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章 一更 我討厭死你了!
柴俊和柴情不知道在後院發生的事,他們見柴智盯着阮依依,他們也盯着她看,只等她想辦法。
阮依依知道,柴智是在暗示她,她可以找機會報復牛嗣鄲。
儘管他剛纔已經教訓了牛嗣鄲,但在柴智和阮依依的眼裡,這還不夠。
再說,上次她掉進玄水湖病了一個月,雖說她也設計讓他掉進了湖裡,但看上去,他現在很健康,不補一腳回去,真心不划算。
“咳咳,辦法是有一個,不過,你們不能告訴我師傅。”阮依依期期艾艾的說完之後,從懷裡摸出一包粉末。她把這包粉末放在桌上,笑嘻嘻的說:“這裡面,是三十種不同毒蘑菇的粉末混合物。”
柴俊和柴情的眼神,隨之一亮,就連柴智的眼眸,也起了漣漪。
都知道她和顏卿的身份,但從未見過他們使毒,突然拿出一包粉末來,就說是三十種不同毒蘑菇的混合物,真正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阮依依見他們誤會了,趕緊的擺擺手,說道:“這東西吃不死人的,你們別亂猜。”
“哈?”柴情的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了鄙視。
這噱頭真是大,三十種毒蘑菇的混合物,結果,還毒不死人,那這三十種毒蘑菇真是白長了,冠了一個毒字,都毒不死人,就象廣告裡賣的廣告,說美白卻長斑是一個效果。
“你們別小瞧了這包毒蘑菇粉,三十種毒蘑菇很難配的。”阮依依很認真的挑起一小指甲蓋大的粉,撒在自己的茶杯裡,只見那毒粉很快就融化了,無色無味,假如能毒死人,排名絕對位於鶴頂紅砒霜這些傳統毒藥之上。
“只要喝了這杯水,就會連續上吐下瀉至少三天,藥石無靈。無論哪位郎中來看,都查不出是被下了藥,只會以爲水土不服。”阮依依這才說出其中奧妙:“假如你們有本事,偷偷的在他們的食物中下藥,令牛屎蛋他們都上吐下瀉,他們最多堅持十天就會受不了,以爲自己對樂安城水土不服,然後就會離開了。”
柴俊一聽,樂了,他撫掌說道:“這東西好,不過不能在這裡下藥,免得影響了我們店的聲譽。”
柴情點頭,柴智若有所思的舉了舉手,很快,就有個便裝的隨從出現。柴智將桌上那包毒蘑菇粉遞給他,耳語兩句後,那人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這個時候,阮依依才反應過來,原來柴家的護甲兵一直暗中跟着他們。想想也對,柴家三兄妹出行,怎麼可能沒有人來保護。
阮依依舉起自己的茶杯,正要小抿兩口時,突然,柴智起身將她手中的杯子打翻。茶水流了一地,茶杯也摔在地上破了。店小二無奈的又跑上前來換新茶具,並提醒他們,要賠償已經摔壞的四個茶杯。
柴俊掏出銀子買了單後,小聲的問柴智:“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她的茶水,剛纔自己下了藥。”
衆人一聽,恍然大悟。剛纔阮依依爲他們演示毒蘑菇粉時,將藥粉下在自己的茶杯,結果她也忘了這事,端起茶杯就要喝。大家都只顧着想像牛嗣鄲被下藥的樣子,只有柴智才注意到,阻止了阮依依喝茶。
阮依依覺得,柴智身爲大男人,還真是心細。
他們正說笑着,一個護甲兵突然跑來對着柴智又耳語了幾句。柴智示意他離開之後,對阮依依說:“我們回去。”
“爲什麼?”阮依依當然不願意,她纔剛出來,還沒開始逛街,就被抓着回去,多沒意思。
柴智似乎早就知道她不樂意,不等她再提意見,便衝着不遠處的牛嗣鄲那揚揚下巴,淡淡的說:“他在搬救兵,準備找我們麻煩。目前我們不方便暴露身份,還是避開的好。”
阮依依知道,柴智怕這個時候起了衝突,萬一露餡,對事後他們準備下藥的計劃會有影響。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柴智做大事的人,他當然不會爲了一時之意氣,來影響他的大計。
阮依依託着腮梆子想了想,顏卿還在柴家,沒有他陪着逛街也沒意思。她人皮面具也戴了,飯也吃完了,不如回去找顏卿,跟他說話聊天,比跟他們逛街有意思。
柴智一直在安靜的等阮依依說話,見她點頭,便站起身徑直往門外走去。一出三客客棧,外面就停了兩輛馬車,柴俊和柴情竟不打招呼,嘩的一下鑽進了馬車裡。
阮依依無奈,只能與柴智擠在一輛馬車裡。
他們剛上馬車,馬車就開始跑了起來。阮依依隱約聽到後面有咒罵聲,應該是牛嗣鄲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離開,他的後援沒到,追趕不上他們,氣得在那裡罵人。
馬車跑得很快,柴智爲了不讓牛嗣鄲發覺他們的身份,有意讓馬伕策馬在城郊跑了一圈後纔回柴家。阮依依被馬車顛得暈頭轉身,胃裡翻江倒海,心膽脾腎肺都恨不得立刻從喉嚨裡蹦出來,吐得乾乾淨淨的才舒服。
柴智沒想到阮依依會暈馬車,見她整個人從座位上軟綿綿的滑了下來,象只小雪狐般蜷縮在馬車一角,闔着眸子,難受的小聲哼哼着。柴智想扶她起來,剛伸手過去,又猶豫了。
他忘不了,那日在蘭舒院的花牆之外,他聽到的聲音。當時,他剛回到柴家,得知柴俊和柴情竟把他們兩人給騙回到柴家,大喜過望,急忙趕去蘭舒院,想看看還有沒什麼需要再安排和添置的。
柴智當時一心想着要留下顏卿和阮依依,爲柴家所用,所以一時疏忽,沒有提前通報。結果,尷尬的碰到了這件事。他也想過,要馬上離開,但阮依依的嗓音,是他聽過的最美妙的,明明心裡在不停的告誡自己,非禮勿聽,但卻無法挪動腳,呆呆的站在那裡,“猥瑣”的從頭聽到了尾。
儘管他們之間誰也沒有點破,卻是心知肚明。事後,他一直忙着家裡的生意,阮依依生病的那一個月,他正巧外出,所以再見面時沒有這樣尷尬。
但現在阮依依蜷縮在他腳上,難受的哼哼時,他竟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天在蘭舒院的一切。
“柴智,你在想什麼!”柴智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蹲了下來,脫下自己的袍子,將阮依依裹住。
爲了方便她能伸展開身體,柴智剛馬車裡的座位下來,放到一邊,然後將她平放,略微墊高了她的頭,然後吩咐護甲兵,先行回去通知顏卿。
馬伕駕着馬車,在郊外跑了一圈後,確定沒有人跟蹤,柴智等人又另外換乘了馬車,纔回到柴家。
馬車剛進府,顏卿已經在等候。柴智下了馬車,示意顏卿,阮依依在裡面。
“阮阮,還難受嗎?”顏卿拿出薄荷膏,塗抹之後,見阮依依醒來,輕聲問她:“師傅帶你回去休息。”
這時,已經有僕人端來熱水,顏卿和着熱水讓阮依依吃下藥丸之後,見她精神稍稍好了些,便要抱她下馬車,準備帶她回蘭舒院。
阮依依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袍子,一時失神,好象在辨認這是誰的。
“阮阮不記得了,是柴大公子帶你回來的。”顏卿提醒她。
阮依依這纔想起,自己暈馬車,半昏迷時是他在旁邊照顧自己。阮依依趕緊的把這袍子脫下,疊好,要還給柴智。
“師傅,你幹嘛這樣看着我。”阮依依恭敬的手捧着柴智的袍子時,見顏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害羞的嬌嗔着。
顏卿卻很不可思議的搖搖頭,指着這袍子,說:“阮阮從未給師傅疊過衣裳,竟然……”
竟然給柴智疊衣裳!儘管這次疊衣裳與平時疊衣裳是兩碼事。
顏卿竟然在這個時候吃醋!阮依依又是嬌嗔的瞪他,然後抱怨道:“師傅,好好的,你又吃醋了!”
顏卿笑笑,一語道破天機:“師傅發覺,阮阮很怕柴大公子。”
“他總是不冷不熱的,平時也不笑,一說話不是講道理就是下命令,當然不親近啦!”阮依依纔不會承認自己因爲有點怕柴智,所以才破天荒的乖乖給他疊好袍子。她甚至在心裡小小的擔憂過,柴智會不會對她弄皺弄髒他的袍子生氣。
“阮阮,師傅問你。”顏卿突然正色,問阮依依:“假如有一天,師傅不在你身邊,你願意讓柴大公子照顧你嗎?”
阮依依一怔,呆在那裡。她不明白,顏卿好好的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的,淚如雨下。
她沒有大聲哭,只是小小的抽泣,眼淚象珍珠似的,啪啪啪的直往下掉,把她手中柴智的衣裳都弄溼了。
顏卿只是試探,卻沒想到惹了阮依依傷心。他想安慰她,但無論他說什麼,阮依依就是哭。她的小拳頭,沒有章法的敲在他的胸口上,剛剛隱去的烏青又泛上了表皮,顏卿忍着痛,將阮依依摟住,幾乎是在哀求她,別再哭了。
“師傅錯了,阮阮別哭了。”顏卿不停的道歉,好不容易哄住了她,卻看到阮依依紅着眼睛,跳下馬車,將手裡的衣裳扔到莫名其妙的柴智手裡,然後大聲的衝着他嚷:“柴智,我討厭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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