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徑直跟着工作人員走向了側臺,完全都沒有去搭理司徒洛。司徒洛就趕緊追過去,只見夏沫已經刷完了卡,工作人員也將畫交到了她的手上,但她只是一直盯着畫,一句話也不說,眼珠也不怎麼動,眼神裡一點生機也沒有,工作人員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也不想多惹事端,就趕忙說了一句;“謝謝您對青年畫家的支持。”就立刻離開了。
“夏沫,夏沫!”司徒洛也看出了夏沫的行爲舉止很反常。
夏沫還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司徒洛開始變得着急了,在數次大聲呼喊名字無效後,他又開始瘋狂的搖晃夏沫的肩膀,可是面前這個熟悉的女孩就像是突然靈魂抽離了她的身體一樣,完全沒有知覺,就像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任何一些對外界事物該做出的反應都沒有。
司徒洛這個時候也完全意識到了問題的存在是出在這幅名叫《貓叫》的畫上,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控制了夏沫。司徒洛試圖將畫從夏沫手上強制奪走,可是平常一貫沒什麼大力氣的夏沫,這時卻力量驚人的可怕,自己根本無法把畫拿走。
司徒洛着急了,畫在夏沫手上,他也不敢輕易施法。
不對,這個畫展一定也有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糟糕了,自己剛纔只顧的叫醒夏沫了,卻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展館裡突然空了,如此大的主廳裡竟然只有他和夏沫兩個人。
自己怎麼能如此不小心,在剛纔看到夏沫非要競拍下那幅畫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搶先去查看畫有無問題啊,這倒好了,他們兩個被設了圈套,而自己就是那個自投羅網還要帶着夏沫一起來被害的傻瓜。
“我是引路人,不管你是如何設置的這個陷阱,立刻現身出來,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打得魂飛魄散,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司徒洛嘴上雖然這麼說,可他自己心裡也知道,他現在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用語言恐嚇住它,讓它儘快現身,不要再糾纏夏沫。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我不但知道你是引路人,我還知道這個女孩兒是你的執筆人呢。誒呦喲,這真是冥界的大八卦啊,引路人和執筆人在一起了,想想就覺得很好玩啊!”它顯然對司徒洛和夏沫的身份與關係已經很瞭解了,知道自己現在進入到了夏沫的神經裡,眼前這個男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輕易動手的,自己要和這一對兒小情侶好好的玩玩呢!
“一個孤魂野鬼,在這裡瞎說什麼,既然知道我們是誰,你若是繼續糾纏,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司徒洛有些被激怒,自己的私事,豈能讓它亂說。
“哈哈哈,生氣了,是因爲你並不喜歡你面前的這個女人吧,你喜歡的另有其人,我什麼都知道,你來這裡……”
“紫薇震懾,城隍怒火;酆都威壓,身消魂魄。”
“別衝動!”一個黑影及時阻止了想要打散鬼魂的司徒洛。
“你是不是瘋了,夏沫也是被魂魄附身了,你若是施咒,難道是想置夏沫於死地嗎?”
“慕遮天!你怎麼會來?”司徒洛剛剛怒火攻心,那個鬼魂馬上就要說出自己最爲重要的秘密,他也是一時情急,纔想要將這一切都摧毀。現在反應過來,也有一點兒怪罪自己太過於衝動。
“別問那麼多了,先救人。”慕遮天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拿出符咒,積聚自己的功力,“不生者生生,不化者化化,上清有道。”
“夏沫!”慕遮天一念完符咒,夏沫就突然的倒向了地面,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司徒洛立刻衝上前去,將夏沫抱在懷中。
“夏沫,夏沫!快醒醒啊!”司徒洛不停的搖晃着夏沫的身體。
“你要把我給晃吐了。”夏沫無奈的看着這個不停的動着的男人,自己剛醒來很虛弱的好不好,他這樣一直喊,一直搖,活着都被他給弄死了。
“額,那個,你知道我就是太着急了。”聽到夏沫說話,司徒洛不好意思的放開她,“對了,你剛纔聽到那個鬼說什麼嗎?”
“那個鬼,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一到那個競拍場地那裡,看到那幅畫的瞬間我就沒有意識了,接下來我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夏沫感覺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就向司徒洛解釋了剛纔自己的感受。
“那就好,那就好。”司徒洛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好在夏沫並沒有注意到司徒洛的小動作,撐着身體就站了起來,“好了,那你也應該跟我說一說剛纔發生了什麼吧?”
“你剛纔也嚇壞了我了,一心就要競拍下那幅畫,然後死死的盯着畫,我怎麼叫你,拍下,你都不理我,甚至我想要從你手中把畫奪下來,你都拽着不鬆手,幸虧剛纔慕遮天過來。”這麼長的時間自己都只顧着和夏沫一起說話了,要不是她問自己剛纔怎麼回事,都快忘記了慕遮天還在呢。“慕遮天,誒,慕遮天呢,他不是在這裡站着的嗎?”
夏沫順着司徒洛目光的方向看去,結果還是什麼也沒看見。
“他,應該是走了吧,對,就是這樣。”
其實司徒洛也挺奇怪的,這個人怎麼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走了呢?
這兩個人聊的熱火朝天,可卻沒看見角落裡一直有一個黑影在用奸詐的目光盯着她們。
“真是精彩啊。我可是好久都沒有看到過這麼熱絡的場面了,好一對酆都的引路人和執筆人啊!這麼勁爆的八卦啊!”
“說你陰魂不散還真的一點兒都沒有說錯啊!我好心放你一馬讓你可以輪迴轉世,你卻不領情,還非要糾纏於我們。”司徒洛沒想到它竟然還在他們身邊,這可太危險了,萬一它把自己的事情全都說出來的話,可就壞了自己的大事了。
“紫薇震懾,城隍怒火;酆都威壓,身消魂魄。”這回沒有後顧之憂了,司徒洛盡施自己的本領,一氣呵成,將鬼魂打散。
夏沫將筆拿出,在空中飛快畫出幾筆唸到:“胡厲,24歲,八卦娛樂記者,偷拍明星時,被卡車撞死,死後怨念太重,化爲厲鬼。”
“怪不得呢!原來前世是一個八卦狗仔。”把它收拾完了,這司徒洛的心纔算真正安穩下來了。化成鬼,竟然也不得安生,還要打聽八卦是非,這自己的秘密若真的是讓它給大白於天下的話,如何在有這個顏面去做酆都的引路人,又怎麼再有理由去呆在夏沫身邊呢!
“可是,他才二十四歲,這麼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沒了,他的生活應該纔剛剛開始呢,他一定沒有結婚,生一個孩子,甚至可能還沒有特別認真的談過一場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呢!還有他的父母,一定特別傷心,兒子一下子就沒有了。”夏沫說的說的,一陣鼻酸,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好了,有什麼可傷心的,你做執筆人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是這麼多愁善感的。況且,這個人雖然年紀輕輕就沒了生命,但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誰讓他要做狗仔的!”司徒洛也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人,可是對於這個剛剛差一點兒揭露自己秘密的八卦鬼,可是一絲絲同情心也提不起來。
“司徒洛!難道做了執筆人就不能有七情六慾了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了?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它說了你幾句閒話而已嗎!”夏沫是真心非常憤怒,除了覺得他沒有感情是個冷血動物外,更值得讓她生氣的是,他司徒洛就這麼不想讓人說他和我夏沫有關係嗎?和我扯上關係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嗎?原來,他從來都沒有認爲過我們兩個人是有可能的,那他約自己來逛畫展幹什麼,還把自己不經意的幾句話記在心上。司徒洛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嗎!
“夏沫,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不,我只是想讓你不要再傷心了。”司徒洛看出來了夏沫的不滿與憤怒,本想道歉,可是話說出來又有點兒詞不達意,語無倫次的,他實在也不知道該怎樣解釋自己的心境。
“算了,算了,我也太極端了,咱們走吧,小七還等着咱們一起吃飯呢。”不是夏沫在搪塞司徒洛,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她也沒有完全敞開心扉,所以也不能要求別人去這樣做。
也許是跟夏沫從小的成長環境有關,她很能爲別人考慮,知道要換位思考,站在對方的角度上去想問題,就是因爲這樣,很多事情,她都會選擇不去計較,不去追問,更多的東西都埋在自己的心裡。
司徒洛見夏沫也沒有繼續想追究下去的想法了,也就不再多做什麼辯解,他相信夏沫現在只是同情心在泛濫,不會去再多想什麼的。等一會兒去吃了飯,兩個人之間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