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七放在了他的牀上,夏沫細心地給他改了薄被子。在房間裡細看一圈,同樣的一無所獲。小七的房間一切正常,並且沒有奇怪的味道。
幾個人下了樓,都坐在沙發上沉悶的一言不發。夏沫心裡起初有些着急,但現在冷靜了下來,看到自己周圍有這麼多的好朋友,還有司徒洛一直鎮定的陪在她身邊。夏沫的心裡有了些底氣,有這麼多人在,一定會找到辦法救小七的。
夏沫的眼睛不經意間一撇,好像看到了什麼紅色的東西。她定睛一看,原來是被隨意擺放在茶几旁邊的那把雨傘。傘柄上原本是一塊透明的物體,而此刻那物體裡竟然好像有了些許的紅色,像血一樣。
真是奇怪,夏沫想着。但那抹顏色特別的淺淡,仔細一看又好像是自己的錯覺。夏沫正想着,司徒洛注意到了,問道:
“夏沫,你在想什麼呢?”
夏沫回過神來,暗想自己現在居然因爲那麼無關緊要的事情而有神了,趕緊收回思緒道:“沒什麼。”
司徒洛收回目光,沒有再說什麼。
已經是第二天了,司徒洛不知去哪裡找辦法了,顧念和紅修去了紅修家裡翻閱古籍資料,只留下夏沫一個人。
夏沫在家裡吃過早飯之後,去到小七的房間裡坐了一整個上午。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嘩啦啦的聲音透過關着的窗戶清晰的傳進安靜的房間裡。窗子外面,不知名的樹已經有了兩層樓那麼高,茂密的樹葉被雨水重刷着,泛着光的一片綠。
太陽不知躲到了哪裡去,外面的亮度似乎也比平時暗了不少,天空是湛藍的,卻還透着一股衰敗的暗。
夏沫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很無力。就像現在,小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一點點辦法都沒有。她很想很想去做些什麼,卻不知道自己可以去爲小七幹什麼。
忽然,夏沫想起了小七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跟她說還想吃上一次那家店的蛋糕,夏沫當時還對他說小孩子不可以總吃奶油。
夏沫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她一下子從小七的牀邊跳起來,輕聲地對躺在牀上的小人兒說:“小七乖,姐姐現在就去給你買你最愛吃的蛋糕,你等着我好不好?”
說完,又看了一眼牀上毫無動靜的人,夏沫輕輕的關上門走了出去。房間內,小七安靜地躺在牀上,像一個毫無生氣的精緻娃娃。
夏沫換上鞋子,準備出門,剛要開門,想了想,又折回去拿起了茶几邊上的那把雨傘。
萬一能遇到上次那個男人,就可以把傘還給他了。
出了門,夏沫剛走到公交車站,想了一下,還是招手打了車。
“師傅,去XX蛋糕店。”
夏沫提着一個大袋子走出店門,裡面裝着小七愛吃的蛋糕,還有別的一些東西和奶茶。夏沫想着,等一會兒其他人回來了,他們可以有點熱東西吃。
因爲急着回家,夏沫走到馬路旁邊準備打車回去。等了一會兒,沒有見到一輛出租車的影子。這裡還是那麼難打車,夏沫在心裡默默的抱怨着。
忽然,旁邊傳來了一聲輕笑。那是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輕緩,悅耳。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香的味道。較之上一次淡了一點,卻依舊是很香的。夏沫回過頭,有些驚喜道:“是你啊!”
是那把傘的主人。他這一次換了一身裝扮,藍衣黑褲。不知是不是衣服換了的緣故,夏沫看到這個人似乎比上一次見面時氣色好了不少,雖然依舊是臉色蒼白無力的樣子。
“嗯。”那人依舊是泯着嘴輕笑着,但夏沫仔細看向他墨黑的眼睛,笑意未達眼底。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夏沫覺得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是笑着的,但還是透着一股冷漠和疏離。
夏沫愣了一下,眼前的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他沒有打傘,夏沫可以看到一滴滴的雨水落在他的頭上,臉上,慢慢滑落。卻並沒有給他清秀的面容帶來一絲狼狽感。
夏沫一下子回神,急忙把手中的雨傘推向那人的懷裡。
“給,還給你的雨傘!”
不料那人卻沒有接過,只是依舊用那樣的表情看着她。
“不用了,”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拿着吧。”
“可是這是你的雨傘啊!”夏沫有些不解,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她從前以爲他只是一個好心的路人,但他爲什麼偏要給她一把傘呢?
“可是你還給了我,你要怎麼辦呢?你還帶了別的雨傘嗎?”那人這一次好像是真的笑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夏沫,目光中含着笑意,似乎是篤定着夏沫不會帶傘一樣。
果然,夏沫紅了臉,她出門的時候只想着帶上可以順便還給那個人,卻沒有想到還給他之後自己要用什麼。
真是蠢吶,夏沫輕輕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哎,車來了。”那人看着她的動作,嘴角又牽起,夏沫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幼稚了。經他提醒,才注意到不遠處有一輛出租車正在駛來。
夏沫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輛車,來不及多和那個男人說什麼,只先擡起手來招了招,等出租車停下後,夏沫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將那把傘收起來,舉到頭頂上。
“還給你吧,我上車了。”
面前並沒有回答的聲音,夏沫略帶詫異地擡起頭,那個男人又不知什麼時候走掉了,連個背影都看不到。
“小姐,到底還走不走啊?”司機有些不耐煩了。
“走走走。”夏沫急忙收回手,關上了車門。
真是奇怪,這個人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啊。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的偏要給她一把傘,又總是會“消失”掉。還有他身上那股夏沫從未聞道過的香的味道,和那總是格外蒼白的面容。
下一次見面一定要問問他,會不會是生了什麼病的人呢?
“怎麼樣,找到什麼辦法了嗎?”夏沫將奶茶和蛋糕打開來,一個個擺在司徒洛和路其紅修的面前。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司徒洛對紅修和顧念說:“你們先說一下吧。”
紅修將自己懷裡抱着的一本已經泛黃了的書翻開來,擺到桌子上。
“這是我跟顧念查到的資料。小七現在還有呼吸,面色也很好。也沒有外傷,但就是像睡着了一樣醒不過來。我們懷疑,他這是被不知名的東西吸了精氣。”紅修一邊說着,一邊指着那本古籍給其他人看。
夏沫好奇地湊了上去,卻簡單那本書上面全部都是鬼畫符,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符號和圖案。
夏沫撇撇嘴,“我們根本看不懂啊。”
司徒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這是上古時期的一種文字。”
“……”夏沫不說話,好吧,就算她沒有文化吧。
“總之,就是我們懷疑小七他是被吸了精氣,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嗯,我查到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司徒洛雙臂交疊,靠在了沙發背上。
“吸了精氣?什麼東西吸了他的精氣啊?”夏沫不是很理解,“那要怎麼辦才能就他?”
這纔是最關鍵的問題。然而這個問題一問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古籍上沒有記載……”顧念開口說道。他不敢擡起頭,怕看到夏沫失望的神色。
夏沫的心裡確實很失望,但她不能說什麼,因爲所有人都盡心盡力地想了一天的辦法,而她纔是什麼都沒有做的那一個。她只能將目光看向司徒洛。
後者在她的注視下擡起頭來,“辦法不是沒有,”他說着,眉頭又不經意間皺了起來。“需要找到吸他精氣的人,然後再將精氣輸回去。”
怪不得有了辦法司徒洛還是眉頭不展的樣子。他們根本不知道是誰害小七變成這個樣子的,更別談找到那個人了。
家裡一切如常,可以肯定並沒有其他東西進來,不然以夏沫的鼻子和司徒洛的驚覺性,早就應該發現什麼了。更加不可能是家裡的人害了小七。那麼,小七究竟是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要去哪裡找呢?這裡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來過啊。”夏沫嘆了一口氣,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堵着,很難受,卻又不能發泄出來。
“或許,是那個東西附在了什麼東西上面,所以我纔沒有發現。”司徒洛早就有此猜測。
那麼是什麼東西呢?他擡起頭來四處張望着。
“會不會又是什麼古董裡的東西呢?就像上一次那個劍靈小雪一樣?”夏沫猜測道。
“不可能。”顧念和司徒洛同時出聲。所有的古董都在櫃子裡面好好的鎖着,從小七出事的前一晚就再也沒有打開過。更何況……
“所有的古董我都瞭解,不可能是他們。”司徒洛淡淡地對夏沫解釋道。
是了,這裡所有的古董都是司徒洛在歷史的長河中一個個收集來的。它們每一個古董的故事來歷,司徒洛比誰都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