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輔一進教室,教室裡面立刻就安靜下來了,大家的眼睛齊刷刷的就掃向了她,這一般教授都沒有這關注度。雖然她已經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是這架勢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招架。她走到教室的後面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沒一會兒汪清就坐在了旁邊,“那個男人是誰?”
“哪個男人?”許往一邊躲了躲,心想我們不熟好不好。可是汪清可不想這麼放過她,不然怎麼對得起她小喇叭廣播站的名聲,她又湊上來,“你少來了,我們都通過電話了,他說你在休息,讓我跟導遊說你脫團了,而且……”汪清曖昧的笑,“那聲音沙沙啞啞的,好像剛起牀,一聽聲音就好性感。”
許一副完蛋了的表情,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真是佩服汪清的本事,就說了兩句話居然就能分析出這麼多的信息,不愧是文廣學院王牌八婆。
“這件事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許有氣無力的問了一句,擡頭就看見吳天拎着書包進來,他倒是沒有再過來,找了教室前排的位子就坐下來了。許這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兒,自己的小跟班兒有要跟自己拆夥的意思啊。
許到底是頂住了汪清的炮火攻勢,打死我也不說。熬到下課的時候,倒是許追上了吳天,“吳天,我得跟你道歉。”
吳天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外面套了一件短袖襯衣,開着衣襟真是個單純的美少年啊。許好像這麼久也沒有認真的看過吳天,今天突然覺得他……嗯,真的很帥。大概心懷愧疚就會發現別人的好吧,許覺得大概是這個道理。
吳天回頭看她,“你好像沒什麼需要跟我道歉的事情。”
他這麼一說,許就更緊張了,她攔住吳天的路,“你不會是因爲這件事就要跟我鬧掰了吧,我不知道你也去報了九寨溝的團,我沒有給你回短信和電話是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說我覺得我應該跟你當面解釋這件事。”
吳天能夠感覺到許的真誠,他覺得也應該在這個時候給自己一個明白。吳天深吸一口氣,“許,你能不能坦誠的回答我一個問題?”
吳天一向跟自己說話沒有什麼正形,這次突然這麼正經倒是讓許不太適應了。她愣了一下神,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許緊抿着雙脣,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他的心裡,吳天是最好的朋友,是一個她可以無所顧忌的說話的人,可是現在許有些後悔了,她很可能因爲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失去一位好朋友。
“微博上的那位君諾重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許像是被人點中了穴位一樣,她一副訝異的表情已經給了吳天答案。他的表情充滿了沮喪,“君諾重,莫輕許”。
“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嗎?”許小心翼翼,心裡充滿了忐忑,“其實……對不起,我一直都把你當我最好的哥們兒,我或許應該早一些跟你說……”
“學姐,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吳天遲疑了一下,許看出來他有話要跟自己說,似乎又有些難以啓齒。她的心情有些爲難,充滿了自責和內疚。想起這兩年來兩個人的相處,她也許真的給了他不應該有的想象。
“你埋怨我也是應該的,是我的問題。”
“陳君諾對你是真心的嗎?”吳天微微蹙着眉頭,那一份焦慮和擔憂讓許的心瞬間就被愧疚感淹沒了。她低着頭沉默不語,她自己也不知道陳君諾到底有沒有真心,可是她卻真真切切的辜負了眼前人的真心。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傻,很多事情明明知道不對,卻非要去做,很多事情明明知道不可爲,卻非要嘗試。
許這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下午的課吳天也沒有再跟她坐一起,兩個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湊巧,把着教室的對角線,成了距離最遠的兩個人。許看着他一副沮喪的樣子就覺得心裡潮潮的,她真的是傷害他了。
下午許一共有三節課,下課她正準備回家的時候又被陳銘教授叫到了辦公室。
“我給你的選題你做了嗎,其他人的都已經交了。”陳銘的臉色不太好看,“不會是光顧着玩去了吧。”
許心虛,低着頭也沒狡辯什麼,“陳教授,我會抓緊時間趕出來,明天一定交給你。”
陳銘給許搬了一把椅子,“來,坐下說。”說着就扶着許的肩膀給她摁到了座位上,許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也沒有說什麼。陳銘又換上一副笑臉,“許,上次我就跟你說了,女孩子找男朋友可是件大事。尤其是你,你看你也跟電視臺簽了合同了,應該說你比其他的同學起點高了不少,可是你這合同也是短期的,未來發展的怎麼樣可不是你自己努力就什麼都能成的。這個圈子的水深,你已經有了這麼好的基礎,更應該找一個對自己在生活上能照料,在事業上有幫助的人。”他看着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便又笑了出來,“小許,我也是覺得你是個可塑之才才以老師的身份給你點兒意見,你們小年輕都整天把愛情掛在嘴上,也得聽聽過來人的意見,楊瀾怎麼說的,要嫁一個能幫你實現夢想的人。小許,你的夢想是什麼?”
看着陳銘那張笑容可掬的臉,許一陣一陣的犯惡心,她要是還聞不出這話裡屎臭的味道,她也白吃了這二十多年的飯了。許又拿出她招牌似的笑,“陳教授,不怕你笑話,我是胸無大志的人,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自己愛的男人。”
陳銘的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這丫頭是湯水不進,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傻。其實陳銘也聽過一些許和陳君諾的傳言,畢竟陳君諾去電視臺看她的事情也在圈子裡沸沸揚揚的傳了一陣子,後來因爲跟周老闆結了樑子,許被趕出了電視臺也就這麼趕出來了,大家也就消停了。
“許,看來我給你到新聞臺爭取了這次機會還是有些自作多情啊,還以爲你有志於新聞事業呢。”
許聽了這話才恍然,還以爲是陳君諾做了好事不留姓名,看來她又誤會他了,敢情是這位陳教授在背後做了推手。早知道這樣她就不簽了,可是這會兒說什麼都晚了。陳銘這隻老狐狸道行還真是不低,許覺得自己還真是得正八經的提防着點兒。
“原來是陳教授給鋪的路,我就說嘛,我都是被新聞頻道趕出來的人了,怎麼會有這種好事兒。陳教授,我一定會好好努力,雖然我最大的夢想不是這個,可是這是我吃飯的本事啊,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她起身就對着陳銘鞠躬,“那陳教授,我就先走了,我得趕緊回去趕選題了。”說完不等陳銘表示就跑出了辦公室。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又遇打頭風。許覺得她的黴運好像開始了。她刷了刷占星的微博,果然啊,水星又開始逆行了,“最近諸事都要小心了啊,回去選個好時辰好好的許願。”
陳君諾晚上加班回來的有些晚了,進門看見許的書房還亮着燈,那人還在伏案寫作業呢。陳君諾在她的背後看了一陣子,“你這麼做會不會有隔靴搔癢的感覺?”
許尖叫的站起來,看見陳君諾的臉又鬆弛下來,“你是貓啊,走路沒聲音,你嚇死我了。”
陳君諾鬆了鬆領帶,“我怎麼不知道你膽子這麼小,你把你老公的腦袋摁到車座椅下面的膽量哪裡去了。”
許扯了一下嘴角,“你還真是能記仇,再說你不是連本帶利都討回去了嗎?怎麼還提。”
“這筆賬我還沒算呢,還有你跟那個方同學牽手的事情,這事兒也沒算完。”
許的腦子嗡的一下就大了,這新仇舊恨的她算是結不了帳了,還不清債了。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許立刻又拉出一副諂媚的架勢,“老公,什麼帳不帳的,我不都是你的私有財產麼?我鍋裡給你煲了湯,山藥豬骨湯,我馬上去給你盛一碗,你換了衣服就出來喝。”說完便輕快的跑出去了。
陳君諾看着她在紙上塗鴉的東西不禁莞爾,上面滿滿都是歪七劣八的寫着自己的名字,他再轉頭看門口的方向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自言自語,“怪不得總是寫不完作業呢,三心二意的傢伙。”
陳君諾換好了衣服就來到餐廳,許炒菜的本事一般,但是煲湯和熬粥都絕對是一把好手。陳君諾喝了兩碗,看着有些走神的女人便問了一句,“你好像有心事。”
“你終於發現你老婆有心事了,而且還有很多呢。”許喝了一口湯,擡頭看着對面的人,“老公,你說男人和女人之間有沒有純友誼?”
陳君諾一眯眼,“又給我下套?”
“我又不是奸商。”許剜了他一眼,低眉又是一副發愁的樣子,“吳天你知道的,我想我好像傷害他了。”
陳君諾瞭然,他沒有說話,只是抱着雙臂看着對面的人。許的內心一直沒有辦法釋懷,“我很欣賞他,爲人低調,心思縝密,成績又好,我們對很多的事情都有共同看法,我把他當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當做知己。我覺得我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的暗示和機會,可是……”許眉頭微蹙的樣子讓陳君諾有些心疼,他走過去,輕輕的撫着她的眉心,“不要再煩惱這件事了,你讓別人誤會了是你的不對,你越早說清楚對他來說傷害越小。亡羊補牢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許似懂非懂,但是吳天今天受傷的神情總是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想,如果有一天吳天需要她的幫助,她定當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