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剛準備往陽臺的方向走,視線裡就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就那樣雲淡風輕的倚在陽臺的玻璃門框上,一隻手裡還夾着正燃着的香菸,另一隻手優雅的插在西裝口袋裡,兩條大長腿很好看的交叉着。
他那比深海都深邃的眸子冷凝着她,讓牧晚秋心口不禁一怔,他一直都站在那裡的嗎?那剛纔她罵他的話,他豈不是都聽到了。
“你……你站在那裡幹嘛不說話?”像個幽靈似的,嚇到她了好不好。後面這句話,現在就算是打死她,她都不敢說,打不死,她還是不敢說。
“怎麼不接着扔了?”他涼涼的開口,那聲音真的猶如從千年冰窖裡發出來的,讓人瞬間都能透心涼。
牧晚秋一撅嘴,哼了一聲,朝他走過去,“我就扔了你怎麼着,你打我啊。”
皇甫少擎無波無瀾的冷睨了她一眼,單薄的脣角勾起一抹薄涼的笑意,“打你,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呢。”
說完,不留一絲溫度的準備走開。
牧晚秋氣的深呼吸,一把抓出他放在褲兜裡的那隻手,他不是嫌她髒嗎,那她就好好的噁心噁心他。
牧晚秋抓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胡亂的摸,脖子,胳膊,手,她紅着眼圈瞪着他,憤憤的說,“現在你的手也髒了,要不要幫你剁了。”
皇甫少擎深眸一緊,厭煩的睨着她,她穿着他的衣服,鬆鬆垮垮的,像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可他真的一點兒都不討厭,還有她被他氣的眼圈都通紅的模樣,他……
拿她永遠都沒有辦法。
愛情裡,愛的深的那個人,註定是輸家。
“牧晚秋,別試圖挑戰我的極限,要麼馬上滾,要麼立刻消失在我的視線,我沒時間和你廢話。”
他冷酷無情的甩開她的手,就好像這樣用力的甩開就真的能把她的人也甩的遠遠的。
牧晚秋小跑了兩步就追上他,固執的從他背後摟緊他健碩的虎腰,上半身緊緊的貼在他的背上,憋屈着小臉,帶着哭腔,“我解釋可不可以?”
皇甫少擎涼涼一笑,“事實都擺在那裡,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傻瓜,你知道嗎?無需解釋的,在他面前,你從不卑微。
她趴在他的背上直搖頭,“那不是事實,等我找到少熙,我一定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相信我好不好?”
皇甫少擎用力的掰開她纏在他腰間怎麼都不肯鬆開的手,比力氣,她怎麼不肯放手,也比不過一個男人,還是真心不想讓你抱着的男人。
兩人面對面的對視着,他低眸冷凝,她擡眸深睨。
他薄涼的上勾了一下脣角,“你以爲這些照片是誰給我?”
牧晚秋眉心一擰,“你媽。”
皇甫少擎又是薄涼一笑,這抹笑裡比剛纔更多了諷刺,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照片裡的那個男人,皇甫少熙。”
“皇甫……少熙?!”牧晚秋腦海裡突然就出現了曾經在那個偏僻的工作室裡,那個陽光明朗的少年。
他的笑總是很陽光,可那笑裡也藏着神秘和驕傲。
她曾經問過他,姓什麼?可他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她那件衣服是爲皇甫少擎縫製的,可是爲什麼呢?他什麼都不說,卻做了這些?
這些照片是皇甫少熙拍的嗎?趁着她睡着的時候,她最後一次去那裡的那天,她醒來的時候是睡在他的牀上,而皇甫少熙卻不見了。
“你是說,少熙是你們皇甫家的人?”其實在牧晚秋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她的半知半解讓皇甫少擎笑了,笑的嘲諷冷蔑,“別裝了,牧晚秋,四年前你都知道了,不是嗎?”
щщщ● тт kǎn● ¢ ○ “我不知道,當時我問過他,可他沒告訴我,我對他的身世也不感興趣,我會遇見他,只是因爲他是一名服裝設計師,我去找他,是爲了幫你做一件喜服,我想讓你和唐菲兒結婚的那天,能穿上我親手,一針一線爲你縫製的衣服,至於爲什麼會有這些照片,等我弄清楚,我一定告訴你。”
她不要他誤會她,也不想讓他們之間在一直誤會下去,他們已經錯過了十年,她不想在錯過了,她也沒多少時間和他錯下去了。
“但你聽好了,皇甫少擎,我牧晚秋沒你說的那麼髒,我至始至終都是你皇甫少擎一個人的,你以後不準那樣說我,你嫌我髒的時候,比打死我都讓我難以忍受。”
說完,這次換牧晚秋先轉身離開,她知道,她現在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她,她必須找到少熙,那個騙過她的皇甫少熙。
走到玄關處的時候,牧晚秋在衣架上取下他的黑色大衣往自己身上穿,一邊穿着還一邊說,“借你的大衣給我穿。”
其實,她的外套就在臥室裡面,雖然裡面的衣服因爲某大冷傲總裁剛纔的暴力傾向已報廢,外套還是能穿的。
可她就是任性的想要穿走他的大衣,他願不願意那是他的事情,她想穿就要穿走。
站在客廳裡的皇甫少擎深眸一擰,對於她的小性子他煩躁透了,大步走到玄關處,大手霸道的鉗制住她的手腕,細瘦的手腕被包裹在他的大衣衣袖裡面。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他的聲音就是再冷,也掩飾不了他內心對她的關心。
牧晚秋一隻手抓在他的手腕上推扯着,想要從他的大手裡掙脫自己被桎梏的那隻手,兩隻腳也沒停下穿鞋的動作,可今天這鞋子也在故意的和她作對,怎麼穿都穿不上。
“你不是讓我滾嗎,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那我就滾,躲出你的視線之外,讓你一個人待在家裡,好好的清醒清醒。”
皇甫少擎被她氣的咬牙,都快三十歲的女人了,做事賭氣之前都不先動腦子的嗎?
“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明天走。”他冷聲的命令她,這霸道的命令特溫暖人心。
牧晚秋得寸進尺,心裡早已因爲他的挽留而美的冒泡泡,“我不,要走就現在走,我纔不稀罕你的關心呢。”
“誰關心你了,我是覺得你深更半夜的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最後見到的人就是我,你最後出現的地點也是我家,給我惹不必要的麻煩。”
哎,兩個口是心非的人啊。
明明就是關係的有木有,說出來很難嗎?有些話,不說,誰懂呢。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話雖是這麼說的吧,可腳上已經穿好的鞋子已經又脫了下來,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哈哈,成功了,驗證了一次他的心裡還是有她的,他還挺關心她的。
她一定要查出來,那個皇甫少熙一次次的拿出那些照片來,是爲了什麼?按理說,她和他無冤無仇,也就是說,和皇甫少擎有不可分開的關係。
“牧晚秋,你別得寸進尺,乖乖的給我回房間睡覺,明天再走。”
皇甫少擎這次直接用強勢的,拉着她的手腕往屋裡扯。
牧晚秋當然也是見好就收,不然他要是沒了耐心,真的讓她現在走,她也是害怕的。
兩人站在客廳裡,氣氛有些詭異,皇甫少擎是覺得剛纔還趕她走,現在又把她扯回來,有點兒讓自己沒面子。
牧晚秋抿嘴偷偷一笑,“你讓我留下來也可以,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牧晚秋,你……”得寸進尺。
牧晚秋不怕他,還威脅他,“不然我就給你兒子打電話,告訴他,他親爸大半夜的把他親媽趕到大街上了,讓爺爺派車來接我。”
皇甫少擎冷瞥了她一眼,沒時間和不講道理的女人浪費口舌,“說你的條件。”
牧晚秋朝他笑笑,還大膽的伸出小手在他直挺的鼻尖上捏了捏,“你今晚摟着我睡,要摟到天亮。”
咳咳,這條件,牧晚秋,你是不是有那麼點貪心不足啦。
“……”這條件,到底是爲了誰謀福利啊。
……
躺在一張大牀上,蓋着一牀被褥,兩個人,兩個枕頭,四目盯着頭頂的天花板。
牧晚秋小手指主動的勾了勾某冷傲總裁的胳膊,可某總裁裝作沒有感覺,反而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假裝已睡着。
牧晚秋憤憤的嘟了嘟小嘴,不信他不上勾,這一次直接主動的朝他撲了過去,冰涼的小手還特不知害羞的鑽進了某男的睡衣裡面,直接讓某總裁倒吸了一口氣。
“我冷,你回過頭來抱着我睡。”她嬌嗔着,貼在他的背上吐着溫熱的氣息。
皇甫少擎眉心擰的更緊,“這些都是誰教你的?”這麼主動,四年前的她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些,更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人教我,我也只對你這樣做過。”說着,小手還在他的胸前不老實的畫着圈圈。
皇甫少擎忍無可忍,猛地翻了個身,冷眸冷盯着她,雖然只是沉默,可以擋不住他那滿身的戾氣。
牧晚秋仰起小腦袋,一張笑臉羞答答的,她是真的鼓起好大好大的勇氣才主動調戲他的,她是真的不懂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