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真人一行人趕到北翠山時,長安真人還沒有將陳茜送去戒律院。他被長寧真人攔下了。
陳茜被反剪着雙手,用捆仙繩捆成了一顆人肉棕子,嘴上也被堵了,癱坐在地上。
看到清沅真人等人,她“嗚嗚”叫着,拼死掙扎,想要爬起來。可惜,捆仙繩不是凡物,她只是無力的彈了彈。
“這是鬧什麼呀?”清沅真人擰着眉頭走過去,“長安,你先說。”
長安真人鐵青着臉,列舉了陳茜的兩大罪過:一是,挑唆是非;二是,不安於室。
陳茜聞言,叫喚的更厲害。
沐晚很想看看半妖的氣息是什麼樣的。是以,她站在師尊身後,封閉五感。
立時,周邊現出衆多的氣息。
除了陳茜,其餘人氣息的相貌都與外貌相差無幾。
陳茜的氣息總體上還是一個年輕女子模樣。眉眼妖豔,兩鰓有兩團青黑色的鱗狀物,額頭有兩支寸把長的黑尖角,屁股上掛着一條三尺長的青色尾巴,不象蛟尾,更象是條青魚尾。不過,她沒有丹田,氣息之中也不帶妖力。
還好,沐晚在紫瀾洞天裡見多了四不像的妖獸,所以,見怪不怪,這會兒,她淡定得很,只是心裡爲長安真人不值——老婆是個怪模怪樣的半妖也就算了,偏偏還跟他不是一條心,不知道是抱着什麼目的,非要嫁給他。真是夠倒黴催的。
在心底裡嘆了一口氣,她重新打開五感——以她現在的能力。還做不到用氣息去“聽”。
“所以,你一回來,就要將她送去戒律院?”清沅真人冷哼。
長安真人臉上飛紅:“沒有。與這婦人鬥了兩句嘴,一氣之下,才捆了她……”說到這裡,看着清沅真人那雙清澈的眼睛,他頓住,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後背上冷汗直下:糟糕,今兒如果不是師弟拼死攔住,真的就中了這妖婦的迷魂術!
同時。心裡疑雲迷漫:她要去戒律院做甚?
清沅真人看在眼裡。眉頭皺得更緊了,又問道:“一個凡女而已,捆住就行了,還要堵住她的嘴作甚?鬧出人命來。怎麼辦?”
長安真人深吸一口氣。答道:“師叔莫被她的模樣騙了去。她的嗓門忒大,不可小覷。”
還會龍吟不成?清沅真人驚訝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陳茜,接着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非休不可嗎?”
長安真人斬釘截鐵的點頭:“非休不可!”這根樁子。他真心看不住哇!
“牽涉到勾結外人,這事我也做不了主。”清沅真人撫額,“她不是宗門弟子,送戒律院做什麼?長寧,你去一趟主峰,請王師兄過來一趟。好歹她也是同門弟妹,我們請同門大師兄過來判一下家務事。”
長寧真人也是知情人,聞言,一雙眸子立時被點亮——主峰除了有王師兄,還有老祖哇!
“有道理。師叔,我這就去。”祭起法寶,他匆匆的趕往主峰。
清沅真人踱到陳茜面前,低頭冷笑:“穎川陳家,還嚇不到我們劍道峰!”
陳茜瞪着她,目眥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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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真人見狀,火起,罵道:“賤人!”擡手欲打。
沐晚眼明手快,趕緊伸手攔住:“謝師兄,使不得!”
清沅真人回過頭來,啐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堂堂的金丹真人,至於跟一介凡女動手麼?”
正說着,王首座的金色飛船往這邊開了過來。
沐晚訝然:就這麼幾步路,至於嗎?不象是王師伯的做派啊……
飛船在半空停住。從船艙裡出來一個青衫男子。
呀,老祖!
衆人連忙行禮:“弟子參見老祖。”
陳茜的小臉刷的白了。
廣源道君站在船頭,俯視全場,輕笑道:“長安,你的眼睛長在屁股上不成?娶誰不好,非要娶一隻千把歲的半妖做婆娘?噁心不噁心?”
終於忍到頭了!長安真人委屈之至,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祖,穎川陳家欺人太甚!懇請老祖容許弟子斬平陳家!”
“瞧你這沒出息的熊樣。起來吧。”老祖輕哼。
“是。”長安真人爬了起來。
陳茜做垂死掙扎狀。
廣源道君右手捏成一道劍指,輕點。指尖迸出一道紅色的靈光,將其罩住。
黑犄角、青黑魚鱗和魚尾巴漸顯。
雖然都有心理準備,但是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包括清沅真人在內,衆人無不齊齊後退。
李倩倩險些驚呼出口。然而,老祖座前,不可失禮。她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沐晚歎服:這就是道君的法力!
陳茜原形畢露,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廣源道君收回靈力:“傻小子,光是打打殺殺是解決不了問題滴!審完後,把這隻半妖,敲鑼打鼓的給你老丈人送回去。叫大家開開眼,穎川陳家都是些什麼貨色!”
高招!大家佩服得五體投地。
長安真人恍然大悟,行了一個正式的道禮:“是,弟子遵命!”
送走老祖後,長安真人又向清沅真人行禮道謝。
清沅真人擺擺手,帶着沐晚回觀雲嶺。
哪知,遠遠的,她們就看到看到了王首座與七名金丹長老站在洞府前面的空地上。唔,地上也捆了一隻‘人肉糉子’!
清沅真人火起——真是唱的一出調虎離山哩!當本尊的觀雲嶺是什麼地兒!
不等沐晚降下祥雲,她氣沖沖的跳下來,抱拳與衆位真人見過禮,指着地上的‘人肉糉子’。怒道:“王師兄,這是誰?”
沐晚降下祥雲,也向衆位尊長行了禮。地上的那一位穿着黑色短打,昏迷不醒。他被揍得很慘,頭腫的跟只豬頭一樣,青一塊,紫一塊的,面目全非。這會兒,估計連他爹孃都認不出來。
王首座走過來,哼道:“祖師峰的弘光長老。哼。藏的可真深!”
“他跑我這裡來做什麼?”清沅真人咬牙。好不容易纔忍住上前踹一腳的衝動。
“還沒審呢。”王首座答道,“老祖聽了長寧的稟報後,命我帶着一隊人過來你這邊。我們趕到時,剛好看到這傢伙鬼鬼祟祟的從弟子院裡出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進洞府。陸師妹。回頭。你好好檢查一番。若是動了什麼東西。馬上告訴我。我現在要帶着他去向老祖覆命。”
“多謝。”清沅真人又抱拳行了一禮,向王首座和他身後的七位長老道謝。
“不客氣。”
送走他們一行人,清沅真人回頭看了看沐晚。冷不丁說道:“爲師有種直覺,小晚,今兒這齣戲,是衝着你來的。”
沐晚一頭霧水,攤開雙手:“我有什麼好讓他們費心的?”
清沅真人笑道:“誰叫你這麼優秀?”說着,她擡手理了理一邊鬢角的碎髮,“看來,爲師還是很有眼光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自誇呢!沐晚大汗:“師尊,您不進去看看,丟了什麼沒有?”
清沅真人笑眯眯的擺手:“今兒這事,爲師一聽,就覺得蹊蹺。所以,出門之前,爲師啓動了防禦劍陣。這會兒劍陣沒有啓動,顯然,那傢伙根本就沒進洞府。”
好吧,沐晚再次折服——她家師尊膽大心細神反應,厲害!
“倒是你那小院,要好好檢查一番。既要看是否少了東西。也要仔細找找,有沒有多出什麼來。”清沅真人吩咐道,“找完後,記得來稟報一聲。”
“是。”沐晚暗自慶幸:空間裡的院子蓋好後,香香他們三個的房間就搬空了。而她的房間也是僅是擺設,裡面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經過仔細的檢查,她在練功室的蒲團下面找到了一塊比雞蛋大不了多少的黑色小圓鏡。非銅非鐵,象是用晶石所制,正面打磨得極其光滑,背面刻有一個小小的八卦羅盤,比指甲略厚,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不過,她可以肯定,此物絕對是“多出來的東西”。
“師尊,這是什麼鏡子?”她上交給清沅真人。
不料,後者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卑鄙!無恥!下流!”拿着圓鏡,象一道旋風一樣的衝了出去。
等沐晚追出來,暴怒的師尊踩着穿雲梭,已經化成了天際上的一個小黑點。
直到太陽西沉,清沅真人終於迴轉。
將沐晚帶進練功室,她說道:“那物叫做八卦窺鏡。”
“啊?”沐晚大怒——實物,她是頭次見。但是,這名兒,老祖的藏書裡卻是有提過的。
八卦窺鏡,全稱叫做‘子母八卦偷窺鏡’,通常是兩個一組,也有多個一組的。子鏡可透視。上好的八卦窺鏡,即便是隔着兩千餘里,也能通過母鏡可以看到子鏡裡照到的東西。此物專門用來窺人私隱,爲修真正道所唾棄也。
“爲什麼要偷窺我?”氣死了!
清沅真人答道:“那廝開始滿嘴淫詞,胡說八道。後來,從他的住處翻出母鏡,以及一份女弟子名錄和十幾份留影石。老祖親自坐鎮審問,他才從實招來。”
和沐晚猜測的一樣,弘光長老是穎川陳家埋在太一宗的暗樁。但是,他的任務卻令沐晚丈二和尚摸不着頭:他接到命令,與陳茜配合,在太一宗裡尋找二十出頭,資質上佳的女修,將偷窺到的影像送至陳家。
清沅真人說道:“翻出來的名單裡面,有十七名單靈根以上資質的女弟子。這四個多月來,他們已經查訪其中的十六名女弟子。你是最後一個。幹完這一票,陳茜就完成了任務,所以,她才鋌而走險,唱了這麼一出。聽說你是五靈根,弘光還連道‘情報有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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