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搖了搖頭,面前的這個女孩兒是不會懂她此時的心境的。她有她自己的身份,也有她的自己的爲難之處,竹子是說能給她很多對自己來說也很需要的東西,可那些事情真的都不是最重要的。自己幫了她,她就會繼續吸走普通人的精氣,精氣是不能斷的。那自己不就是在助紂爲虐嗎?
“竹子,我們先走了,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樣跟你怎樣去解釋這樣的情況,但事實也許跟你想象的並不一樣,你這不只是爲了自己,而是在破壞自然的法則,並且還會造成更多的傷害,這些你都沒有去好好考慮過,我希望你能夠仔細的想一想,可不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三天之後,我會來這裡找你。至於到時候,是怎樣的情形,我現在還無法預測。再見。”夏沫說了這麼一段話,可她還是覺得自己表達不出內心深處真正想要告訴竹子的事情。
夏沫和司徒洛出了木板屋,夏沫似乎是在沉思着什麼,司徒洛卻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你幹嘛啊?”
“真的夏沫,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有邏輯,這麼思維清晰的說過一段話!”司徒洛的鼓勵在夏沫看來反而有些小小的諷刺意味,他是在說我平常說話都沒有邏輯,全是瞎說的嗎?
“有你這麼夸人的嗎?好像我平常都不會說話一樣。”夏沫裝作生氣模樣的白了他一眼。
司徒洛連忙擺擺手,“沒有沒有,今天我可真沒這個意思。你處理的真的很棒,跟竹子分析的也很到位,你委婉的語氣也讓她感覺出了你的基本態度,真的很好。”
好像從來都沒有聽過司徒洛這麼真心的誇讚自己,突然間心情變得晴朗啊。夏沫開心的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了他的讚美。
司徒洛也稍稍放下了懸在半空中的心,雖然是真心真意的覺得夏沫的處置得當,可是這樣多的形容詞,他平時可是很少用。所以他還有一點點兒小私心就是,讓夏沫忘記剛纔的那句“你不是也是嗎?”他看出來,在當下夏沫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就包含了各種疑問和不解,可是迫於那種情況她纔沒有問出來。萬一在路上,她又想起來了可怎麼辦啊?所以,自己就緊急啓動了阿諛奉承路線,讓夏沫融化在自己的糖衣炮彈裡面。
其實夏沫雖然平常看起來是大大咧咧的,不拘小節的人,可她是一個女生,她也很細緻,剛纔的那句話,她並沒有忘,只是她看出了司徒洛有多不想提起這件事請的感受,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難言之隱,懂得包容,懂得體諒,這樣的感情,不管是友誼還是別的什麼情誼都才能長久。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一路走着,雖然在路上也是會說說笑笑的,但並不刻意的去點破對方的小心思,因爲即便是最親密的人之間,也要懂得看破但不說破,我們需要被保護,保護自己心裡的那一塊兒小空間,彼此纔可以更好的擁抱對方沒有刺的一面。
“紅修,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們還說要不要給你打個電話呢?”司徒洛和夏沫前腳剛一進家門,沒坐一會兒,紅修就也進來了,但看起來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怎麼?是沒有查到關於千年竹妖的信息嗎?”夏沫擔心的問道。
紅修搖了搖頭,“查到了,很詳細,並且被她的故事受到了一些震撼。”她說話的神情很是嚴肅,讓聽的人也不自覺的跟着她的情緒走。
“給我們講一講吧。”顧念說道,他能夠看出來紅修此刻的心裡埋着很多東西去,需要將它說出來,不只是爲了千年竹妖的線索,更是爲了她自己本身,我們的心很大也很小,不可以藏着太多的情緒與想法,一直這樣憋着。
“好,我給你們講我聽到的故事。”紅修點點頭,開始給身邊的人講述。
每一字,每一句都說的那樣動聽。大家都不自覺的被帶入到了那個氛圍當中。
“就是這樣的,千年竹妖捨不得自己的愛人,那位守林人同樣也放不下他不求回報,心心念唸了好幾年的那個女孩兒。”紅修看着對面的幾個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心裡想的東西也一定不同,但是她還是想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分享給大家,“我不想在這件事情中去評判是對誰錯,因爲我沒辦法說她錯,她是害了人的性命,她是做錯了好多好多,可是我真的完全不忍心。我不知道你們是否能懂得我的這種感受。”
紅修說完之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當中。每個人在說起千年竹妖的時候都非常認真,認真的程度甚至比原來的掏心血案還要更多,原因並不是因爲這件事情的危害波及面積有多廣,而是掏心血案大家的立場都很明確,態度也很堅決,可是面對這次的事件,個人情感實在是佔了上風,大家都無法去理智的判斷要去怎麼做,所以才導致反而這樣看似簡單的情況,實則更加棘手。
“我懂你,我知道你的感受。”顧念望着紅修的眼睛,說話的聲音雖然不算大但是卻很堅定。
“好了,我們每個人都有對這件事情自己的一個判斷。與其在這裡說,我們誰的感覺纔是正確的,不如想一想到底怎麼處理?”司徒洛也是很無奈,自己在這裡這種情況時,往往會比較冷血一點兒,可是這就是他的職責所在,無論再怎麼爲千年竹妖和那個守林人去辯解,他們做錯了事情,危害了人類世界的安全,作爲酆都的引路人,他就應該立刻將他們倆收服。但是,自從跟夏沫,紅修他們幾個人在一起之後,自己也必須考慮他們的感受,他好像也被融進一種叫做不捨的感情裡面,所以現在他也真的不能馬上做出一個抉擇去實施。
顧念點點頭,“司徒洛說得對,即使我們大家都很心疼他們兩個人,但是其他被吸去精氣的那些人們是無辜的,我們不能這樣放任他們。”
“可不可以讓我試一試,我覺得我可以說服他們。”夏沫的話語一出,就把大家都震驚到了。
“夏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們要是真能自己想明白的話,那守林人早就輪迴轉世了,這麼長時間,兩個人都在那個屋子裡耗着,肯定是寧願一起被收了,也不願意有哪一方先不在了,留下另一個人傷心。”紅修當即就覺得夏沫的想法很不靠譜,這說服哪有這麼容易的,這方法肯定行不通呀。
“可是我真的覺得是有可能的,今天我和司徒洛去了他們的房子裡,我們聽到那個守林人在跟竹子說,放棄吧。說明他們兩個人也是有這個打算的,只是捨不得對方不在身邊,如果我們可以跟他們好好談一談,這個結說不定就可以解開了。而且聽了你給我講的他們倆的故事後,我就更有信心了,竹子和守林人都不是壞人,他們只是爲了愛才去迫不得已的傷害別人。所以爲了把傷害降到最小,我們可以不動用武力的手段。不然他們也可能會惱羞成怒,反而會做出更多危害人類安全的事情。”夏沫說的話每一句都很有道理,自從竹子的這件事情開始後,她也發現自己的頭腦越發清晰,做起事情和說起話來都很有邏輯性,不像原來一碰到一些棘手或者很難處理的事情就習慣性的去依賴司徒洛,現在她也可以靠自己。
司徒洛聽着夏沫和紅修二人互相的意見,可是心裡還是像一團亂麻一樣,沒有思緒。他也很想靜下來去好好思考問題,可是他一想到那個守林人,腦海裡就會不自覺的冒出那句“你不一樣嗎?”。竹宇爲什麼會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他那句話的意圖是什麼呢?他如果真知道點兒什麼,完全可以用這個來要挾自己,可是他又並沒有說出來什麼具體的東西。他到底還知道什麼呢?他知道的有多深,難不成他也和酆都有一些聯繫嗎?但如果真是這樣,他完全就沒必要和竹子小心翼翼的掙扎着生活呀?
“司徒洛,你有什麼看法?”夏沫見和紅修的討論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想來還是問問司徒洛最管用,可是自己都問了他有一會兒了,這個人怎麼還是沒反應呀?
“司徒洛,你想什麼呢?”夏沫放大了音量衝他喊道。
“沒什麼,沒什麼。“司徒洛連忙擺手,他可不想讓夏沫感覺他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我聽到你們說了,只是我在思考如果守林人轉世輪迴了,那竹子她會去哪呢?”
“她呀,估計會等守林人吧,會在人間一直找他的身影,幾十年,幾百年都不會放棄。”夏沫回答說。
“你怎麼知道的啊?”顧念好奇的問。
“笨蛋。”紅修衝顧念沒好氣的吼了一句,“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哦。”顧念悻悻的回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