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許剛進了房間不久,陳君諾的電話就追進來,許有些缺乏準備,狠狠的做了幾次深呼吸,控制好情緒才接通了。那人好像有些不耐煩,“怎麼才接電話?”

“哦,我換了一個房間。”許也沒有撒謊,她現在刷陳君諾的副卡,什麼也瞞不住他。

這跟陳君諾料想的一樣,他停下手裡的工作,“是不是心情不好?最近天氣特別冷,你可要當心別感冒了,到時候我可沒時間給你全身擦五糧液。”

許愣了一下便撲哧笑出聲來,心情頓時好了很多,“我還以爲你真的是當我看電視的時候喝酒呢。”她有些小埋怨,爲什麼他有什麼事情總是不願意跟自己說呢。她抱着電話不出聲,陳君諾也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許心裡直打鼓,“喂,君諾,你在聽嗎?”

“你不說話,我聽什麼?”

“嘁,還不是你給我打電話嗎,怎麼成了等着我說話了。陳君諾,你就承認吧,其實你根本就跟我沒什麼話說,好傷心,好難過!”說完她便在牀上打滾兒,還整出些怪動靜來。陳君諾抿着嘴笑,其實很多時候他真的沒有什麼話跟她說,可是就想她能夠在身邊陪着,哪怕什麼都不做,哪怕在呼呼大睡都沒有關係,只要在,心裡便有着落。他輕咳了一聲,“你還說我呢,你也沒話跟我說,出差都不給我打電話。”

許猛地坐起來,“陳君諾,我耳朵沒壞吧,哎,你竟然在跟我撒嬌。”許的那些壞心情一瞬間全都被那個抽風的傢伙給驅走了,她滿心疑惑,“陳君諾,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了,你今天的態度很反常啊。你現在在哪裡?”

“在辦公室。”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我跟你說了錢是掙不完的,咱們現在很有錢了,天天吃佛跳牆都沒關係,你可千萬別把自己累壞了,我該心疼了。”許握着電話,便聽見裡面哧哧的笑聲,她心情略有些低落,沉着嗓子開口,“君諾,其實很多時候我都特別想給你打電話,可是總怕打擾你,惹你煩。”

陳君諾收斂了笑容,突然心尖上像針扎一樣的痛,他靠在椅背上轉身看向外面,天竟然下雪了,這可是並不常見。他突然很想念許,想抱她,想那種很實在的感覺,而不是隻聽到她的聲音。陳君諾覺得他的感情就好象一個緊緊包裹嚴實的棉花團,這包袱皮一鬆開,便再也沒有辦法把裡面的東西再打包起來。

“,明天一定要回來。”我想你了,這句話到了嘴邊,陳君諾還是沒有說出來。許應着,“明天一定回去,這邊一點兒都不好玩,再說明天過小年,想跟你一起吃餃子。”許說完便低下頭,擺弄着自己的衣角,就在陳君諾覺得沒什麼好說的,要掛電話的時候,許悠悠的開口,“君諾,我想你了,真的,很想很想。”說話的工夫她的眼眶就紅了,可是還是忍住了沒有哭。

陳君諾看了一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再回頭看外面的雪,想想明天上午的董事會,還是放棄了一個發瘋的念頭,他嗯了一聲,“快休息吧,明天什麼時候出發給我短信,我上午有一個會,下午我去電視臺接你下班。”

只是天不遂人願,許第二天一大早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下了一層雪。她睡了一夜也沒了那點兒氣性,換了衣服就跑回臺裡定的房間。周曉年也已經洗漱好了,只是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許面對她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自在,“我們怎麼辦,外面下雪了?”

“剛纔已經問過司機了,說是現在高速公路還沒有封閉,我們不吃飯了,隨便帶點路上吃,馬上就出發,晚了可能就走不了了。”

許麻溜的就把行李收拾好了,吃不吃早飯無所謂,她今天無比要趕回去跟陳君諾一起過小年。上車了,大家都感慨幸虧昨天晚上加了一會兒班把收尾的工作都結束了,不然這個小年怕是要在縣城裡過了。攝像大哥還打趣說,這裡允許放鞭炮,說不定比回去有意思,“,你說是不是?”

許被點了名纔回過神,“嗯?”她一臉懵懂的樣子讓大家都樂開了。攝像大哥笑得最爽利,“你剛纔想什麼去了,臉紅的跟火燒雲似的。”

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副嗔怪的語氣,“龍哥,你怎麼這樣,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她便是打哈哈,總不能跟人說她心裡盤算着晚上怎麼跟夫君過節吧。周曉年表情淡漠,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姑娘,她那麼有活力,從裡到外都散發着年輕的味道,她的笑容那麼甜美,聲音那麼清脆,表情那麼有感染力……周曉年蹙起眉頭,沒來由的怒火中燒,“都別笑了!”她吼了一聲。

大家都愣在了那裡,周曉年這段時間給人的印象都是非常親民的,並且有時候比他們還能開玩笑,也不知這次是怎麼了。周曉年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對不起,路況不好,讓老張專心開車。”這車廂裡就這麼安靜下來了。雖然高速公路沒有封閉,可是車速還是很慢,並且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能見度也越來越低了。許看着情勢便給陳君諾發了短信,“路況不好,車速比較慢,中午飯恐怕吃不上了,我們晚上見。”

陳君諾中午開完會便看到了這條短信,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於是便回覆,“安全第一,我等你。”

其實許根本就沒有想過陳君諾會給她回覆,更沒有想到居然還回復了這麼多字。看着那條短信她有些小興奮,臉上又泛起嬌羞的紅潤,她抿着嘴想了想便又給他發了一條,“我們晚上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他竟然又回覆了,許喜不自禁,便很狂妄的復了一條,“吃你行不行啊?”

這條消息發出去之後很久都沒有回覆,許有些沮喪,一偏頭看見周曉年正在看她。許把手機收起來,因爲沒話說便閉上眼睛假寐。車子緩慢的行駛了一陣子,後來就越來越慢,到最後就停了。

“怎麼停了?”許睜開眼睛看着前面,“堵車了?”許下意識的看旁邊的周曉年,可是她臉色蠟白蠟白的,有些嚇人,額頭上都出汗了。許一蹙眉就知道她一定是痛經痛的厲害,她轉頭跟司機說了一句,“張叔,把暖風開大一點兒吧,這天也太冷了。”

開車的老張看了看油表,“這可不敢開大了,這還不知道要堵多長時間,這一直跟爬行似的本來就廢油,開着暖風老是吹恐怕沒多長時間就沒油了,真晦氣,還有一個小時的路就到了。”許也深知這裡面的利害,她想了想便把自己身上的大羽絨服脫下來,“我們兩個換,你穿這個,千萬別凍着,不然更厲害。”

周曉年沒有跟她矜持,她確實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已經涼透了,小腹絞痛到額頭都冒出來冷汗來。她有些虛弱的看了一樣許,“謝謝你。”

“不用客氣。”說着許便把那件羊絨大衣披上,這要來風度自然就是不能太計較溫度的。車子在路上一停就是兩個小時。許百無聊賴,拿出手機便看到有一條未讀短信,“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許噗哧笑出聲,看看外面的天便回覆了一條,“恐怕今晚真的不成了,我們被堵在高速公路上了,司機師傅怕沒油了,把暖風也停了,好冷好餓!”點擊發送也就五分鐘的時間,陳君諾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你們堵在哪裡了?”

“高速公路上。”

“我還不知道是高速公路上,我問你具體在高速公路的哪一段?”許不知道該怎麼講便把手機給了司機老張,老張是老司機,對這一段路特別熟悉,說了他們的具體位置之後,陳君諾不知道交代了老張什麼,他便應着。手機再回到許手裡的時候,已經掛斷了。

“他跟你說什麼了?”許有些好奇。張叔回頭看着她笑,手裡麻溜的就打開了暖風,還開的足足的,“陳老闆說讓開暖風別給你凍感冒了,還說咱們是前面發生了交通事故,一輛小汽車撞了一輛拉天然氣的危險品氣罐車,現在只能等天然氣自然釋放完了才能安全的處理事故,估計晚上是回不去了。”

車廂裡一片哀嘆的聲音,周曉年的眉頭也蹙得更緊了。爲了提早出發,車上很多人都沒有吃早飯,周圍村子裡的人上來賣東西都往死里宰,可這個時候也只能認了,可是即便你有票子,卻不一定能買到東西。許在外面來回兜了好幾圈纔買了一包火腿腸和兩個麪包,還有一杯熱水。

“你喝點兒熱水吧,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許把杯子遞給周曉年,“這可是十塊錢一杯的,趕緊喝點兒暖一暖。”說完又把兩個麪包和火腿腸放到前面,給司機大哥的,這個時候他的工作比較重要。周曉年把這些都看在眼裡,她就知道陳君諾不是一個只看皮囊的人,難得一個樣貌出衆的女子,還有一副菩薩心腸和周全的腦筋,她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的,那個男人本就不應該屬於自己。

天色越來越暗,雪下一陣停一陣,可是風卻越來越大,呼呼的聲響聽着有些嚇人。陳君諾的電話再次打破了車廂裡的安靜,“喂!”

“你們的車牌號是多少,什麼顏色?”

許愣了一下,她什麼話都沒說,起身拉開車門就蹦了下去,外面的天色已經看不清稍遠距離的人影,她便只能大喊,“陳君諾,聽見我了嗎,陳君諾!”她一直喊,生怕那人找不到她,喊着喊着聲音便帶着點兒哽咽,突然被一個猛力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別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