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顥眼角的餘光落在木清寒身上,並不覺得這樣的題目會難倒她。
坐在八皇子身旁的小九卻是急了,自上次之後,他本就討厭這含梨,如今還敢公然挑釁姐姐,真是氣人!他欲站起來,可卻被八皇子扯着衣角。
八皇子溫潤如玉的話傳進他耳朵裡,“勿要亂動!”
小九聞言,癟着嘴,哀怨至極,但也不敢再多言。
木清寒挑了個舒坦的姿勢,倚在椅背上,對含梨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輕輕嘆息,她眉一挑,脣一勾,說道,“十室九貧尚且湊得八兩七錢六分五釐四毫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話音一落,衆人一陣唏噓。
這下聯對得及其工整,但也十分狂妄!
好狂的下聯!
東方顥鷹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這女人……
含梨沒料到木清寒能對出這個下聯來,而且還敢這樣公然侮辱她!
她臉色訕訕,但礙於對方的身份,卻也不敢怎麼樣,此時,慕雨珊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插嘴道,“今日是表妹的生辰,民婦有一個好提議。”
慕雨珊此時已經十分不爽起來,本來今日表妹告訴她,讓她來看一場好戲,她本就討厭木清寒,所以才十分愉悅的答應了表妹,一同來幫忙,主要就是爲了看好戲!
結果,竟沒有得逞!
不就是要讓秦王喝下那杯酒麼?自然容易!
“哦?穆夫人有何提議,請講。”東方澤面色一喜,看她的模樣好似是有了主意。
“民婦提議,我們不如來以詩詞接龍的方式來行酒令吧?”慕雨珊溫婉一笑,撫了撫耳鬢旁的秀髮,繼續說道。“若是哪位對不出來,就罰酒一杯,不知各位覺得如何?”
東方澤聞言,立刻同意的點着頭,“這個主意甚好,那就由穆夫人出題吧。”
東方澤都直接說沒有意見了,底下的人誰還敢不同意?
而東方顥則是更加生疑,若是對不出來的,就需罰酒一杯,是想要他喝下那杯酒?這酒,是否真的有問題?
他望向木清寒,知道木清寒醫毒無雙,定是看出了端倪,但木清寒卻只是懶懶的倚着,神情慵懶,好似眼前發生的這些事情都與她全無相關。
這女人,即要阻止他喝那酒,但現在又與她無關的模樣。
正在想着,慕雨珊竟開始出題,只聽她道,“斟滿風花月,傾杯破湖面。”
話音一落,衆人就紛紛稱道,好詩好句!
“那就本王來接好了,面?面塘數殘月,水靜惜華年。”東方澤輕笑着,將慕雨珊的詩接了下去。
慕雨柔一笑,並不打算參加這場行酒令,誠然是她,根本不懂這些詩句歌賦。
臺下坐在左邊第一位的,正是含梨,她輕笑,十分輕鬆的答道,“年年芳物盡,來別敗蘭蓀。”
她說完,還不忘朝東方顥投去一個眼神,含羞帶怯,眼帶秋波。
美人暗送秋波,東方顥卻完全無視之。
蓀?
這個字可是難倒了一片千金,個個服輸,罰酒一杯!
從左邊輪過來,就到了小九,小九自然也是答不出來的,他嘿嘿一笑,自罰三杯。
“這含梨姑娘,對的這個可真是妙,嘖嘖,讓我等這些不學無術的,怎麼辦纔好?”待衆人以爲就要看八皇子如何作答的時候,木清寒卻是開口打斷。
含梨聽木清寒這樣說,眼底滿是得意,但臉上還是表現得一副大家閨秀的謙遜模樣來,“契王妃這話說笑了,含梨不過是隨便作答的罷了。”
隨便作答?
這話說的,怎麼那麼討人厭?
木清寒面色不悅,但卻一臉無言以對的窘迫,她氣的冷哼一聲,生氣間佛了桌面的酒水。
東方澤眯起眸子,只當木清寒是對不去那行酒令有些氣惱罷了。
衆人也皆心中嘀咕着,這堂堂契王妃真是個小肚雞腸的女人!
獨獨東方顥,並不這麼認爲。
木清寒並不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她更不可能因爲這麼點小事而有生氣的理由!
東方顥十分肯定,她這麼做,定是有原因!
一個小插曲過後,衆人的眼神,再度齊齊落在了八皇子的身上,只見他一臉的淡然,不假思索,便答道,“蓀橈兮蘭旌,蓮遮兮蕙綢。”
他淡淡然的說完,視線望向坐在他左手邊的東方顥,意思十分明顯,若是接不下去,可要罰酒一杯了。
這樣的難度,還難不倒東方顥,可他也並說過要參加這羣無聊的人行這勞什子無聊至極的酒令!
東方澤不就是覺得在衆人面前,他若是當衆這樣拒絕,直接不回答,更拒絕喝那酒的話,他秦王的面子可就大大的沒了。
可,東方澤不知道的是,這樣的小事情,東方顥根本不上心,又怎麼會沒面子?
木清寒搶在東方顥開口之前,滿是不悅的道,“爲什麼本宮的酒灑了,卻沒有人來添酒?”
她滿臉怒氣,一拍桌面,冷喝聲響遍清雅苑。
這十足的撒潑樣,讓衆人再度皺了皺眉,對着契王妃的印象,紛紛下了定義。
這就是個潑婦,禮儀之數全然不懂,果真是木府那等私通敵國的罪人之女!
“木清寒,莫要耍酒瘋!”東方澤搞不懂木清寒到底意欲何爲,但是她的行爲舉止十分怪異,這與她平日的模樣十分不同。
不管是從前懦弱的模樣,還是後來變得完全不同的模樣,不論是哪個她,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木清寒沒有理會東方澤,只是冷哼一聲,奪過東方顥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見她竟然喝下那杯酒,東方顥一驚!
可,只是短暫的驚詫,便回過神來,他相信,木清寒絕不是這個魯莽之人。
東方澤見木清寒喝下那酒,心中的疑惑瞬間一掃而空,只要喝下那酒就好!不管是東方顥喝下,還是木清寒喝下,無妨無妨!
東方澤朝慕雨柔使了使眼色,慕雨柔立刻明白過來,按照昨晚說好的,她突然捂着胸口,大叫了一聲,暈倒了過去!
“柔兒,柔兒!”東方澤緊張的抱住慕雨柔,立刻下令,“柔兒身體不適,諸位請!八弟,九弟,幫本王請太醫來看看柔兒。”
同一時間,木清寒頭一點一點,意識好像有些渙散起來。
“喂?”東方顥看她有些不對勁,輕喚了一聲,果然,那酒有問題?
可木清寒沒有回答他,雙眼一閉,倒在了桌上。
東方澤暗暗冷笑,藥效,發作了吧?看來,他得逞了!
“三皇兄,寒兒看來是醉了,還請三皇兄代勞,送她回景園。”東方澤說着抱起慕雨柔,不由多說,便匆匆離開了。
其餘一衆人見如此,也立刻都離開,八皇子和小九則是立刻請神醫去了,清雅苑內,頓時十分混亂。
半響過後,清雅苑內,只剩下暈睡的木清寒和東方顥主僕四人。
這一切,明顯的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