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許意□□心打扮纔到了電視臺,接待她的秘書說新聞部的主任跟各個節目的製片人在開例會,要等一會兒纔會過來,讓她在會客廳裡先坐一會兒。許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謝謝你,那我等一會兒。”
這一等就是小半個上午,新聞部的主任來的時候後面還跟着一個人,許登時便僵在了那裡。周曉年顯然對於許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她臉上的笑容很美,很和善,可是許卻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以後的上司,《深度關注》節目的製片人,周曉年,是剛從英國bbc回來的大才女,這個欄目也是臺裡新上的,領導很重視。小許,你在新聞臺實習時候的表現大家都看見了,這次曉年也是點名讓你過來,這可是知遇之恩啊,你一定要好好表現。”
許耳邊嗡嗡的,可是主任說的話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她只知道周曉年親自點了她的名,讓她進到《深度關注》欄目組。許就這麼混混沌沌的跟着周曉年進了她的辦公室,在格子間裡還遇到了張俏,她一臉興奮的樣子。可是許卻一點兒別的心思都沒有,腦子裡就是一堆的問號。
周曉年的辦公室有四十平,在電視臺也算是爲數不多的人能享受到的。她拉開百葉窗,陽光照進來,讓許覺得有些刺眼。她擡手遮了一下,卻看到周曉年的書架上的一張照片,周曉年笑得放肆,跟她正對的是一個穿着polo衫的男人,在鏡頭裡只是一個背影,可是許知道,那個男人是陳君諾。
周曉年也似乎看到了,她淡笑,“年輕的時候跟朋友一起照的,請坐吧。”
許在周曉年的面前是有些心虛的,她不知道周曉年是不是還記得她,可是在她們第一次見面時,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她是記得的,而且是怨恨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兩隻手不停的絞着衣角,周曉年竟然覺得很享受她這種侷促而忐忑的神情,“許,其實我們認識應該遠遠早於你在新聞臺播《新聞縱橫》。”
“爲什麼是我?”
“恩?”
許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爲什麼要我來這個組?”
“你以爲呢?”周曉年反問了一句,絲毫沒有半分的不自在,“你覺得我是因爲要刁難你才讓你來我的組?許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深度關注》是我回國之後做的第一檔深度報道類的新聞欄目,這關係到我在國內新聞圈的地位和名聲,我會意氣用事到拿自己未來跟你爭鋒吃醋嗎?我不怕坦白的跟你說,我看了你播的《新聞縱橫》,最爲新人確實可圈可點,可是沒有到了要點名要你來的地步,我之所以這麼做更是看中了你的臉和你的話題性。”
許沒話說,跟周曉年的大氣相比,她確實輸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的。她低着頭,沒有勇氣看對面的人,這些年她無數次的問自己,她是不是錯了,可是她沒有必須向陳君諾說明的義務啊。
“許,我們之間確實不是隻有公事可以聊,但是我希望你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在辦公室裡,我們只是上下級的關係,僅此而已。”
許從周曉年的辦公室出來還是有些發懵,張俏迎上來,“,我們真是有緣分,沒想到你這麼快也到這裡來了,以後我們還是同組的同事。”說着張俏便把大辦公室的人都召集了起來,“我給大家介紹介紹,許,這可是我們新聞臺打造的仙女主播。”
大家一一上來跟許認識,周曉年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氣氛已經很熱烈了。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大家能這麼快融入欄目組我很開心,今天晚上我在春荷館請大家吃飯,誰都不許缺席。好了,工作了。”說完周曉年便回了裡面。許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她握着手機想給陳君諾打電話,可是終究還是放棄了,因爲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抑或是害怕跟陳君諾說什麼。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俏便拉着許找了一張偏僻的桌子坐下來。她說話的時候一臉曖昧,“,你可真行了,沒想到你真的把陳君諾給拿下了,怎麼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跟你結婚?”見許興趣缺缺的樣子便又跟上,“這事兒你可不能由着他的節奏,他這種鑽石王老五不怕拖,咱拖不起,說不定哪裡又冒出什麼小賤蹄子,把水給攪渾了。”
許看她一副無奈的表情,“不會的,應該是我畢業就會舉行婚禮吧。”她挑着盤子裡的菜,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
張俏不明白她這副惆悵的模樣到底是爲什麼,“是不是因爲這裡的人層次高一些有壓力啊,你放心吧,你的能力在這裡一定沒問題,而且周製片人很好,也不會苛待下屬,她有很多有創見的想法,你跟着她也能學不少的東西。”
“她人很好?”許擡頭看着張俏,一副不敢懷疑的語氣。話說出來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其實她纔是惡女配吧。他們本來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只能說是造化弄人,一場陰差陽錯竟然是許讓周曉年下定了離開陳君諾的決心,可是她現在回來了,而自己則搶走了她的位置。
想到這裡,許便再也吃不下飯,她做好了心理建設,就當周曉年不存在就是了,可是現在她就在自己的身邊,是自己的上司,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對於陳君諾的不坦誠。
許的心再次被無盡的彷徨所充斥,她想給陳君諾發短信告訴他自己進了周曉年的組,可是到了最後卻只是問了一句吃飯了沒有。
陳君諾看着短信就勾起了嘴角,臉上愉悅的神情讓姜平都有些好奇。他跟陳君諾無話不談,可是卻鮮少觸及他的私人感情,在這件事上姜平摸不準陳君諾的脈搏。“你跟許最近感情似乎突飛猛進。”他還是問了一句。
陳君諾發完短信便笑着看他,“你不是也說我應該對她好一點兒嗎,現在你有覺得我們有問題,你到底是想我跟她好還是不好。”
“我當然是希望你好啦,可是你現在對許已經不是好了,你是寵了。青山縣的項目,韓立的事兒這都是許給你攬的吧,你竟然還都滿足了。不管你多麼寵你的女人這個我都不干涉,可是你要公私分明,不要因爲感情的事情影響了公司的利益。”
陳君諾的神色收斂了一些,“姜平,在這兩件事上我想我需要說明一下,韓立的事情並不是許給我攬的,相反他找過許被拒絕了,我跟他見面談了,但是未必我就會滿足他的要求,採納他的方案,但是如果足夠好,即使是許引薦的,我也不會避嫌,這就是你說的公私分明。至於青山縣的項目,確實是許給了我一些影響,但是我之所以啓動調查,並非是這個項目必須留在青山縣,而是我想知道我景天員工在這個問題上是否與地方官員有利益輸送,是否影響到公司的利益,這是我的出發點,我也認爲是非常必要的。”
姜平對陳君諾的話無可反駁,可是依舊隱約有些擔心,“琳達的事情,你處理的會不會狠了一些,她可是對公司有功的,也跟在你身邊那麼多年,沒必要搞得全公司都知道吧。”
“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姑息,調她去行政崗位已經是對她網開一面了,這件事的利害你比我清楚,不是我不放過她,確實是她太貪心了。”他拿着手機看,許給他消息說晚上在春荷館吃飯的事情,陳君諾便回了一句不讓她喝酒。許握着手機臉就紅了,他對自己的好重新充滿了自己思想,對失去的恐懼讓她再次失去了坦白的勇氣。
傍晚的時候突然變了天,風越發凜冽,氣溫也驟降了十幾度,可是這樣也沒有阻攔大家聚餐的熱情。周曉年提了不醉不歸的口號,晚上下班大家都不能開車,打了四輛車就去了春荷館,晚上的氣氛也很好,大家都喝了不少,就許一直捧着一杯橙汁。
“怎麼不喝一杯?”周曉年看着她,要知道早前陳君諾晚上都會跟她喝一杯紅酒,想來許這麼久也應該酒量不差。周曉年給許倒了一杯,“不會連我的酒都不喝了吧?”
許礙於同事們都在場便喝了,可是酒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要不就別喝,喝了便不能只喝一杯了。她本來酒量就不好,這三下五除二就被灌醉了,她去洗手間吐了兩次,苦膽水都快吐乾淨了,回來便趴在了桌子上。手邊的手機不停的響,周曉年看來電顯示是“老公”便接了起來。
“吃完了嗎?我去接你,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鐘就到。”
周曉年深吸一口氣,眼睛驟然就熱了,她看了一眼旁邊已經有些不省人事的許,心中燒起來嫉妒的火,她盡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陳先生,我是周曉年,許她喝醉了。”
陳君諾的臉陡然便繃緊了,他聲音也不復剛纔那般溫柔,“我馬上就到了,你幫忙照顧好他。”說完便又狠狠的踩了一腳油門。
當他衝進包間的時候,還是讓所有的人吃了一驚,傳言被當事人用實際行動證實了。陳君諾並沒有理會包間裡的人,徑直就走到許身邊,他的臉色有些難看,眉頭蹙得緊緊的,他蹲下身扶着許,“醒醒,許,醒醒,我們回家。”
許的臉色慘白,朦朧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覺得有些不太現實,大概真的是喝醉了,醉到出現幻象了。陳君諾在桌上拿了張乾淨的紙巾擦掉許嘴邊的一些污穢,“叫服務員送一杯蜂蜜水。”他起身讓許的頭靠在自己的身前,細心的餵了許喝了點兒蜂蜜水。
“好點兒沒有?不是不讓你喝酒嗎,就你那點兒酒量,那個酒品……”
“對不起……”許不知怎麼了,看清了那張臉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你要相信我。”
陳君諾也真的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麼,打橫把人抱起來便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在那裡羨慕嫉妒恨。
許一路上都沒有停下來重複一句話,“我不知道是周曉年”,“我不是故意搶了她的位置”。陳君諾有些恨,不知道她說這話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周曉年跟她說了什麼,她更疑惑的是許怎麼會跟周曉年在一起。回家把許安頓好,陳君諾便給周曉年打了電話,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接了電話,“找個時間我們見個面,越快越好。”
“如果不是因爲許,你大概連電話都懶得打給我。既然你要快,那就馬上見面吧,我在雲峰樓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