悟,人家是真的打算不管他了,他就這樣捱了打還被扔在了大街上。
他閆斯琦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咚!咚!咚!”怒氣沖天的敲門聲震得沈婉靈都有些惱火,不用開門都知道外面恨不得把她家門拆掉的人是誰。
他不是很臭屁的不需要她管的嗎?現在又跑上來幹嘛?
就他那個臭脾氣,估計她要是不給他開門,他非得把她家的門拆了不成。
“你不是不上來的嗎?”剛一打開門,她就態度冷漠的反問他。
閆斯琦心有餘悸,就不能給他個臺階下啊,反正都這麼丟臉,而且臉上的傷也夠多了,不在乎再多丟一次,多被扇一耳光。
他大步凌然的跨了進去,一腳麻利的揣上礙事的房門,雙手禁錮在她的肩上,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旋轉就把沈婉靈抵在了合上的門板上。
深眸帶着濃重的怨氣凝着她,“你幫我擦藥。”
“……”沈婉靈以爲他會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情,或者說一些冷傲的話,卻沒想到,他竟然像個討要關心的孩子,你給他一塊糖,他都高興好半天似的。
沈婉靈不說話,閆斯琦就繼續說着,“你剛纔還要說替你老公負責的,你老公下手還真重,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很疼。”
他伸着手指在他自己完美精緻的五官上比劃着,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如果我毀容了,你也要替你老公負責嗎?”
一句你老公你老公的,聽起來就醋溜溜的。
沈婉靈推開他,“我老公下手都知道輕重,你放心好了,他不會讓你毀容的,頂多都是點兒皮外傷。”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下重手,就憑我和你的關係,他就會趁機報復我。”
沈婉靈從抽屜裡找到醫藥箱,淡漠的問他,“我和你什麼關係啊?”
閆斯琦一時間竟然回答不出她的問題來,是啊,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親人?仇人?那兩年呢?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崇明又何必打傷一個沒有關係的人呢。”沈婉靈似是自言自語般的說着,雖然聲音很小,幾乎是在脣間的呢喃,但他還是聽到了。
沒有關係。
四個字,把他們所有的曾經,愛恨情仇都化爲虛有,他心裡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他撲向她,狠狠地泄憤般的在她柔軟的脣上咬了一口。
沈婉靈瞬間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涼氣撲在被咬破的脣上,傷口頓時就更疼了。
“你屬狗的。”她推開他,極怒的瞪着他。
閆斯琦邪魅的抿嘴一笑,舌尖舔了舔脣瓣上她留下的鮮血,“你不是也這樣咬過我嗎?當初你咬我的時候,可比現在我咬你,狠多了。”
的確,她咬過,在他要她的時候,怎麼都要不夠的時候,在她以爲,她下一秒就會死在他的身下時,她用最後的力氣,狠狠地咬着他的脣,那不是曖昧,更不是愛的表達,也於恨無關,是怨,對他毫不憐惜的抱怨。
沈婉靈避開這樣的話題,“過來吧,幫你擦藥,讓你進來,不是回憶過去的。”
多麼痛的領悟,你曾是我的全部……
她坐在沙發上,冷冷清清的說着,打開藥箱把需要用到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放在矮几上,然後才擡眸,毫無波瀾的仰頭看着他。
閆斯琦微垂着眼眸和她對視,她就非要把他排除在外才舒服嗎?
他不坐下,她就只好起身拉着他,讓他坐下。
“閆斯琦,我們別鬧了,看到你受傷,我心裡本來就不好受,你能上來讓我幫你擦藥,就是對我最好的安慰。”
她一邊輕輕的幫他上藥,低聲的說着,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淡,似乎說的不是現實中的他們兩個人,而是討論着電視劇裡的某一個角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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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擰着眉,看着她。
“他受傷的時候,你也這樣悉心的幫他擦藥嗎?”他就是嫉妒,嫉妒她嫁給了另一個男人,嫉妒她成了別人的妻子。
沈婉靈面不改色的說着,“他的工作受傷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幫他擦藥的時候,他可沒你這麼麻煩。”
“我們兩個人,誰好?”他傻傻的問她,說到底,就是死不了這份心。
沈婉靈抿嘴一笑,這個問題還有必要問嗎?像個孩子似的,幼稚。
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他比你對我好。”誰好沒關係,重要的是,那個人對她好。
他比他對她好。
是啊,那個時候的他,是多麼的殘忍,殘忍的他自己都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以後有他陪在你的身邊,你會很幸福,對不對?”
得不到她沒關係的,把他們的關係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是他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從前他被仇恨遮住了心,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守護,傷害了她,失去了她,現在他能爲她做的,就是看着她幸福。
沈婉靈點了點頭,輕聲的回答他,“我會的。”她會努力的幸福,不是和宋崇明在一起,而是自己一個人,守着無法停止愛他的心,努力的幸福。
“那就好。”他嘴角抿着極苦的淺笑,點點頭。
還有什麼,比她會幸福更重要。
閆斯琦扭頭,躲開她的目光,真怕在多看她一秒鐘,他就做不到這樣的放下,燈光不是很亮,並不刺眼,可他卻覺得有些睜不開眼。
“我走了。”他站起身,覺得自己的身子比一座山都沉,可他還是努力的佯裝輕鬆的站了起來。
“嗯。”她沒有挽留。
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攥着剛纔幫他擦藥的醫藥棉籤,看着他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裡,多想在最後一秒,不顧一切的朝他飛奔過去,從背後緊緊的抱着他,告訴他一切真相。
她沒有結婚,那個孩子不是她的。
不,即使什麼都不說,他一直誤會着她也沒有關係,只要她站在他的背後,用力的抱抱他,就好。
……
閆斯琦離開沈婉靈的公寓,並沒有馬上離開,他安靜的坐在車裡,想着剛纔在沈婉靈的單身公寓裡看到的一切,那個家,一點兒都不像是有愛人的房子,所有的東西都在告訴他的眼睛,那是一間徹徹底底的單身公寓,那裡沒有男人的味道。
沈婉靈,你到底有沒有隱瞞他什麼?
他在車裡找到香菸和打火機,密閉的空間裡,“啪”的一聲,躍起的火光點燃他指尖的香菸,他猛吸了一口之後,一直等到天窗完全打開,他才把含在嘴裡的煙霧吐了出來。
頃刻間,那張滿是憂傷的俊臉,在白色的煙霧間朦朧氤氳。
孤獨的躲在車裡抽菸,就可以毫不掩飾自己心裡無盡的憂傷,也不知道倒是是怎麼了,他就傻傻的笑了,笑的時候可能是扯疼了嘴角的傷口,他竟然還溼了眼眶。
他在心裡嗤笑着自己,‘閆斯琦,你真tmd的沒出息。’
到處被傷害的人是她,她都能平靜的放下一切,他還在爲什麼而憂傷。
第二天的晚上,這天沈婉靈回來的比較晚一些,同事的男朋友從外地過來,她幫忙加了一會兒班。
讓她意外的是,她竟然在昨天閆斯琦停車的位置看到了同一輛車,車裡還坐着同一個人。
如果不是他的車剛好停在路燈下面,她是看不到車子裡的人的。
她不由自主的定在了原地,眸光凝望着那裡,腦海裡似乎一片空白,可有似乎快速的運轉着。
他坐在車裡抽着煙,那雙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的方向,他也看到她了吧?還是從她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開始,他就一直這樣的凝望着她。
沈婉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該轉身離開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的,可彷彿被點了穴道的她,怎麼都移不了一分一毫。
昏暗的燈光下,隔着一層蒙上霧氣的玻璃,她看到他,對他抿嘴淡淡的笑了一下,可就是那笑,一下子就笑疼了她的心,不該看的那麼清晰的,可他那抹彷彿沉澱了千年之久的苦澀淡笑,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
他們之間,笑的悲涼苦澀的人不該是她嗎?爲什麼她總是能看到,他的黯然神傷,他的苦不堪言,就好像這些年,他比她過得還痛苦一樣。
他似乎沒有要下車的意思,情不自禁間,她微微的上翹了一下脣角,她突然很想回應他一抹笑,嘴角剛剛翹起來,淚水就沒有防備的溼了眼眶。
閆斯琦凝望着她,心裡想着,‘這個傻瓜,沒有結婚,孩子也不是她的,爲什麼都不和他解釋一下,如果真的不想要他了,那麼看到他,爲什麼不躲,不逃,還一副傷悲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