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茫了。我結結巴巴,半天才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誰在害我?
劉半仙嘬了口菸斗,說:先把錢給了,小子,給你打個八折,八十塊錢。
我趕緊翻出錢包,遞給他兩百,說,不用找了不用找了。我感覺這老頭真的是有神通!但是我此刻更想要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半仙笑呵呵地把錢收了起來,然後說道:小子,你昨晚上是不是去什麼酒吧了?
我一下子回想起那個酒吧的名字,恐艾酒吧,我點了點頭,說對啊對啊。
他說:你是不是遇上了一個低低矮矮的漢子,姓張,然後他說你被鬼纏身了?
我說:對啊,對啊。
他說:你記住這個人啊,他叫張大惡人,他跟另外兩個人並稱三大惡人。這三大惡人就是專門害人的,你貼創可貼的這個行爲,會讓這個姓張的在你死後的靈魂收走。他啊,就是專門養鬼的。看到陰氣重的人,就想要害死,因爲陰氣重的鬼更有能量。所以他纔會騙你。懂了吧。
我愣了,我趕緊問:那這個養鬼是什麼意思啊?鬼也能養嗎?他養那麼多鬼幹什麼?
劉半仙笑了笑,說:具體的,一句兩句說不完了,你先跟周警官去調查公交車的事兒吧,以後記住,可別再別人給你說個啥你就相信了。有啥你可以來問我,我就收一百塊錢,但是童叟無欺。
我看了看周冬,他沒說話,我趕緊點頭說:好好好。
我跟周冬告別了劉半仙,乘坐了下一班公交車,一路上,我依舊是驚魂未定的。原來昨晚上碰到的那個人,看起來跟黑幫大哥一樣的人,居然是……養鬼的?怎麼想怎麼覺得離譜。
我突然想到,我其實可以找公交公司賠償的,媽的!這可是公共設施!我突然抓住坐在我身旁的周冬的胳膊,我說:喂,我們找公交公司賠償去!告他個傾家蕩產的。
周冬默默推開了我的胳膊,然後說:算了吧,你看不出這是有鬼作祟嗎,那麼結實的公交站遮雨棚,能隨便掉下來嗎,而且剛好在你站在那裡的時候?你是被那個姓張的暗算了。
我一愣,心說自己真的有點傻了,根源其實是那個姓張的人啊,可是他看起來好像是什麼地頭蛇一樣的混混人物,要算賬,自己能幹的過對方嗎。
我說:周大哥,要是那個姓張的暗算了我,我還能跟你去調查案子嗎,你難道不得幫我報仇啊。
他哼了一聲,說:我跟他是生意關係,我幫你報仇我還怎麼賺錢呢。
我一驚,怎麼還生意關係起來了?難不成……他要把我變成鬼,賣給張大惡人?所以才救了我,還給了我那麼多錢?!
再一想又說不通了,那既然我都被張大惡人已經盯上了,他把我救了再賣給張大惡人,不合適吧?
馬上我發現,自己經歷了這麼多事兒以後,整個人的思維已經天馬行空了。我現在的想法已經非常離奇了,根本不在現實當中了。
我搖了搖頭,不再亂想,我們很快到了公交總站,我跟周冬下了車,又是這個大院兒,我昨晚剛來過,只不過這時候的公交大院比較有人味兒一點,裡面有很多人在等車。
我們直接走到了辦公樓裡,周冬問了一個值班室的保安:
“你好,請問你知道李師傅在哪兒嗎。”
值班室的保安愣了愣,說:“哪個李師傅?”
周冬頓了一下,說:開夜一路公交車的那個李師傅。
值班室的保安馬上表情就變了,他說:你找他幹什麼?
周冬說:我們找他有點事情啊。
值班保安趕緊搖頭,說:夜一路的事我不知道。
周冬看得不到結果,就跟我進了大廳裡面,然後又遇到了一個人,周冬過去問道:哎,您好,請問您知道開夜一路的李師傅在哪裡嗎?
那個人一聽,也趕緊搖頭擺手的說不知道不知道。然後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我心裡琢磨着,這是什麼情況,這個客運公司的人怎麼都這麼忌諱呢,他們是害怕提到夜一路,還是害怕李師傅呢。最後我們只能給李師傅打電話了。
李師傅說他現在就過來找我們,我們等了一陣子,李師傅很快現身了,他騎個小破電動車,從外面過來了。
他說他剛纔一直在家裡面了,白天沒在公司。然後他就匆匆帶我們去值班室了。
李師傅跟值班室的那個保安敲了敲窗戶,說:小吳,幫我拿一下失物招領處的鑰匙唄,失主現在找過來了,是我的朋友,我帶人家拿一下。
小吳看見李師傅,他的神色馬上顯得有些緊張了,他看了看我們,然後慌亂的打開抽屜,翻了半天,終於拿出來一串鑰匙。
他一句話也沒多說,把鑰匙丟出來,然後就繼續假裝看手機了,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李師傅拿了鑰匙,對我們晃了一下,有些輕鬆的說:走吧,我們趕緊去把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拿出來吧!交給了你們,我就放心了。
說着,他就領着我們出了辦公樓,朝另一邊的一排平房走過去。我很奇怪,這保安到底什麼態度啊,對自己同事好歹客氣一些啊,我說:李師傅,這保安怎麼這麼個態度啊,平時也這樣嗎?
李師傅搖了搖頭,說:可能這個公司的人比較對新人排擠吧,沒事,我白天也不怎麼在公司待,就晚上纔過來,開一趟就回家了,也不管他們這個那個的。我跟你說吧小夥子,人到了我這個年紀啊,家庭纔是重心,什麼外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啊,我根本都不在意。等你結了婚就明白了。
李師傅嘴裡嘚啵得的說着,一邊往前走,可是這時候的我,已經驚訝的後背都冒出來冷汗了,我緊張的和周冬跟在他後面繼續走,一言不敢發。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爲詭異的一幕。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大太陽底下,居然沒有自己的影子!
沒錯,我說的這個人,就是李師傅。這一幕本來我沒有注意到,是周冬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角,然後指給我看的。
我差點把舌頭咬掉。
這究竟是什麼個意思啊,難道說李師傅是鬼?他是在騙我們的?我頓時感覺有一種無間道的即視感,難道說他給我講的那些,全部都是他編出來的?
這不可能啊,如果是編的,怎麼可能跟如來飯店的那個小崔說的如出一轍?難道小崔也是……鬼?
可是,鬼在這大太陽下面,是怎麼如此鎮定自若的,不是都應該統統顯形了纔對嘛?!
我越想越頭疼。
我們跟着這個李師傅就進了失物招領處,他打開了櫃子,一下就取出來了那些東西,全部都放在了一格里,他對我們說道:我覺得這些都是那個女大學生的,所以特地把它們都放在一個格子裡面了。給你拿去看看吧,反正她也不要了。
周冬默默地戴上手套,然後接了過來,逃出來一個放大鏡,一個一個檢查了一遍,有的是手鐲,有的是珍珠項鍊,還有手機,都是貴重物品,如果這些真的都是那個女孩留下來的,那對方不可能不去尋回,看來真的有問題了。
我也不敢說話,畢竟眼前的這個李師傅也不知道是人是鬼,說不定他也是在玩我們的,但是想起昨晚一同經歷的詭異事件,我又有了一些懷疑那時候我們一同經歷的那些事情,感覺他不像是壞人啊,難道他都是裝的?根本不可能。
我突然有了一個猜想,這個人……他會不會跟昨晚的李師傅不是同一個人?
周冬挨個檢查了那些東西,他把它們全部遞給了李師傅,說:你用手摸過了對吧。摘下手套的時候。
李師傅回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嗯,是,都摸過。放進這個櫃子的時候,我都摸過了。怎麼了。
周冬說:那你今天晚上出發之前,把這些東西全部集中起來,放在火裡燒了,然後剪下自己的一撮頭髮,也一併放進去,這樣就能保你性命了。
李師傅趕緊點頭,說謝謝大師,謝謝兩位大師。
我懷疑地看着這個李師傅,一言不發。周冬問道: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開這輛公交車的人是誰?
李師傅搖了搖頭,說:這我怎麼知道呢,我也是剛來的,這公司的人又這麼排擠外人,我可真不知道了。
周冬說:那你能不能問出來。問問你領導之類的。
李師傅想了想,說:我試試看吧。你們等我一下。
說完,他鎖了那個失物招領櫃,然後奔着辦公樓走了過去。
我們倆人站在那排平房前面,我看着周冬,我說:這個李師傅,到底是不是鬼啊?
周冬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他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