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嶽月嫋的作案手法還是很好看破的,首先,她要有一個同夥,然後還需要幾根釣魚線,一輛汽車。
將幾根釣魚線接起來,達到13樓的高度是不成問題的,13樓沒有一個租出去的房間,所以嶽月嫋的同夥只需要把醉了的高升放到窗臺上,然後就可以逃跑了。
嶽月嫋準備的釣魚線連上一塊小木板,小木板墊在一塊大鐵板的下面,只需要抽走小木板,就可以把倚在牆上的大鐵板弄倒,倒向窗臺方向,藉助重力將高升砸下去。13樓的排水管有一個缺口,應該就是她穿釣魚線的地方,至於那個小木板,只需要打一個活結,來倒大鐵板時,稍微一用力就能解開,只要嶽月嫋的車裡放一個自動收線器,就可以把魚線收回,而調車是她最好的掩護,一個人在車內收又細又透明的魚線,很少有人能發現。
總之,這就是嶽月嫋設好的一個聯動機關,她只需要在樓下輕輕拉一下魚線,就能殺死高升且獲得不在場證明。
經搜查,嶽月嫋的車裡的確有一堆釣魚線,在鐵證面前,她只得認罪。
高升的企業就是她搞垮的,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其實是她派去的。不過這個50多歲的成功人士,爲什麼一定要殺人呢?事情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
一個角落裡,一個人拿着槍對着高升:“你該償還些什麼了。”
“大俠饒命啊。”
“我不是大俠,我只是絕對你該死,你今天必須死。”
“我有錢,我有很多錢,我把錢都給你,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錢?你以爲錢能解決一切問題?”
“大俠啊,我到底哪得罪到您了,好歹讓我也得死個明白啊。”
“嶽綺你認識嗎?”
“不認識……不……真的不認識啊。”
“一年前,你開賭博網站,還讓自己的員工也加入進去。你喪不喪良心,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嗎?”
“我想起來了,嶽綺是我的一個員工。”高升說:“可是進入賭博網站全是她自願。”
“那你們逼債也是自願嗎?你們害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家庭?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想必你就是他的哥哥嶽隴吧?”高升說:“其實這裡面的水很深,我呢,也是迫不得已。”
“債我們還就是了,你爲什麼還要逼她自殺?”嶽隴越說越憤怒:“我不管這裡涉及了什麼,我只知道殺人償命。”
“我說過一次了。”高升說:“其實她本是可以不死的,可是她知道的太多,而且我也沒逼她啊。殺人償命,用你的命來償吧,哈哈哈哈。”
高升話音未落,嶽隴已經被暗處的一個把擊中,高升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嶽隴以及剛纔被揍倒的保鏢說:“老子混這麼多年了,還能讓你個小弟弟殺了不成?你們過來,收拾一下。”
嶽綺和嶽隴生活在一個單身家庭,二人的父親出車禍死亡,由嶽月嫋撫養成人,三個人相依爲命,失去兒子和女兒的嶽月嫋傷心欲絕,她恨不得手撕了高升,可她在生意場上連滾帶爬這麼多年,自然清楚高升的勢力,於是,她開始了一套周密的復仇計劃,首先,搞垮高升的生意,但是還要給他留一絲希望,這樣他就會貸款,這時,放高利貸,讓高升也嚐嚐被逼債的滋味,最後讓他痛苦至死。而自己只需要在他旁邊靜靜地看着。
這本是嶽月嫋原本的計劃,可到後來,嶽月嫋遇見了一個人,她覺得高升這種不要臉的人是不會因逼債而死的,所以改變了計劃,決定直接殺死高升。
那人告訴了嶽月嫋具體行動計劃,首先,派人去逼債。如那人所料,中午,被逼債的高升又喝的酩酊大醉,終於可以把他背上13樓,放在事先設計好的位置,這時候,只需要樓下的嶽月嫋收線了,整個作案過程中時間必須把握好,這樣,嶽月嫋就能有不在場證明,而她的同夥也可以逃之夭夭。因爲是揹着一個胖子,所以半路上難免會手滑摔一次,趙藍檢測到的那個低空墜落傷應該就是這樣導致的。
“那個人爲什麼會找你呢?”我問。
“我不知道,她說要和我合作,因爲我們有同樣的目標。”
“你沒有發現嗎?你的同夥現在跑了,你被抓了,你沒發現自己被耍了嗎?”
“無所謂了。”嶽月嫋說:“反正高升已經死了,他該還我的也還了。”
“難道你就不想着用法律武器制裁他們?”
“哼,法律武器有用的話,高升也不會那麼猖獗,就連他的賭博網站還是我找黑客給他黑掉的,你以爲我會指望你們警察?你們什麼時候讓好人有過好報,又什麼時候讓惡人有過惡報?”
“你同夥的信息你能說嗎?”
“我只知道是個年輕的女孩,好像是姓白。”
我沒理她,走出了審訊室,臨走之前,她對我說了一句話:“姑娘,好人好報,惡人惡報本就不是你們警察的義務,高升涉黑非常深,我這個同夥跟他一定有瓜葛。”
“謝謝你。”我輕輕地說。
“就算我們都不信你們警察,你們要信自己。”
現實總是諷刺的,一個對我們沒有一點信任的人卻仍然鼓勵我們,或許是因爲她的心裡還有些不多不少的正義感吧。
……
我和甄蘋討論着案情。
“按照你的說法,你們見到過一個男人從樓梯下來,但是按照嶽月嫋的供詞,她的同夥是個女的,這也不太對啊。”甄蘋說。
“那個男人我的確看着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他叫什麼。”
“會不會嶽月嫋說的是假話?”
“一個女兒被逼死,兒子被殺害的母親,報仇雪恨之後,她還有必要再想太多嗎?”
“你說爲什麼那位姓白的小姐也想殺高升呢?”
“難道也是因爲賭博網站的事?”我想了想,賭博網站很有可能是一個重要的部分,高升涉黑的經濟來源,估計就是這個網站。
“現在得趕緊查查這個高升了,說不定又能揪出一條涉黑關係鏈。”
我和甄蘋、趙佩、馮虎出發去調查高升這個人,卡巴格斯基又研究出一種威力巨大的新型**,準備去南部山區試一試。於是叫上任天泓、何蔚民和孫樂走了。
……
“劉老闆,你常年不露面,今天怎麼有空來看店?”
“對面不是出事了嗎,所以來看看。”劉超說。
“現在警局還沒放消息,你估計還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情吧?”
“你說那個高升啊,他死不死的我倒是不在意,其實我來是因爲我最近一直在追查那個犯罪集團的人。”
我一聽犯罪集團,眼睛都亮了,沒想到劉超還沒放棄調查。“你都查到什麼了?”
“這個犯罪集團的名字叫異生罪愛,聽名字感覺就像一羣非主流少年。”
“是有一套。”我說:“不過我們查了這麼長時間,終於查到了他們的名字,或者說,才查到他們的名字,這也說明他們實在是不太好對付。”
“他們的高層我是查不到,但是最近我正在調查一個叫白露的。她好像也是裡面的成員,而且最近我見他在這附近出沒,據說還來過這個酒吧 。”
“白……難道說。”我心想:難道說高升的死和異生罪愛這個殺手集團也有關係。
正當我在想這件事的時候,接到了卡bug斯基和任天泓他們的消息:他們在半路上遇襲,他們的車被一個大貨車撞翻,不過幸好他們命大,沒有人員傷亡,據他們分析好像是賞銀獵人乾的。
“現在我們面臨兩面夾擊。”我說:“必須得做出點動作了,下一個目標,就是這個白露。”
“說的容易,可是省城這麼大,找一個白露實在太難了。”
“先回警局,開會,劉老闆,您不妨也旁聽一下。”
“好。”
……
“剛纔是爲了應付上面的檢查,我們纔出去搞一次演練,由於全程需要錄像,所以我一直拿着攝像機進行拍攝,沒想到,我們拍到了兇手的半張臉。”胳膊上綁着繃帶的孫樂說:“下面請看大屏幕。”
錄像開始是孫樂和任天泓他們說話的視頻,卡巴格斯基開着車哼着歌,任天泓坐在副駕駛上,何蔚民和孫樂坐在後面,孫樂手持照相機一會兒拍拍裡面,一會兒拍拍外面。孫樂把這段直接跳了過去,視頻放到了20分鐘左右,孫樂把攝像頭移向右面,這時,通過視頻可以看出,一輛大型貨車的車頭朝警察撞來,然後就是360度的各種翻滾。
孫樂把視頻倒放,在那輛車撞來的時候暫停了錄像:“從這兒可以看出,這輛車沒有掛車牌。再看這裡,這個人就是司機,拍的非常清楚,就差他臉上的粉刺沒拍出來了,但是他戴着口罩,所以只能看到上半臉。”
我看着投影屏幕上的那個人,忽然感覺他的眼神好熟悉,我站起來說:“這不是那天我們在高升墜樓案中,那個從樓梯上走下來的人嗎!”