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飛飛揚揚,桃花紅的嬌豔,翠竹被壓的彎着腰。
雪地裡,我們匍匐在雪窩子了看着那邊的詭異現象。經過一番夢魘,姬爺的身體很是虛弱,他沒有辦法繼續施法。李局長看着胖劉吃被殺死,拿着警棍的手顫抖着,嘴角一動好像要說話,但是沒有說出來。
陰司道用手抓着白雪,捏了一個堅硬的雪球砸向了幽靈。
那個幽靈消失了,胖劉吃被吸成了人幹,醬紫色的皮膚乾癟,脖子上的口子泛着黑色,血已經完全凝固。
姬爺的腿不停發抖,我知道他有關節炎,一受到寒冷刺激便會發作,急忙脫下外套裹在了他的腿上。
“老雞,怎麼回事,難道這北斗七魘墳的兇局還沒有破解嗎?”陰司道用拳在雪坑邊砸了一下,地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跡。
“根據現在的情況看,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消失,不過……”我感覺沒那麼簡單,恐怕還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
李局長侷促不安的說:“不過什麼,難道我們還要被這幽靈糾纏?實在太恐怖了,我……”李局長突然哽噎住了,眼睛大睜着盯着我的身後,陰司道和姬爺急忙大喊:“小心!”
我知道不妙,肯定是出現了什麼更加恐怖的事情。
姬爺用力揮袖子打出了一包五色砂,我被五彩煙霧包圍了,只覺得渾身發熱。李局長拿着警棍在我的身上亂打,電的我渾身發麻,陰司道也是拳腳相向,頓時覺得骨頭都被打散加了。
“打死他,打死他,……”他們三人嚎叫着,使出蠻力對我猛踢猛打,我感到一陣劇痛,小肚子被狠命的踹了一腳,當下岔氣了。
我拿出解印掐訣唸咒,四點金光一閃,我發現自己靜靜地趴在雪窩子了,姬爺三人也是注視着那邊的狀況,剛剛我竟然做了一個噩夢。我感到分外的不真實,這一切難道真的是夢?
這時,我看道陰司道從兜裡拿出了一把匕首,突然躍起向姬爺的脖子扎去。我吃了一驚,李局長也反應了過來,用警棍猛打陰司道,陰司道的頭被打了一個血洞,頭骨嘎吧響了一下,殷紅的血汩汩流着。
李局長推了一下警棍的開關,警棍發出了青色的電光,一下子將陰司道擊倒在地。陰司道嗷嗷大叫,口裡喊着:“狗日的,你們打我幹嘛!”
“打死你個小賊兒,竟敢用刀刺姬爺!”我跳起來踢了陰司道幾腳,李局長更是兇狠,紅着眼掄起警棍亂砸,好像着了魔一樣,咬牙切齒兩眼無光。
我感到情況不對,一看陰司道手裡空空如也,被我們打的頭破血流,鼻血飛濺,慘不忍睹。再看李局長依然雙眼血紅,手裡的警棍使出了全力,要將陰司道打死。看來我們中招了。
我急忙一把拉住了李局長,讓陰司道用將他綁住。陰司道從地上彈了起來,手裡抓着一塊黑石頭,狠命的砸向了李局長的頭。
“砸死你,狗日的,我砸死你……”陰司道臉色鐵青,嘴脣發紫。“你瘋了嗎?你真的會把他砸死的!”我急忙放開了李局長,一下將陰司道推倒在地。
李局長捂着頭嗷嗷大叫,手裡的警棍遺落在了地上。地上濺着鮮血,就像一朵朵盛開的桃花,紅豔而血腥。
“茂茂,他倆都中邪了。趕緊殺了他們,不然幽靈會將我們所有人殺掉。”姬爺在雪窩子裡蜷縮着,顫抖的聲音帶着詭異,蒼白的銀髮和白雪融爲了一體。
我一愣,看着姬爺說:“不是吧!他倆就算中邪,也不用真的將他們殺了吧!”
姬爺嘴角詭異的笑着說:“總有人要犧牲,你趕緊動手,不然他倆一會兒煞變,就危險了。”
我內心迷茫,一邊是從小玩大的兄弟,一邊是我們的生死存亡,這個抉擇,太難了。
不對!我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詭異的想法,可能姬爺三人全部已經被噩夢槓控制了。我看到三人的眉心都冒着綠氣,眼珠子裡有一點血紅,更值得懷疑的是,他們的身後都有一個白色的影子,而我卻沒有。
我拿出解印,悄悄在兜裡摸了一張破靈符,掐訣念道:“天罡地煞,北斗南迴,九轉七合,陰陽解靈,破!”手中的靈符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兒,解印的“陰陽鬼鎮”四個大字閃動着,陰陽雙爻一動,四點金光飛出,姬爺三人身子一抖,瞬間從夢裡驚醒了。
原來剛剛的一切幻想,都是噩夢槓的傑作,它想利用幽靈的迷幻,使我們自相殘殺,最後夢魘,直至進入死亡循環。
姬爺三人搖頭晃腦,身子擺動着站了起來,這時四周的飛雪瞬間禁止在了空中,大地顫抖三下,身邊出現了蜘蛛網似的冰裂紋,眼前一黑,一切陷入了黑暗。
“姬爺,陰司,醒醒!”我搖晃着倒在地上的二人,他們打着呼嚕,姬爺的腳放在了陰司的嘴上,陰司抱着姬爺的大腿,口水拉成了白線。
李局長躺在墳堆上,瘦民警抱着墓碑呵呵的笑着,胖劉吃騎在另一個民警的肚子上,衆人的睡相各異。毫無疑問,大家身上沾滿了土,臉上壓出了一道道紅印記,頭上頂着草,綿軟地從墳堆裡爬了起來。王麻子抽了三下,打了一個噴嚏。
“哎哎哎……呦呦喲,我我……我的脖子!”胖劉吃歪着脖子,被石塊格的落枕了。李局長拍打着腿,緊了緊腰帶沉聲道:“狗日的,剛剛是誰敲擊我的後腦勺?”他一看衆人一臉疲憊無人迴應,一臉的無語。
冷風吹着,衣服獵獵作響。墳堆只見隱隱有女子的哭泣,好像是從地獄穿來的哀怨。
大霧很濃,幾株柳樹在風中搖曳着,白蝴蝶繞着柳枝,地上開滿了白花。這種小花叫雪中曇,花期很短,只有幾分鐘,很難見到。但是誰也沒有注意花開花落,各自思想着剛剛的怪夢。
灰濛濛的天空飄着紙灰,一個白色的塑料袋旋轉着飄走了。
風停了,天空昏黃,濃雲從四方聚來。悶熱,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我們稍作休整趕往了鬼窟,李局長焦急的搓着手,擔心女兒的安危,我們也替他着急。
青磚小路,黑色墓碑,無邊荒草。
鬼窟的地穴裡,衆人魚貫而入,呼哧呼哧的呼吸聲很重,腳步聲在四周迴響着。
一道雪亮的閃電在洞口一亮,炸雷響徹了洞窟,耳膜被震得生疼。
李局長一邊走一邊擦着額頭的冷汗,他氣喘吁吁地說:“姬爺,還有多久?”
“快到了,我們必須趕到張瘸子施行巫法前趕到,不然那女娃子就危險了。”姬爺說着催促衆人快走。洞窟很矮,只能貓着腰,腳下小碎步,壓抑的氣氛讓我們格外緊張。
剛剛走到拐彎處,一聲悽慘的叫聲傳來,女人的叫聲刺耳,聽起來毛骨悚然,汗毛都豎了起來。
粗重的呼吸聲在洞窟裡迴盪,尖叫聲消失了,只有低低的啜泣聲,還有嚶嚶的怪叫,給鬼窟蒙山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又是幾聲炸雷,我大腦發脹。剛剛的那幾聲怪叫,實在是悽慘滲人,我似乎看到了一個血淋淋的場景。
眼前突然一亮,一團巨大的火焰向我們飛來,我看到裡面滾動着圓圓的東西,腐爛味夾雜着毛髮的燒焦氣息,衆人急忙掩住鼻子側身貼在洞壁上躲避。火球擦着我們的衣服滾去,一陣熱浪涌過,渾身一暖,然後又陷入了冰冷。
洞壁上黏黏的液體透着血腥味,這時瘦民警大叫一聲,只見他的手上爬滿了黑蜘蛛,鮮血順着手臂滴落,手瞬間變成了青色,接着腐爛了。
我們一陣心驚,急忙離開了洞壁,發現四周都是黑蜘蛛,趕忙加快步子向前走去。沒走幾步,窸窸窣窣的碎響傳來,我看到前方的洞壁上一條黑線滑落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鼻,只見幾隻癩蛤蟆張着大嘴跳來,口裡竟然露出了白牙,長着人的紅脣,不由的心裡發慌。
胖劉吃等幾個民警拿着警棍,紫色的電流滋滋滋的響着,蛤蟆呱呱叫着逃走了。一條大腿粗的長蛇躥來,突然噴出了黑氣,腐屍氣味刺鼻,幾點黑色飛來,鬼蛾噗嗤噗嗤的咬合着齧齒。
姬爺打出了降陰符,念着真火訣驅走了鬼蛾。黑蛇大口一張,吞食的幾隻蛤蟆飛來,在空中變成了幾隻蝙蝠,血紅的尖嘴呲着白牙。我趕忙掏出解印掐訣,念動天罡咒道:“五仙五蟲,陰陽六道,天地神鬼,贏鱗毛羽,陰陽道君急急如律令,破!”
蝙蝠被符光刺破,化爲了灰燼。黑蛇疲軟到底,扭動着變成了一張黑紙條。衆人驚訝,唏噓不已。我更是驚歎犁頭鬼術的厲害,心裡多了幾分膽怯。
洞窟的盡頭,黑煙籠罩着,看不清十步之外的人,只有低低的哭泣聲。
石頭上坐着一個女子,青色飄散,穿着白色的上衣,低着頭顫抖着。
“菲菲!”李局長叫了一聲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