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總裁夫人,可還沒有享受這麼奢侈的待遇,這感覺確實新鮮,不過看着陳君諾的這張冷臉,真心吃什麼的心情都沒有了。許臉上一副倔犟的表情,“怎麼,開始用錢砸我了?”
“不敢,我真用錢砸你的時候,你跟我說分手了。”陳君諾探過身來,“許,你知不知道百分之十的景天股份到底值多少錢,你守着那份文件都分手倆字到我臉上。”
許還真的沒有好好考慮這件事,那時候腦子裡就想着不能再委屈自己了,不能再這麼卑微下去,完全沒想過錢這回事兒。這幾天她又是搬家又是請同事吃飯,這才覺得之前的日子過得舒服還是多多仰仗這位土豪,現在連去超市買水果都要算着打折的時候去。
“聽說你們公司最近跌了好幾個停板了,估計縮水不少了吧,還能值兩個億?”
“再跌十個停板也不止這個數。”陳君諾不願意再跟她說這些邊緣,“許,我想知道你還要跟我彆扭到什麼時候,我向你認輸了,你贏了。”
許的心裡突然熨貼了,有些爽的感覺,她喝着檸檬水,“這麼傲慢的態度還說你認輸了,好霸道的認輸,輸的跟贏了全世界一樣。”
“我現在可比你差多了,許你現在仰着下巴說話的樣子真是讓我想……”他這話說的咬牙切齒的,可是眼睛裡都是寵溺的光,“掐死你。這樣就一了百了,我也不用每天都魂不守舍的想你,三更半夜的在家門口守着你,那裡本來是我家,是我家,我不差一所房子,許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對我的意義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是家,有你的地方我覺得那是我的家,哪怕你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會,但是隻要你在我就安心,只要你在我就可以心無旁騖的工作和思考,當你不在的時候,這些都太難,我幾乎不能很好的管理我的思想和情緒。我確定這不是習慣而是愛,許,你又何必總是這麼折磨我呢?”
許不太習慣陳君諾這麼直接的表白,這讓她目瞪口呆,緩了好一陣才鎮定下來,她暗自覺得自己特別的沒出息,這一番話確實說到了許的心坎上。可是就算是投降她也不能這麼沒骨氣,這麼便宜了他。吳天對她說的都是有道理的,凡是太容易得到的都不會被珍惜。許有時候躺在牀上也覺得很矛盾,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信心,讓她覺得她可以這麼做,也許是在香港時候的雷霆之怒,又或許是在海南時的捨命相救,也或者就是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平淡卻慢慢累積着感動和溫暖。
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就在上菜的時候,她說了一句,“好好吃飯好嗎,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陳君諾,你學會跟我浪漫了。”
陳君諾愣了一下,許一瞠目,知道自己彷彿是自作多情了,她看着對面的人,“怎麼想的,還把這裡全都包了,我要是再自作多情一些還以爲你要跟我求婚呢。”
“我是不想有記者來打擾,最近真是不勝其擾。”陳君諾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臉上就出現了些疲憊的神情,許的心中微微有些不捨,卻也沒有做聲,因爲投標失敗的事情他承受了來自股東的很多壓力,許也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說起來景天是這個領域的領跑者,景天的解決方案一向都是業界的標杆,這種落敗幾乎讓人無法理解,可是它還是這麼發生了,讓人無法想象。
陳君諾的坦白倒是讓許笑了,“我就說你對我從來不會多花心思,包裡餐廳竟然也是因爲怕記者。”
“我從來不覺得可以用錢解決的是心思。”說着他便給許挑了一塊牛柳,“我知道你喜歡吃肉,不喜歡吃海鮮,你不喜歡口味清淡,喜歡吃辣。並非我不瞭解,我只是希望你能改掉一些不好的飲食習慣,太辣,太油膩,太重口味,因爲我不想你在我之前出現什麼身體上的問題。雖然我吃不了辣,可是特別清淡的飲食我也不喜歡,可是我比你大,我想能陪你到最後,而不是像我的父母,早早的把我丟下來。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充滿了感激和依賴,因爲我人生最辛苦的日子有你而變得沒有那麼難熬,所以每當我遇到困境的時候我便會去找你,因爲你可以給我希望和力量,讓我有信心去爭取。我不能否認在某一個時刻我確實動搖過,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周曉年爲我所付出的東西,可是我慶幸她還活着,曾經我先過是不是再跟她在一起,可是當我們面對面坐着的時候,我發現已經回不去了。”
許看着眼前的盤子突然熱淚盈眶,跟陳君諾在一起她養成了很多的好習慣,早睡早起,按時作息,每天起來吃早餐再上學,經常跟着一個傲慢的人去做運動……
“我想努力的去工作,讓你能夠在你想的時候擁有你想要的生活和享受,希望你能夠因爲身邊站着我而自豪。其實你從來都不曾是我的負擔,相反我纔是你的拖累。我的過度保護讓你沒有了自己的生活,沒有了交朋友的時間和自由,沒有跟其他同學一樣的業餘生活,你的生活少了很多原本屬於你這個年紀的樂趣,可是你選了我,也就選了我賦予你的一些東西,不管我所給你的是不是合你的心意,可是那都是我覺得好的。”
陳君諾的臉色平靜,完全看不出他現在正在對着一個自己愛的人表白,他深思熟慮過了,對於自己的家人和愛人,又有什麼尊嚴和麪子是不能放下的呢。可是許卻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沒有讓陳君諾再說下去,她怕自己會很沒出息的哭出來,她夾了一隻蝦丟進他的盤子裡,“別說那麼多了,快吃吧。”說完便悶頭吃自己盤子裡的,可是卻有些食不知味,心思全都放在對面的人身上。
陳君諾真的不說話了,許又有些着急,“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了。”
“你讓我別說話,多吃飯的。”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許覺得他這是故意找彆扭,可是那人卻一臉無辜的樣子,“以後家裡的事情我都聽你的話。”
許真是沒辦法,這三言兩語的又被他給繞了進去。從餐廳出來,兩個人便一路去了公寓,雖然是鄰居,許卻沒有讓陳君諾進過她的單元。在門口分開的時候,那男人還是沒忍住,他拉住許胳膊,“,我都已經認罪了,也已經坦白了我的罪行,總是罪不致死,可是你就是要懲罰我也該有個刑期,我不想這麼等下去,等到更多的人發現你的好,他們可能比我年輕,比我更瞭解女人的心思,我不想夜長夢多,許你給我指條明路吧。”
陳君諾的樣子幾乎是哀求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語氣裡透出來的都是濃濃的無奈和懊惱。
許頓了頓,“這週五就是我在電視臺最後一天了,還能趕上你錄節目,我回去現場看的。”說完她開了自己的門便進去了。陳君諾腦子裡陡然就靈光了,那個訪談的案子他都還沒有正經的看過呢。
陳君諾第二天一早就把公關部的人找到辦公室,“電視臺的那個案子看過了嗎?”
“跟我們最開始溝通的不是很一樣,有很多這次我們公司競標失利,股市大跌的問題,最後還涉及到了陳總的私人問題。”
陳君諾眉頭蹙了蹙便翻到了最後一頁,看完便笑了,“許,你這是要我在觀衆面前跟你表態呢,真是踩着鼻子上臉了。”他自言自語,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屬下們也都放了心,很久沒有見到老闆這麼心情舒暢了,今天大概就不會查崗查衛生了吧。
週五那天,陳君諾換了一件藏青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藍色的領帶。在他的觀念裡,藏青色纔是最貴族和高貴的顏色。許在辦公室裡收拾自己的東西,張俏就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你不是要去看現場嗎,怎麼還在磨蹭,再晚就進不去了。”
《人物》的演播室並不大,錄節目也不需要帶觀衆,圍觀的也都是臺裡的人。陳君諾侃侃而談,包括最近一直封鎖的消息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算是給周曉年捧場了。別人採不到的新聞她採到了,別人請不來的嘉賓她請來了,可是越是這樣,許的心裡就越生氣。節目差不多的時候,周曉年一臉笑意的看着陳君諾,“據說陳先生現在還是單身,不知道對自己的另一半有什麼的期望,或者對未來的生活有什麼樣的想法。”
許一聽這臉色就不對勁了,這根之前審過的臺詞不一樣啊,周曉年這人真是心機深沉,竟然這樣來昭告天下他陳君諾是自由人。這就好比自己家的窩窩頭被鄰居的狗給吃了,許的臉就開始發脹了,她擡頭看燈光下的陳君諾,他此刻也正注視着她。
許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