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的生活有了變化,早上她要早起趕公交車然後倒地鐵去電視臺,向東把車保養好送到停車位,許也就讓它一直都在那裡停着,某個時刻想想突然不落忍就找個套子給套了起來。許其實也不想住在這棟房子裡,並不是她要賭氣,這裡到處都是兩個人生活的痕跡,很多時候讓她忍不住傷神,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上班太不方便了。
許曾經想過再回宿舍住一陣子,可是回到校園裡大家都還拿着她跟陳君諾的事情說,她在宿舍的牀也早就堆滿了室友們的東西,她便是問了一句,大家便會回一句,“你都是陳太太了,怎麼還會住這麼簡陋的宿舍。”
許有些頭疼,覺得有必要讓人知道她現在已經是自由人了,可是她隨便跟人說一句都沒有人相信。不過這倒是不用她傷神,周曉年會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的。現在她已經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在了訪談節目上,《深度關注》的成功已經讓她成了金牌製作人,許的主持也自成風格,也漸漸紅了起來,網友們還忍不住在網上調侃,許的崛起大大提升了衛視臺新聞類主播的平均顏值,許上網看到這些也忍不住會笑出來。
因爲許紅了,所以臺裡沒有再把這個實習生當成免費勞動力,不但發了工資還拿到了獎金,這在畢業實習階段的學生中還是頭一回,她一開心便約了張俏等一些相熟的同事一起慶祝,當然是她請客。
張俏可開心了,“正好,老公今晚帶孩子去練跆拳道,我也可以盡情的哈皮一下,我們去吃日料好不好,新世紀剛開了一家,聽說非常好。”
許一聽這眉頭就蹙起來了,“雖然我發工資了,但是就那麼一點兒,你會不會太狠了。”
“,你可太小家子氣了,你是陳太太哎,別太跌了陳君諾的份兒。”張俏攀着她的肩膀跟她開玩笑,其他人也都應着,“,我們想吃頓好的,也就只能盼着你請客了。”
許一臉的無奈,可是卻也沒見什麼不痛快,她抱着雙臂,“現在不行,我跟他已經分手了,沒那麼多錢請你們吃那麼貴的,等我以後再釣到金龜婿,或者自己變成大腕再請你們好了,這筆帳你們先記着吧。”
所有的人一時間都沒有了聲音,這場面變得略微有些尷尬,許看着大家,“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那都是些什麼表情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們分手了呢。今天天氣比較冷,晚上我請大家海底撈吃火鍋好不好。”
張俏站起身子,“,你逗我們玩的吧,你們這你儂我儂的才幾天,怎麼……”
許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就聽周曉年插進話來,“分手又用不了多長的時間,,請客怎麼也沒有我的份兒。”
許的笑臉垮下來,“你大概也聽說了,我們只是吃個海底撈而已,這種東西估計周主任不會喜歡吃的。”許現在是一點兒都不會讓着周曉年,她的職位是比自己高,能力和經驗也比自己強,可是她又沒想着賴在這個臺裡不走,自然不會在她跟前放低自己,何況現在她們真的是有仇的。
周曉年沒想到許會這麼不給面子,可是在這個場合也只能笑笑,“那你們玩得開心點兒。”說完就轉身走了。這麼鬧一出,再加上之前周曉年疑似艾滋病的事件,大家心裡都猜了個*不離十。許也沒有避諱這個,聳了一下肩膀,“冤家路窄,周曉年是陳君諾的前女友。”
“他們舊情復熾了?”張俏這話出口就覺得不好,畢竟有這麼多同事在場,可是她八卦的因子沒有管理好就這麼說了,許沒生氣,這一段時間她都在習慣讓自己去直面這樣的一個事實,她說了要對自己好一些,那麼她就先得能放得下一些東西,比如面子,再比如陳君諾。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着眼前的人,“我不想再管他的事情了,他們怎麼樣對我無所謂,不想管也管不着。”
許這樣跟很多人說了,其實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她沒有藏着掖着,她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破鏡重圓這種離奇的事情,那麼對於許而言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臨走的時候許還沒忘了給吳天打電話,可惜他手頭正有事忙着,無法分身過來,可是也約好了改天一起在吃一頓。許的生活慢慢的變得豐富起來,整個人的狀態也煥發出來,吳天見了她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燙了捲髮,不再像之前那般清湯掛麪一樣,舉手投足都流露出輕熟女的誘惑。
“我看陳君諾真的不適合你,你看你離開他之後整個人變得不能再好了。”他看着許,“他沒有再去找你嗎?”
許的筷子不停的在鍋裡撈着豆腐,聽到這個問題心裡還是有些滋味,她輕輕的搖頭,“不過……”許沒有再說下去,那天晚上她半夜起來喝水,卻在窗口看到了陳君諾的那輛輝騰,想來她該是花眼了,那麼傲嬌的少爺,怎麼會這麼無聊又受苦的事情。
“不過什麼?”
“沒什麼。”許的吃相說不上好看,辣得整個面孔都有些猙獰,她用手扇着嘴巴,“週末你來幫我搬家吧,我已經租好房子裡,還是不想太委屈自己,租了個cbd的小公寓,看了那麼多還是覺得忍不了太差的環境,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吳天一口答應了,其實他早就不想許再住在陳君諾的房子裡,這似乎與他沒關係,但是想到這件事他就會覺得自己心情不好。兩個人吃完飯出來,吳天要去開車,可是許的注意力卻突然被別的東西吸引去了,吳天叫了她幾聲,可是她卻拿出手機,戴上一副黑框眼鏡,就跟着一羣人進了旁邊的一家燒烤店,吳天不放心便也一起跟了進去。
他們找了一個旁邊的桌的位置,許戴上眼鏡,披開頭髮倒也不像電視上的那個幹練的女記者。吳天的眼睛裡帶着問號,可是許卻絲毫沒有關注他,一直豎着耳朵在聽旁邊人的講話。
“這次是個軟蛋,被我一嚇唬立刻就認慫了,他媽屁滾尿流的來給我送錢。”其中一個光頭紋身男說着便大笑起來,“姓周那小子就是不識趣,區區二十萬而已,既然捨不得錢那就只能去蹲大獄了,個摳門兒的王八蛋。”
“白讓他佔了一回便宜,還好他能力不錯,姑奶奶我也沒吃虧。”
……
許的臉色有些難看,這位“姑奶奶”就是之前報案告周子健強姦的酒店服務員,她現在這一副妖媚打扮可不像在老家那般讓人看着順眼,那時候她哭得梨花帶雨,一副不要錢就只要一個公道的正義模樣,現在想來真是讓人噁心。許有些慶幸,她還沒有把那篇報道做出來。從燒烤店出來,許就把那段錄音發送到了自己的郵箱裡,她悻悻的表情讓吳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正在搜刮自己的詞彙就聽到許問他,“很多你看到的和你感覺到的東西都是騙人的,那個女人跟我說她過得多麼辛苦,多麼的自立自強,我都已經相信她了,可是他們竟然是一個詐騙團伙。我可能真的能力差太多,還不足以做個成熟的記者。”
“這都是陳君諾曾經跟你說的吧,他就是不想你出來工作,把你養成黃臉婆,於是便可以任他宰割了。”吳天這帶着濃濃醋味的一番話倒是給許逗樂了,“吳天,不管什麼時候,在背後說人壞話都是不好的。其實也不是隻有陳君諾這麼說,我媽也說我太缺乏歷練,對這個社會了解的太少。這個也要怪陳君諾,他還是把我保護的太好了,我不需要去經歷什麼風浪,遇到事情他就直接給我擋去了。就好象周子健,他之前對我有所輕薄,這次我便先入爲主的認爲他可能是個強姦犯,差點兒冤枉了他。”
吳天站定看着許,“你還是忘不了他是不是,你總是時不時的提起他。”
許翻白眼兒,“我又沒有健忘症,怎麼可能兩個星期就把人給忘了,再說,我爲什麼要忘了他,我最好的年華都是跟他在一起。”許臉上露出些悵惘的情緒,十九歲到二十四歲,縱然再辛苦她都是不會忘記的,那是她最愛的年華,最愛的愛情。
許第二天就到公安機關說明了情況,那羣專門靠色誘詐騙紈絝子弟的團伙也被打掉了,只是有一名主犯在逃。許那天剛下節目就聽同事說有人找她,許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周子健,他穿着一身修身西裝,倒是很正式和得體。。許對他還是有些牴觸的,“周公子……”
“別這麼叫我,這次我是專程來感謝你的。”這話說得挺正式,可是還是脫不了那種紈絝的氣質,許沒有想到她跟周子健會有這樣的見面,他向着自己走了一步,“許你是個好記者,我想跟你做個朋友,你不要想歪了,我覺得我也到了年紀交幾個正經朋友了。”
許沒有想到自己不但打掉了一個詐騙團伙,還挽救了一名失足青年。她微微笑了一下,向着周子健伸出手,“很高興重新認識你。”她擡眼卻看到周曉年和臺裡的領導前呼後擁的陪着陳君諾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