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紅是非多,許還沒有正式的在新欄目中露臉,可是卻成了一個網紅新人,而她的標籤也不再是仙女主播,而是華麗麗的陳太。
許到了電視臺便看到經濟頻道的幾個同事在他們的辦公室門口,張俏正在應付着,許剛拐過來便看到張俏向着她使眼色,她立刻便明白的幾分,轉頭就躲進了洗手間裡。正坐在馬桶上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聽到外面有人在議論她,許一聽便是昨天給她做造型的林巧玲的聲音,她這氣便不打一處來了。她起身要出去,卻聽到她有些懊惱的聲音。
“這下我慘了,不知道許會怎麼整我?”
“你也不用嫉妒人家到了那種地步吧,你別說你到少兒部去做造型也挺不錯的。”
“這也不能全怪我,你以爲就我一個人看着眼紅麼,周主任跟我說讓我給弄得青春活力一些,我自然是鞍前馬後了,我們知道人家已經是名正言順的陳太太了,真是個不簡單的女人,看着傻乎乎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沒想到那麼溫婉大方的周製片竟然也這麼心胸狹隘。”
“噓,這話可別隨便說,這也是我們的罪不起的人物,現在有臺裡領導撐腰,以後肯定也不知嫁進哪個豪門。”
外面的聲音漸漸的消失了,可是許卻坐在馬桶上一時無法回神。這些日子以來,周曉年雖然對她嚴格了一些,可是卻從來沒有故意爲難她,沒想到昨晚竟然是她的授意,她覺得自己似乎要重新對這個人的危險性進行評估。周曉年想要顛覆她陳太太地位的賊心不死,她還是要小心提防。
張俏的電話打斷了許的胡思亂想,她接起來就聽見電話那頭開心的聲音,“回來吧,周製片已經把財經頻道的那些人轟走了。”
又是周曉年,許現在聽到這三個字就習慣性的神經緊張,她應了一聲便掛斷了。本來平靜了的心忽然又起了波瀾,這讓她有些討厭再回去那間辦公室。許在洗手間洗了個臉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她若是這麼炒了周曉年又該怎麼跟陳君諾說理由呢,除了隱瞞,她難道還要再向陳君諾撒謊嗎?這麼一想,許便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生活不就是要硬着頭皮來嗎。
她回新聞部的路上碰上了吳天,說起來兩個人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她迎上前,“吳天,你來電視臺實習了?”上次那位臺長大人可是許諾了這件事,看來也是成了。
“哦,我之前策劃的那個欄目《說出你的秘密》衛視臺想把它搞出來,我現在跟着陳教授做這個欄目,陳教授也是第一次做情感類的節目,我們都在摸索,年後估計就會跟觀衆見面了。你們的《深度觀察》我看了,真的非常棒,現在我身邊的很多人都在談這個節目,跟當年的《焦點訪談》的熱度有一拼啊,你們可是要把握住節操,可不能把自己節目的格調給做沒了。”
許這跟吳天聊兩句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她拍了拍吳天的肩膀,“那好,我們都加油,我希望自己也能早點兒上節目,到時候我就是女主播,你是製片人,我們可以聯手做一檔節目。”
吳天點了點頭,“恩,我們一起加油,未來我們一起做一檔王牌節目。”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太喜歡許的笑容了,那麼純粹,天然的不帶一絲一毫的雜質。吳天一時忘情,擡手就去捋許額角一綹亂了的頭髮,許一驚,忙退了一步,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吳天有些懊惱,他覺得只要不見她,不跟她接觸,慢慢的這種感覺就會淡下去,可是事實偏偏不是這樣,越是看不到就越發想念的厲害,就像剛纔竟然情不自禁的就想那麼做。
許不想這麼僵持着,“要不,要不我先回去了,還有好多事兒沒做呢,你好好加油。”
“恩。”吳天應着,就在許要轉身的時候,他又把人叫住,“許,我看了網上的照片,你的小發卡很可愛,帶着小發卡的人也很可愛,不用去計較別人說什麼,只要你自己開心就好。”
許點頭,自然知道吳天這是在安慰她,網上現在也都在議論昨晚許的第一個造型簡直low爆了,若不是後來跟陳君諾一張跳探戈的照片給她挽回了一些顏面,還不知要被如何消遣。
吳天看着許消失在拐角,他臉上的表情沉下來,回身卻看見身後站着李雪菲,她手裡拿着手機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嘖嘖,喜歡了這麼久的人竟然已經結婚了,我要是你我得上去抽她兩個大嘴巴,都這樣了還對着男人用狐媚的手段,真是不知羞恥。”
吳天沒有跟她理論,李雪菲現在被電視臺雪藏,因爲不滿,正在跟臺裡鬧解約,這種人吳天也懶得離她,便自己走了。李雪菲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被華麗麗的無視了,一時間便怒氣沖天,她打開微博便要把剛纔拍下的那張照片給發了,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太便宜了許便作罷了。
許回到辦公室便被叫到了周曉年的辦公室。一進門,許便看到她在記事本上寫着什麼,“周主任,您找我?”
周曉年擡頭,愣了一下,許一身墨綠色的套裝讓她顯得格外的端莊大方。昨天上班還是大毛衣、丸子頭的許,今天一下子就變成了淑女,一位知性優雅的淑女。周曉年覺得似乎這個女人在一夜之間又長大了一些,“你現在是網絡紅人了,節目也要借你點兒人氣,下午的節目你來錄,你也該多分擔一些工作了。現在基本掌握是我錄兩天,你錄一天,等《人物》改版完成之後,我會挑那邊的擔子,這個節目我希望你能撐起來,別讓我失望。”
許本來有很多的困難要說明,可是最後一句話打消了她所有的畏難情緒,她怎麼可能讓周曉年看扁了呢?於是便應承了下來,“周主任,您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說完她便起身要走,又聽到周曉年在身後說,“你很上鏡,照片拍得很漂亮。”
許一聽便有了些火氣,她轉身看着周曉年,“周主任,昨天對我真的很有意義,除了名正言順了,還有就是讓我知道人心險惡,我身邊不善良的人真是太多了。周主任,君諾也說昨晚我很好看,不管有沒有髮卡都好看。”說完她挺直了腰桿從周曉年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張俏看見她便湊上來,“許,你行啊,原來你早就把人拿下來,害得我跟你巴拉巴拉瞎說了那麼多,我現在都忘記了,我有沒有說過陳總的壞話啊?”
“有的有的,我都已經轉告他了,你等着吧。”許笑着打趣她,可是心裡卻並沒有多開心,周曉年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根深蒂固,久病不愈。
周曉年是一個工作狂,從來了臺裡幾乎都沒有休息過,今天卻破天荒的提前下班了。許從演播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她的人了,想來是因爲她有事情才讓自己來錄這一期的節目的。
導播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便走上來,“許,你表現的很不錯啊,是見過的新人裡面最棒的一個,別擔心,加油好好幹。”許應着,可是心裡想的根本就不是這回事兒。周曉年打扮一新的走了,而陳君諾早上便說他晚上有視頻會,就不回來睡了,這會不會不僅僅是巧合那麼簡單?許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因爲飛機有些延誤,洛杉磯到本埠的飛機晚了一個多小時。周曉年看見胡家聲的時候,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胡家聲也沒有想到她來迎接自己,發出的第一個聲音竟然是這個。他抿着最笑,樣子頗爲溫和,“餓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都把曉年餓壞了。”
“哎呦,我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了,就怕你這個時候拉着我去做檢查。不滿您說,我現在真的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周曉年跟胡家聲倒是一點兒也不拘束,離開陳君諾的五年時間裡,她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只不過他們的關係是醫生和患者。
胡家聲今年三十五歲,作爲醫生業餘時間很少,他就喜歡健身,所以看起來人長得很壯實,但是整體看卻也是很出衆的美男子。胡家聲三十歲的那一年親自從美國跑回來,因爲他在濟仁大學附屬醫院的朋友跟他說了周曉年這樣的一個病例,這簡直就是上天眷顧,她的情況跟胡家聲團隊當時的一個研究項目相當的吻合。
周曉年給胡家聲的第一印象很特別,不像很多病人那麼的沮喪和絕望,可是眼睛裡總是有說不出來的憂傷,看似淺淡,可是卻又化不開,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兩個人去了春荷館,這裡的本幫菜地道,周曉年點了這裡的招牌菜,擺滿了一桌子,“不知道你現在的食量怎麼樣了,希望別把我吃窮了。”
胡家聲還是笑,那笑容很有感染力,笑得周曉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吃完飯,胡家聲還是問了問周曉年的病情,得知她都有定期複查,而且這五年都沒有什麼發展便鬆了一口氣,“你大概是我整個職業生涯的驕傲了,你的病能痊癒幾乎是個奇蹟,但是你創造了這個奇蹟,我不得不承認,愛情的力量真的是無窮的。”
胡家聲說這話的時候儘量表現的平靜一些,可是周曉年的笑容還是消失了,她捋了捋頭髮,勉強的擠出點兒笑容,“來不及了,他已經結婚了。”
胡家聲很難形容他聽到這個小時時候的心情,或許他是高興的,可是看到周曉年沮喪的樣子便也跟着失望。他沉默了片刻又開口問了一句,“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還能怎麼樣,只能祝福了,我周曉年還沒淪落到要做小三拆散別人家庭的事情。”
“那他知不知道你的事情,你的病,還有當年的那筆風投?”
“知不知道又有什麼意義呢,徒增煩惱而已。”周曉年臉上的落寞表情還是傷了胡家聲的心,他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各自講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胡家聲說會在本埠過春節,父母也會過來這邊,這倒是讓周曉年的心情好了不少,回國後的第一個春節總算是有個伴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