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養成記6000+ 011
無憂國,佛牙山。
太陽還沒有睜開眼睛,山谷中瀰漫着牛奶般的迷霧,溼潤的空氣中,泛着鮮花的甜香,青草的清香,樹木的古香,和土壤中醞釀出來的充滿生意的活色生香。
阮依依迷糊中,伸了個懶腰,本能的往外面翻了個身。
突然,感覺重心不穩,半邊身子已經擱在chuang沿外面,一隻大手攬住她的細腰,在她鼻尖撞到地面的那一瞬間,把她撈回到自己的懷裡。
“睡覺總是不老實……”顏卿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子,正想笑話她再這樣摔下去會摔成塌鼻子時,外面,傳來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叫喊。
“顏卿!你這小子,把女兒扔下山下也不去看看!小公主沒吃飽怎麼辦!沒睡好怎麼辦!要是有人欺負了她,怎麼辦!你們兩個整天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壓根就不在乎小公主!我不管,我要下山去看看她到……”正吼到一半,老叟看見阮依依慢悠悠的從竹屋裡走了出來,顏卿跟在她的身後,手拿着象牙梳,一邊替她梳着頭髮,一邊笑臉盈盈的看着阮依依步生蓮花,眼裡,根本沒有老叟的存在。
老叟見阮依依走出來了,剛纔吼那一嗓子的氣勢立刻被滅得透透的,蔫嗒嗒的縮着腦袋,心虛的瞅了瞅剛被他吵醒的魚娘。
阮依依在懸崖邊站定,伸手拍了拍嘴,打着呵欠。
她睡的時間太長了,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知道白天黑夜。
老叟站在懸崖對面的岩石臉上,爲了表示他對小公主的關切之心,不停的跺着岩石臉,害得岩石臉想裝睡都不行,只好睜隻眼閉隻眼的瞪着老叟。
顏卿怕阮依依掉下去,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也不避諱的當着老叟和魚孃的面,慢慢的替阮依依梳着頭髮,許久,才問:“師傅,你找徒兒何事?”
老叟大翻白眼,敢情他剛纔吼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把這兩個泡在蜜罐裡的情人兒吼明白。
魚娘怕老叟激動,拍了拍他的背,勸道:“小公主是阮阮和顏卿的親生女兒,他們怎麼可能不管她的安危。下山前,你也親眼看到顏卿在小公主的身上下了護身咒,只要有危險,我們一定知道。”
“話雖如此……但是……”老叟明明是個妻管炎,可是當着別人的面,他又非要擺出個大丈夫的架勢。他很想怒斥魚娘是胡說八道,但又找不到理由來罵她,兩隻眯.眯眼都快瞪成了牛眼,最後,還是無奈的搖頭嘆道:“你們啊……女人頭髮長見識短!”
這話,阮依依就不愛聽了。她本來還半睡半醒的,被老叟吵醒的起牀氣還沒有消化乾淨,突然的聽見老叟發表了歧視女性的言論,立刻清醒過來,轉身對顏卿說:“師傅,你師傅罵你徒弟,這事你管不管?”
“管!管!管!”顏卿摸着阮依依的臉,連聲說:“當然要管!我家阮阮頭髮最長,人也最聰明,我師傅胡說的,你別生氣。”
有了顏卿的支持,阮依依這才滿意的點頭,然後看着老叟,擺出一副“你看你徒弟都嫌棄你”的態度,氣得老叟吹鬍子瞪眼,又拿阮依依一點辦法都沒有。
魚娘本來也很惱火老叟那句“頭髮長見識短”的話,可是看到他被阮依依氣得快要斷氣的樣子,又忍不住的同情他,好心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拉着他回洞裡去,想讓他平靜平靜。
可是,剛碰到老叟的手指,他就像觸電似的抽了回去。
老叟氣急攻心,頭腦發熱,不加思考的冒出一句更加傷人的話:“誰叫你肚子不爭氣……如果你給我生了一個娃,我就不會這麼惦記小公主了……”
呵欠打到一半的阮依依聽到老叟的話之後,嚇得立刻往後跳了小半步,轉身拉着顏卿就往竹屋裡跑,邊跑邊喊:“佛牙山衆生靈聽着,快點躲起來,魚娘要收拾祖師爺啦!”
只聽見半明半暗的天空傳來嗖嗖兩聲,整個佛牙山,陷入了一個難以形容的低氣壓之中。
老叟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心急,說錯了話。他捂着眼睛,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會,老叟覺得這裡安靜的可疑,悄悄的打開了手指,從手指縫裡往外看,哪裡還有魚孃的身影。
腳邊有動靜,老叟低頭看去,只見參參和烏拉站在他兩邊,扯着他的袍裾:“魚娘生氣,下山了。”
“你們爲什麼不攔着她?”老叟急切的質問他們。
參參和烏拉攤開雙手,聳聳肩,沒有回答,但那動作分明是在告訴他,他們愛莫能助。
老叟真想馬上飛奔下山,跪在魚娘面前認錯求饒,痛哭一百回合,求魚娘回來。
可是,當着參參和烏拉的面,他拉不下這個面子。躊躇片刻之後,老叟佯裝無事的,躲回到洞裡,悄悄的去摸淚花。
阮依依和顏卿窩在竹屋裡,猜測着小公主這會子在做什麼。兩人越說越有勁,不知不覺到了下午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佛牙山頂突然映出一片紅光,彩虹們慌亂的飛舞着,就連外屋的天火也變得煩躁,不停的撞擊着煉丹爐,急着要出來。
阮依依一咕嚕的跑了出來,看着天空那片火燒雲,急得快要哭出聲來:“師傅,是小公主……是護身咒在示警!”
“別怕,那護身咒,能保她三次平安。”顏卿嘴裡說着不怕,但心裡也忐忑不安,他仔細辨識着那片火燒雲裡的花紋,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說:“沒事了,護身咒保護了她。阮阮別怕,我們這就下山,去看看她。”
顏卿拉着阮依依,兩人正要施法御風而行,參參和烏拉在懸崖那邊不停的跳躍吶喊:“老叟已經下山了!”
“呃……祖師爺的腿腳還真快。”阮依依感嘆着。
小公主是他們的女兒,按理應該是他們速度更快纔對。可他們兩人還沒離開懸崖,老叟就已經跑下山,這速度,火箭都自愧不如。
顏卿揉了揉她的頭髮,忽然變得不急了:“師傅一定是去追魚娘了。其實他早就想下山找魚娘承認錯誤,只是礙着臉面不肯承認而已。如今護身咒示警,他有了臺階下,當然跑得快。”
“那,我們要不要下山?”自從把小公主送下山後,阮依依和顏卿得了些空,便開始對佛牙山的生靈開始登記造冊,準備編寫一本佛牙山志,順便的理清佛牙山各生靈之間的關係和職責,規範這裡的生活作息,制訂條文維護秩序。
假如這個時候他們都下山,這件事就要擱淺。
儘管相較於小公主的安危來說,這不是重要的事,但阮依依聽到老叟下山的消息之後,就覺得他們可以不用如此着急。
“護身咒連着我們,魚娘此時應該也收到了示警,她一定會去沂城看望小公主,暗中保護她。”顏卿笑笑,說:“師傅下山是求魚娘原諒,假如我們也去了,反而會影響他們複合。不如,讓參參和烏拉下山看着,假如有情況,他們也能幫上忙。”
阮依依覺得顏卿說得有道理,老叟和魚娘疼小公主已經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當初說服他們同意放小公主下山歷練已經是苦口婆心,這次他們下山,肯定會好好照顧小公主的。
現在顏卿又安排參參和烏拉下山,她和顏卿,似乎成了多餘的人,真的不需要再去沂城守着。
參參和烏拉早就想下山去看小公主,聽到顏卿的話後,一溜煙的跑回老巢,每人捆了幾十根人蔘和何首烏,連拖帶背的,激動得屁滾尿流的,往沂城跑去。
銀釵在將宇文公主推下樓時,緊張得雙手抽搐,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她的眼珠子似乎被釘子釘住,
她只看到,宇文公主小小的身體從窗戶口那消失,立刻聽到了一聲尖叫。銀釵連探頭往外看的勇氣都沒有,就趕緊的轉身跑了出去,找了一個角落裡躲了起來。
按照她的想法,宇文公主摔下落的聲音,足以驚醒在門口打盹的下人,當他們發現宇文公主一命嗚呼之時,全府都會陷入混亂之中。
到那個時候,她再出現,這樣,誰也不會知道,是她帶着宇文公主來到清心閣的。所有人都會以爲,宇文公主和齊蓁蓁鬧了彆扭後,來清心閣找文姒夫人,然後自己頑皮,爬上了書桌,不小心,從窗戶口摔下樓,從此夭折。
終於,銀釵聽到外面有人在叫喊,她聽得不真切,但她親眼看見文姒夫人慌張的跑下來,然後,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
她一定是被宇文公主的屍體嚇得失了魂魄,沒了主張,這纔會發出如此怪異的聲音。
樓下越來越嘈雜,銀釵隱約聽見有人在問是誰把宇文公主帶到清心閣來的,似乎又聽到有人在猜測宇文公主是如何從二樓摔下來,還有哭聲,是這樣的真切和悲痛。
銀釵捂着嘴偷偷笑,她彷彿看到自己正在安慰傷心的宇文如鉞,紅燭如淚,她是軟玉溫香,在宇文如鉞最悲傷的時候站在他的身邊,成爲了他最重要的女人。
銀釵拎着裙子,踮起腳,小心翼翼的下樓。
清心閣只有這一個樓梯可以上下,所以她必須無聲無息的,趁着大夥焦急慌亂時,下樓。然後,再混進人羣裡,假裝是從外面跑進來,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到她。
銀釵抑制住心中的喜悅,一邊下樓,一邊側耳傾聽樓下的聲音。
外面的哭聲越來越大,銀釵甚至醞釀好悲傷的感情,準備一旦混入人羣中後,就要梨花帶雨的再從人羣中衝出來,抱着宇文公主的屍體好好的痛哭一番,哭給文姒夫人看,也哭給宇文如鉞看。
銀釵激動的,顫抖着身體,終於走下了最後一個臺階。
此時,她已經揉紅了眼睛,儘管乾澀,但也能裝哭。
外面,果然如她所想,圍了一大羣人。銀釵快步向前跑了兩步,眼看自己就要混進去,人羣驟然分開,紛紛轉身,驚訝的看見銀釵從樓梯一路小跑過來,臉上,還掛着詭異的笑容。
人羣中間,站着文姒夫人。
當人羣主動散開,讓出一條道時,銀釵視野開闊,赫然發現,宇文公主被籠罩在一團潔白的光暈之中,像一朵巨大的美麗的蒲公英,晃晃悠悠的懸在水面之上。
她正愜意的半躺在光暈中,含着手指,好奇的看着她。
文姒夫人的腳下,跪着值班的下人。
宇文公主從二樓墜落時,她剛好看見,銀釵聽到的尖叫聲就是她發出來的,就在所有人都在奇怪宇文公主身上發生的種種怪事這時,銀釵出現在清心閣,不打自招。
銀釵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她現在才明白過來,她聽到的哭聲,不是因爲宇文公主身亡的痛哭,而是宇文公主神奇般的存活下來,喜極而泣的哭聲。
宇文公主被神秘的光暈保護,衆人好奇,這才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銀釵斷章取義,自以爲jian計得逞,這纔沒有細心觀察,喜不自勝的下樓。
宇文公主看到銀釵下樓,激動的在光暈中站了起來,指着她小聲的嗚嗚叫着。光暈慢慢的停在文姒夫人的面前,然後慢慢變淡,宇文公主平安無事的站在文姒夫人面前,她指手劃腳的,將銀釵如何將她從古翠樓帶到清心閣,然後再把她推下來的過程,全都比劃出來。
最神奇的是,德明侯府無一人懂啞語,但所有的人,都看懂了宇文公主那不間斷的比劃。清楚的,看懂了每一個細節。
銀釵只覺得下身突然一熱,她嚇得,失禁了。
地面上,流出一灘黃黃的液體,噁心的,令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文姒夫人捂着嘴,牽着宇文公主往清心苑大門走去。
金環剛巧從廚房趕來,她聽說清心閣出事了,前腳剛踏進苑門,就看見銀釵癱成一團泥巴,痛哭流涕,身下,一灘可疑的水漬,空氣中,瀰漫着憤怒和憎恨的氣息,還有一股尿騷味。
“夫人……”金環剛要行禮,文姒夫人擺手制止了她。
金環感覺不妙,不解的望向銀釵。
銀釵看見金環,連滾帶爬的爬到了金環腳邊,抱着她一邊哭一邊懺悔:“金環姐姐,銀釵一時鬼迷心竅,做錯了事……金環姐姐,求你……夫人,求夫人饒命……”
“來人啊,打幾桶清水來,把清心苑裡裡外外的洗三遍。”文姒夫人看都不看銀釵,也不許金環說話,冷冷的吩咐道:“清心苑裡的湖水,也全部給我換掉!”
金環從未見過文姒夫人這樣勞師動衆的對清心苑進行整理,甚至要換掉本就是苑裡的湖水。她直覺,銀釵是做了對宇文公主做了某件事,纔會激怒文姒夫人。
“去請小侯爺回府,把這個賤婢綁到柴房去看着,等小侯爺回來再處置。另外,今天府裡發生的任何事,都不許外傳。假如被我發現了,割舌剔骨之時,別怪本夫人沒有給你們機會!”文姒夫人說完這些,頭也不回的往古翠樓去了。
齊蓁蓁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門外有聲音,剛坐起來,準備出去看個究竟,文姒夫人就牽着宇文公主進來。
一路上,宇文公主已經用手語向文姒夫人訴說了在古翠樓發生的事,她很愧疚,弄壞了齊蓁蓁的千年人蔘。文姒夫人也不希望孩子之間有隔閡,這才帶着宇文公主親自來向她道歉,並且,將清心閣發生的事,告訴了齊蓁蓁。
齊蓁蓁怔在原地足足一柱香時間,心有餘悸。
假如,宇文公主不是被那團神秘的光暈包圍,她肯定溺水而亡。
就算不是齊蓁蓁親手殺死宇文公主,但如果她有危險,齊蓁蓁也難辭其咎。
宇文公主見齊蓁蓁嚇呆住,上前晃了晃她的手,安慰她,要她別擔心。
“夫人,對不起……我……”齊蓁蓁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儘管那團光暈很蹊蹺,但這個時候,齊蓁蓁心中直唸佛,非常感謝這團光暈救了宇文公主。
文姒夫人接受了齊蓁蓁的道歉,她心裡還有很多疑惑,齊蓁蓁太小,她無法與她商量。
宇文公主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她很愉快的拉着齊蓁蓁在曬藥場玩弄中藥。文姒夫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宇文公主,心裡有些盤算,只等宇文如鉞回來。
宇文如鉞和原靈均收到消息之間,立刻趕了回來。當他們看到宇文公主毫髮無損時,這才放心下來。
“鉞兒,銀釵如何處置?”儘管銀釵是文姒夫人房裡的人下人,但這個時候,文姒夫人也不敢私自決定,只等他的命令。
宇文公主看見宇文如鉞回來了,興沖沖的從遠方跑過來,撲到宇文如鉞的懷裡,依賴的靠着他。
方纔從清心閣摔下來,她受到了驚嚇,隱藏在她血液裡的護身咒被激發,及時的救了她。
但她到底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遭此大劫之後,她能堅持到現在不哭,已經不易。
宇文如鉞的到來,令她徹底卸下心防。
宇文公主摟着他的腰,小臉緊緊的貼在他的頸窩,許久都沒有動。
淚水,浸溼了宇文如鉞的衣裳,身體的溫熱,溼潤了他的皮膚。
宇文如鉞知道她在哭,無聲的,委屈的,害怕的,恐懼的,傷心的,所有的情感和負面情緒,都隨着那眼淚,穿透了他的衣裳,滲入他的肌膚,分解了他的肌肉和骨骼,將他的心,全部融化。
原靈均站在宇文如鉞的身邊,聽到宇文公主壓抑的抽泣聲,便衝着文姒夫人和齊蓁蓁做了一個溜走的動作,三個人默契的消失了。
“乖乖不怕,哥哥在,會永遠陪着你的。”宇文如鉞沒臉說自己能保護她,她在德明侯府不過才待了十天,就有銀釵想謀害她,保護二字,宇文如鉞只能深深的刻在血肉之中,卻羞於啓齒。
胖乎乎的小胳膊,從他的腰上,摟到了他的脖子間。毛茸茸的小腦袋,終於動了兩下,再擡頭時,一雙兔子眼睛紅得滴血,哭過之後,宇文公主釋懷許多,也累了。
金環送來些茶水和點心,宇文公主只吃了兩口就困得耷拉着腦袋,沒有精神。
“哥哥帶你回塵微堂,以後你都和哥哥住,好不好。”宇文如鉞的手掌,輕輕的撫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他自己也不過是十五歲的男孩,從未學過這樣溫柔的安撫別人。
但此刻,他恨少是化身爲世間最柔軟的毛巾,用世間最乾淨清涼的泉水浸溼,然後,拭淨她所有的悲傷和恐懼。
聽到宇文如鉞的話後,小公主猶豫了一下。她怕文姒夫人會因此傷心,但她對清心閣已經有了些許恐懼,想了許久,她聽話的點頭。
宇文如鉞將她帶到了塵微堂,宇文公主含着他的手指,哼哼的享受着他懷抱的溫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宇文如鉞一直等她睡着,悄然起身,文姒夫人他們竟然還在外面的亭子裡等着他。
金環緊張的看着他,她知道銀釵活該,但還殘存着一絲希望,希望能保住性命。
“孃親,乖乖真的是被一團光暈救下來的?”宇文如鉞不信神仙鬼怪之說,但此時,他寧願真得有神仙守護着宇文公主,保護着他最疼愛的女孩子。
文姒夫人點頭,詳細的,將她瞭解的過程,告訴了他。
“鉞兒,銀釵……”
宇文如鉞風輕雲淡的抿了一口茶,然後,重重放下,眼神堅毅,表情嚴肅,不毫猶豫的說道:“殺!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