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也是嚇了一跳,心中想着對策,她觀其此人衣着華貴,應是皇室中人,來時腳步較爲沉穩,但面上帶有一份戾氣,她猜測到了此人的身份,便福身道:“民女拜見齊王殿下。”
二皇子夏子旭更是驚訝:“你自稱是民女,也就不來自宮中,如何識得我的身份?”
“民女是瑢王的醫師,曾經聽到王爺提起過殿下。”
夏子旭點點頭,隨後又皺眉道:“你既是七弟的醫師,又怎麼跑到了我母妃的宮裡。”
慕容夕回頭看了一眼陳舊的宮設,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妃嬪的住所。
夏子旭像知道了慕容夕的心思似的,答道:“勤瀧殿是我母妃生前的住所,至她死後,已經無人來打掃,纔會看上去如此不堪。”
夏子旭年少便喪母,他的母親在朝中並無勢力可言,可她想要自己的兒子去爭一爭那王位。夏子旭爲了完成母親的遺願,很早就去參軍建立軍功,纔得到現在的位置。
慕容夕看着夏子旭悲傷的眼眸,福身道:“還請王爺節哀。”
夏子旭斂了神色,負手對着慕容夕道:“你還沒說你怎麼進了這殿?”
慕容夕假意不好意思道:“民女只是一時迷了路,本想進殿問問有沒有人能指路,卻沒想到此殿已然荒廢。”
夏子旭疑心不散:“你從哪裡走過來的?”
“民女剛剛爲林嬪診治,從熙禮殿出來的。”
夏子旭一笑:“從熙禮殿走來這勤瀧殿,相距甚遠,我看姑娘這倒不像是迷路,而是有意爲之吧。”
“王爺說笑了,民女天生五感不好,方向不清,這樣的事是常有的。”慕容夕並不慌張,夏子旭並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也只能是懷疑而已。
夏子旭望向勤瀧殿內:“你是七弟的人,料想也做不成什麼壞事,走吧。再往前面走,就有太監爲你引路了。”
“多謝王爺。”
慕容夕福身告退,可她並沒有就此罷手,進宮的機會難得,她不能就此輕易的放棄。
慕容夕一連着尋了幾個宮殿,幾次三番都差點被人發現,實在驚險,她深知這樣對自己不利,必須要想個其他的辦法。
慕容夕看着一個丫鬟端着菜餚進了光羽殿,想起了林嬪宮裡那丫頭的話,既然胡瑋負責宮裡的一切起居飲食,那如果軒轅琛在宮內,那他就一定會讓人去給軒轅琛送吃食。但是魏皇似乎並不想讓人知道軒轅琛在宮內,所以胡瑋要麼是親自送,要麼就是讓心腹之中送,總之是越晚越好。
慕容夕觀了觀天色,已經到了晚膳的時候了,今日各宮都要去晚宴,除了冷宮需要送吃食,就只有軒轅琛那裡了。
這樣一想,慕容夕覺得事情簡單了些,她根據圖紙找到御膳房的所在,偷偷將身子貼在牆上,聽見宮人對胡瑋道:“胡公公,這晚宴上的菜餚都準備好了,冷宮那邊……”
“新來的。”胡瑋瞥着眼看了一眼宮人。
宮人膽怯的點點頭,胡瑋用腳踢了踢腳下的爛菜葉子:“就這些,煮了就送過去。”
宮人起先是不敢置信,她沒想到宮裡的娘娘被打入冷宮,吃的居然比豬狗還不如,可是看到胡瑋並沒有與她開玩笑後,只好應聲道:“是。奴婢這就去。”
“嗯,不,等等,煮兩份,本公公還忘了一人。”
“不知道是哪個地方,需要奴婢送去嗎?”
胡瑋搖搖頭:“不,本公公親自送。”
“是。”
慕容夕聽到此處,已經猜測到那人或許就是軒轅琛,見到有了希望,她在一僻靜無人處從一個小宮女背後打昏了她,換上她的衣服準備跟在胡瑋的身後。
那胡瑋提着盒子走到離冷宮不遠處,進了殿門,慕容夕擡頭看了一眼殿名,叫戊戌殿,這個並沒有出現在地圖上,倒是符合關押的常理。
胡瑋走了正門,慕容夕只好翻牆而進,她輕手輕腳的躲在樹後面觀察動靜,卻見到胡瑋並沒有開啓房門,只是站在窗戶前,讓那人打開窗戶,對着他道:“吃飯了,把窗戶打開。”
慕容夕聽着了鐵鏈的聲音,在空氣中沉聲作響,一隻手掌伸出來,抓過了飯盒,胡瑋本以爲他要拿進去,沒想到他卻直接扔在了胡瑋的身上,湯水灑滿了他的身,胡瑋怒道:“你竟敢這樣對待本公公,好,我就餓你個兩三天,看你怎麼橫。”
“滾!”
房內中人傳來一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慕容夕睜大了眼,這回她確信是軒轅琛無疑了。
胡瑋不甘心的“呸”了一聲,擦了擦身上的湯水,卻發現越發的難以乾淨,不禁心裡憤憤,想着怎麼折磨這房內中人才算解氣。
待胡瑋走後,慕容夕立即走上前,看着上鎖的房門,想着裡面是軒轅琛,不知怎的,卻掏出懷中的錦帕矇住了臉,她用髮簪將門上的鎖打開,手上一頓,思慮良久才推開了門。
她走進房間內,看到席上有一人披頭散髮背對着她,她試探的叫道:“軒轅琛。”
那人沒有轉身,她又叫了一聲,那人卻直接倒地不起,她急忙上前查看情況,可剛剛接近,那人手中的匕首就刺向了她的脖頸,慕容夕險些沒躲過,她定睛一看,那人根本不是軒轅琛,但是體型身高卻與軒轅琛一般無二。
慕容夕反應過來這是一出計謀,想往外逃時,院子裡突然出現了五個守衛,他們皆是身穿白衣,手中執劍,看的出他們受過良好的訓練,將慕容夕圍得密不透風,現在慕容夕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當時蒙了面。
不過看着這幾人攔在自己面前,如果被抓住,蒙不蒙面都是無謂功了。
慕容夕眼觀四方,耳聽八面,那幾個人好像知道慕容夕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遲遲沒有動手,倒是僞裝成軒轅琛那人,拿着匕首攻擊慕容夕。
慕容夕微一側頭,右腳先行,踢向那人的臉部,那人武功並不高強,只能有着被捱打的份,慕容夕見他倒退了幾步,趁他還沒站穩腳跟之際,又是向他手腕狠劈,匕首掉落下去,慕容夕順勢接住,拿着匕首旋身一轉那人就被抹了脖子,睜大這眼,倒在了血泊中。
另外的五人見死了同伴,也按捺不住,上前進攻,最右邊的腳步飛快,劍氣襲人,慕容夕側身一躲,手中的匕首像那人的腹部劃去,那人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慕容夕的攻擊,另外四人確是齊齊上陣,劍直逼着慕容夕的身上,慕容夕一退再退退無可退,她只能選擇誘敵深入,將他們誘到大樹下面,眼看着拿劍就要指向她的臉,她旋身躲過,三人的劍落空,有一人的劍緊插在了樹裡,慕容夕眼神一厲,趁着他未拔出劍,匕首捅向他的腹部。
那人一心只想着得到自己的劍,並未太多防範,很容易就中招,慕容夕趁勢拔出他的劍與剩下的四人對抗。
那四人的首領好像也沒有了耐心,對着其他人道:“不要浪費時間了,直接抓住她的,但要活口。”
“是。”另外三人蜂擁而上,他們武功很強,慕容夕不是他們的對手,在一人划向了她的臂膀之後,慕容夕本想用毒解決他們,但一想到只要自己一用毒,夏子鈺得知此事後就會知曉是她所爲,她不敢冒險,只好另想辦法。
慕容夕看了一下週圍的地形,四人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上之際,慕容夕朝那四人甩出了自己手中的劍,那四人下意識的一躲,慕容夕跑入屋內,從另一個窗戶逃走。
“快追。”
幾人追了過去,卻看到慕容夕正在翻過院牆,紛紛跳了出去。
慕容夕捂着傷口,一路逃竄,還好這是冷宮附近,有正值晚宴開始,並沒有人經過。
慕容夕的傷口一直在流血,血跡在暴露她的行蹤,慕容夕邊跑邊將自己的衣服扯下包紮傷口,看到一處殿內旁邊有樹,心生一計,將血往前面灑了一點,爾後捂住傷口爬上了樹。
那幾人追來看着血跡往前面延行,追了上去,慕容夕躲過一劫,舒了一口氣。但沒想到此時又有人前來,慕容夕一慌,只好翻進來牆垣裡,她手臂受了傷,一時沒有掌握好力道,重重的摔了下來,她全身上下都感覺到了疼痛。
正當她想起身之際,一雙黑色的大靴子出現在了她眼前,她眉心一皺,深感不妙。
“你是何人?”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慕容夕擡起頭:“齊王殿下。”
夏子旭也是一皺眉:“怎麼又是你。”
慕容夕支撐着站起身,看着夏子旭:“齊王不應在外有府殿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我的王府前幾日失火,父皇說這幾日夏子鈺要回來,就讓我搬來宮裡住,也好見見夏子鈺。”
“既然這樣,齊王殿下現在應該出現在宮宴之上,不打擾了。”慕容夕想往外走去,卻被夏子旭攔住了腳步:“你一身丫鬟打扮,又受了劍傷,看來你之前沒對本王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